从此金镛城整顿人马,筹备粮Cao,三日后开拔出征。
诸人本以为此次前往江都一帆风顺,不料却在五关连连损兵折将。连先锋裴元庆和罗士信都在虹霓关中了埋伏战死。秦琼十分焦虑,夜里找了徐茂公商量:“三弟,这下怎么办?”
徐茂公也皱着眉:“是我轻敌了,大隋还是有些能人的啊。”
“还有一事……那新月娥害死元庆和士信……”
“二哥,你不必多说了,你道伯当此事合情合理,却不知他背信弃义,都如他这般行事,以后谁还敢投奔我们?”
“这……三弟……你想的深远,只是伯当与我们兄弟多年……”
“算啦算啦,这不是没杀成么?二哥,你去看看,我看今天小谢和伯当又吵架了。”
秦琼长叹一声:“他两个啊,我是真后悔啊,不该让小谢去套伯当的话……”
“怪不得你二哥,咱们这位陛下如今紧抓着伯当不放手了。你没听他每次说起伯当,都要说是他过命的兄弟么?这是在提醒伯当,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呐。”
“先不说这些,我原以为有士信和元庆在,这玉玺我们是十拿九稳,可如今……该如何是好?”
“我也正在忧心此事,如今此法,只得派人星夜往北平再请老兄弟前来,如有他在,尚有胜算。”
秦琼点点头:“也罢,明日我便写书,让丁天庆、盛师彦两位兄弟走一趟。”
第二天,丁、盛二将领了书信,直奔北平府,不到十日,便与罗成一道回来。李密亲自出来迎接:“啊呀呀,罗殿下,许久不见,殿下风采依旧。快请快请。”
秦琼见来的人都是一身白,罗成头上扎着白带子,心里打了个突。罗成跳下马:“表哥,这是……”
秦琼连忙上前:“表弟,丁兄弟路上没和你说么?这位乃是如今我西魏之主,原大隋蒲山公李密。”
罗成一拱手:“在下有礼了。”
李密不笑了:“啊,罗将军一路辛苦,该当好生休息才是。徐军师,朕今日加封罗将军为我西魏副帅,秦元帅,你替朕好好招待罗将军。”说着话甩手回了大帐。
秦琼把罗成拉入帅帐之中:“表弟,你这是……?”
罗成还没坐下,就掉眼泪了:“表……表哥……我爹,我爹我娘,都没了!”
秦琼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罗成放声大哭,张公瑾叹了口气:“元帅,今年春天突厥来犯,殿下带人前去迎敌,窦建德趁此机会偷袭北平,王爷被他手下苏定方暗算,中箭身亡,北平丢了,王妃不肯拖累我等,自刎殉城……我们……如今幽燕九郡已经丢了,我们带着兵马就来此处与你们会合。”
秦琼长叹一声,拉过罗成的手:“表弟,你别难过,哥哥定然替你报仇。你此番一路辛苦,先去我那里歇着,明日随我们一同前往江都。”罗成点点头,随亲兵出去。
徐茂公也叹了口气:“传令下去,明日更换衣甲旗幡,替罗老千岁和王妃挂孝三日。老兄弟此番前来,又封了副帅,一切比着秦元帅的,让上官狄准备。将老兄弟带来的人马编入军中,另外拨十个亲兵服侍老兄弟。”上官狄听了,转身就要出去筹备。
秦琼连忙拦着上官狄:“不用不用,三弟,我这帅帐地方也够,表弟此番来,便在我帐中安歇即可,也不用什么亲兵,他从小娇惯,我来便好,粗活自有他军中亲随照应。”
徐茂公叹了口气:“也罢,这一来只怕又要出乱子了。”
到了夜里,秦琼回到帐中,见罗成躺在榻上,满脸泪痕,两眼通红,不知在想些什么。秦琼打了热水,替罗成擦了脸:“表弟,你别难过,此番江都玉玺会,窦建德必然要去,表弟,到时候哥哥替你报仇。”
一听这话,罗成眼泪又下来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将苏定方碎尸万段!”
秦琼脱了外衣,吹了灯,在罗成身边躺下,抬手把他眼泪擦掉:“你看你,怎么又哭了。明日升帐,副元帅红着个眼睛,可不好看,别想啦,今晚早点睡。”
说着话,罗成翻过身,把脸埋到秦琼怀里:“表哥,从今往后,我可只有你了。”罗成这心里难受啊,你想,这突然之间,爹妈都死了,家也没了,能不难受么?
秦琼听了也伤心,伸手拍了拍罗成后背:“别想啦,表弟,早些睡吧。”兄弟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密一出帐门,呃?怎么回事?这是下雪了还是落霜了?还是我今儿色盲了?他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来人,去吧上官狄给我找来。”
上官狄来了,李密怒喝一声:“上官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旗幡都换白的了?”
“啊,启禀皇上,这是昨天徐军师的将令,因为罗老千岁战死,罗老千岁当年帮了我们不少忙,因此全军挂孝。”
李密冷笑一声:“胡闹!他罗艺是隋朝的官,我们是反隋的义军,我们怎么能替他挂孝?!你赶紧去,给我都换了!”
上官狄面有难色:“陛下,这……不太好吧?罗元帅新来……”
“怎么?他初来乍到就可不听朕的命令了?!”
正在此时,徐茂公等人已经来了:“臣等参见陛下。”
李密换了一张笑脸:“啊,罗将军,昨夜休息的可好?”
罗成躬身行了个礼:“多谢陛下挂怀。”
“那就好那就好,徐丞相,秦元帅,二位可有事?”
罗成抢先一步:“陛下,旗幡一事我已知道,徐三哥一片好心小臣心领了。只是我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如今西魏高举义旗,替我父王举哀实属不妥,还请上官中军传下号令,令众人换了吧。”
李密和颜悦色:“啊呀,罗元帅何必如此呢?”
罗成说:“陛下,我意已决,还请陛下传下旨意吧。只是,陛下,西魏军不必举哀,但是随我而来的北平军卒,可得照样挂孝。”
李密一皱眉:“罗元帅,这不合适吧?”
罗成冷笑一声:“怎么不合适?陛下要觉得不合适,我这就走。你呢,别稀罕我带来的这一万铁骑,我呢,也不稀罕你这元帅。”说着罗成就要走。
秦琼连忙拉住:“表弟啊,陛下只是随口一说,你何必往心里去呢?”
罗成一抱拳:“陛下,小臣告辞。”
秦琼一看,赶紧追出去。徐茂公行了个礼也走了。
李密这个气啊,手都哆嗦了:“请……请王伯当将军来!”
王伯当一来,李密拉着他,把这个事给王伯当一说。王伯当听了也皱眉:“陛下……你说你,你这是何必呢?就当给士信和元庆多带几天孝不就得了?陛下,我们这位老兄弟,可不是个善茬,心重手毒。当初为了破长蛇阵,他连他干爹都杀啊。”
李密一愣:“他干爹……怎么,丁彦平是他杀的?”
“可不是,亲手杀的啊。”
李密想了想:“我倒小看这位罗殿下了。伯当啊,看来,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说,这次夺玉玺,有多大把握?”
王伯当说:“这你倒不用担心,罗成虽然心狠手毒,可本事不小,有他在,这玉玺不说十拿九稳,可也基本无忧了。”
这边秦琼追上罗成,看了看罗成的脸色,挺好的,秦琼就说:“表弟,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
罗成一笑:“表哥,李密可舍不得我的兵。我这一万铁骑随我征战多年,长城外打过突厥,幽州城杀过反叛。不敢说能横扫天下,但也难逢敌手。”
秦琼说:“不是他舍不舍得你的兵,表弟啊,你好歹现在和我们一道,就别和李密使x_ing子。我知道你看不上他,我和你三哥也看不上他,但是谁让咬金把位子让给他了呢?”
罗成冷笑一声:“表哥,咱们慢慢瞧,我跟你说,在北平的时候,白显道常年负责京中消息,你去问问他,李密是个什么东西,此人不但是个酒色之徒,还惯常挑事。”
秦琼一愣:“什么?他……?”
罗成点点头:“他大概在你们面前还没啥表现,不过表哥,你可得留个心眼。”
秦琼叹了口气:“留什么心呐。你别说,打从他来,我们这就没消停过!还真是会挑事儿,我正愁着呢,这阵子伯当和小谢都不说话了,估摸着就是他干的。”
罗成有点奇怪:“怎么?王家哥哥和谢家哥哥吵架了?我看他们还好啊。”
秦琼哼了一声:“好个屁,这俩都两天没说话了。你说我容易么,当个元帅还得cao心他们闹别扭!算了,不说他们了,表弟,这次江都玉玺会,如今士信和元庆都不在了,我们这些兄弟中,能耐最高的就是你了,你有多少把握?”
罗成笑了:“表哥,我没来,这事不好说,我来了,你放一百个心。只要杨广果然把玉玺拿出来,那就一定是咱们的!”
秦琼语气里带了点调笑:“哦,表弟你有这么大能耐?”
罗成一抬下巴:“我是什么人?这天下敢在我面前说兵书战策、行军布阵、刀枪弓马的,能有几人?”
秦琼伸手一搂罗成的腰:“那是,我表弟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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