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官将他摁下去,从背后绕过他的背抱他。嘴唇停在他的肩头。s-hi润的嘴唇——并不全对,这嘴唇方才是干的,是才舔过的,所以才在表面微微有些潮意。
他舔过他的肩头。
男人的皮肤不会很细,毛孔粗一些。舌苔摩擦着汗毛,反引起更多的战栗。他却无法颤抖,手指陷入了地毯里,背后被结实地抱住。明长官的衣服完完整整的,他却不着片缕。铜扣,明长官的铜扣压入他的脊梁,冰冷又疼痛,却叫人兴奋得要命。
他跪在地毯上,膝盖打战,被人进入。
所谓不平等就是如此,拿我当个仆人,所以这个姿势?秘书还真是只能给上司当牛做马。倒是当年在巴黎的时候平等些,他们亲吻,办事,都是法国人那套,要浪漫也要稀奇古怪的权力和自由。
如今在上海,他只能跪着。这实在是最粗野的*合方式,原始得有些狂放了。地毯是羊毛的,很软,可也几乎要擦破他的膝盖了。又痛又爽,他不敢叫——这可是办公室——可这谁忍得住?他抓紧了手中的一撮地毯,漂亮的指节都有点发白。他的腰被扶着——这是唯一的支撑点——身后攻势恍如七八月份的夏日的雷雨,热烈而狂暴,不管这城市的死活,只管它自己下个开心。
“恩……”他忍不住,几乎叫出声来。手表被没收了,他看不到几点,但感觉来的早的也要来上班了,只好咬住嘴唇,战栗着喘息。
“大声点叫。”明长官显然不满意。他退出来,却用阿诚解下来丢在一边的领带裹了手,握住了他的要害,叫他纾解不得,身后又空虚起来,把他从十万米的高空直接丢进裂谷中,失重般的空虚感让他头晕目眩,更叫他感到酸软,跪也几乎要跪不住。
“啊——”悲鸣从口腔一路共鸣到了颅内,震得他眼前一花。身后又猛烈地撞了上来,几乎将他往前又撞了许多。他感到深入到了从未有过的地方。挺括的面料摩擦在他的后背上,粗糙而刺激。他被逼得几乎要发疯,他感到有什么滴下来,落在地毯上,又消弭不见,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生理x_ing的泪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更别说控制自己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在求他,在索取,在渴望他能进入得更深。他感到自己快要融化在初春还有些微寒的空气里,潮s-hi的情欲裹挟着他的理智,只叫他想大声喊起来,喊得喉咙都沙哑,声嘶力竭,声带充血,最后筋疲力尽地死在高潮里。
他管那些闲言碎语去死。真要所有市政府的人来上班了才好!叫他们全听见了才好!叫他们晓得,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海归明大教授,就是一个禽兽。漂亮又危险的禽兽。
“想什么呢?”明长官扫了一眼明先生。
“没什么。”明先生脸一红。
没什么?没什么你盯着那地毯和茶几看这么久?
明长官究竟是明长官,把明先生真的抵在地毯上茶几边时,他的气声说:“老子真想上你。”
明先生有那么一瞬是真的无法分清,这是一场悬崖边及时行乐的j_iao 欢,抑或只是他又一个春日忙里偷闲的绮念。不过,重要么?
第32章 遐思
跪在深黑的一扇木格小窗前,忽然忘记了要说什么。
他绝非一个虔诚的信徒,却比任何一个信徒都需要宽慰与开解。他预料自己即将犯下一件大错,理智曾是唯一约束他行为的绳索,然而他忽然这绳索早就发黄腐烂了。
Do you not know that the wicked will not inherit the kingdom of God?
Do not be deceived: Neither the sexually immoral nor idolaters nor adulterers nor male prostitutes nor homosexual offenders nor thieves nor the greedy nor drunkards nor slanderers nor swindlers will inherit the kingdom of God.
他记得《圣经》里的话,想站起来离开,神父却已经发问他亲爱的孩子到底有什么罪愆想要忏悔,如此却也走不脱了。
“我爱上一个人……一个不恰当的人……”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巴黎第一次看国庆的烟火时?自作主张地在他的课表上加了一门自己教的宏经时?又或者,他们在Saint-Michel一起等着潮水退去时?他已经根本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它们一层一层地缠绕束缚着他的回忆,全都纠结起来,仿佛原先就长在心室的深处。理不清楚,拔不出来,只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地在不经意的时候出来,叫他望着一双黑眼睛心绪难平,然后又翻涌着平息,自欺欺人地活过一天又一天。
早年是读过《源氏》的,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自持父兄的身份,他要将这人养成一个独立的人,受过高等教育的,能自主的英才,而不是像紫姬一样依附于源氏的爱情而存在。可真当他要自主的时候,明楼却又这样难过。他反复思量过自己的心境,就是难过,不是别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再也没有办法直立起来。纷纷扬扬地在心底扬起灰尘似的回忆,都是只有他们的曾经。
他又不能说些什么。站在怎样的立场上去说呢?父亲?兄长?朋友?他都应当鼓励阿诚,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女生的情书。教他应对,鼓励他约人出来,给他钱,借他汽车,推他开车出去接女孩儿出来玩,连餐厅也给他订好,怕他害羞说不出话来。
坐在沙发前和金家人谈婚礼细节的时候,明楼忽然想起在巴黎黑暗的忏悔室里的自己,只觉得格外讽刺。他会因着阿诚第一次约会而心绪不宁,如今却也平静地坐在这里谈论一桩亲事,一桩终于把他的阿诚变成别人的阿诚的亲事。
对日战争已经走向了尾声,他安排好叫阿诚离开上海,去西北,带着金老师一起,因为新的战争即将开始。他知道阿诚不愿意,但他的阿诚从来都明辨是非,知晓轻重。只是走之前,苏太太叫他们在上海办了婚礼,也叫大姐在天之灵能有所宽慰。婚礼这些事情,又多又繁琐,苏太太来帮忙,明楼只顾着写支票就好。阿诚其实不想要个大婚礼,他只要两人登记了就好,但终归不想委屈了别人家的女儿,该有的,全都不少了她。
明楼寻思着要送他件结婚礼物,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些什么。他应当是由不少产业,房产,地产连同古玩珍宝什么的,这些都是阿诚记录在册的。至于随身的衣服手表也都是阿诚一件一件置办回来的,一定比他更清楚。
他忽然意识到,他只有阿诚了。
这么多年的生死相依,也终于走到无不散筵席的地步。仔细想想,明楼也是有些唏嘘。
阿诚小学毕业和有些同学分开的时候难过得很,回来就扑到他怀里,不叫他看到自己哭了。哄了很久,无非就是那老几句哄小孩。那时候阿诚问他说:“那你呢?我和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是要散的筵席?”
“不会,就算你结婚了,也是娶了人家的小姑娘到明家来呀,我们不会分开的。”
时局如此,谁许诺都没用。
向阿诚敬酒时,不是没想过如果自己在法国时勇敢些,他们会不会不止是战友。
然而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不想叫自己那些不堪的念头把两人的关系破坏到无可挽回。他甚至愿意承认自己的怯懦——于革命,他英勇无畏,从不惧死;于爱情,他从来都是犹豫的,与汪曼春的初恋是,对阿诚似有还无的心思也是。他试图说服自己爱情是最无关紧要的奢侈品,却发现自己就是养尊处优太久了,早就由奢入俭难了。
新郎新娘在宾客的欢呼中拥吻,他随着大家一起鼓起掌来,感觉终于有什么碎成了齑粉,飘扬开去,不留痕迹。
与阿诚约好,日后上海重逢,届时要带小家伙来。他也要带他去买衣服,那时候他退休了,也能接他放学的。带他养一对黑眼睛的兔子,绝不喂一点巧克力。他想阿诚到时身为人父肯定要不开心,便不告诉他,他还想着偷偷给小家伙吃国外进口的牛n_ai饼干,想吃多少吃多少。如果同别人打架了,就带他去镇场子,不叫他吃一点亏。教他念英文和法文,明大教授肯定比学校里的寻常老师教得好的,定叫他们父母放心。
只是刚结婚,他就想到这样远。若是早些能想到这样远,就在留下阿诚时离他远些,再远些,倒省去今日种种烦扰。
他送他们去车站,汽笛的声音大得盖过了他说的那句“再见”。声嘶力竭不是他的习惯,但他实在想好好道个别。伸出手去握他的手,火车发动起来,他握不住的。
醒来的时候,明楼想去握他的手,又怕吵醒他。他盯着那人看,看他耳尖慢慢地红了,看他呼吸声越来越急,然后扑哧一声笑了,睁开一双黑亮的眼睛:“我睡觉,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睡觉,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我就是知道啊。”阿诚笑着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拽他,“今天又不上班,再睡会儿。”
其实没多少睡意了,只不过新婚燕尔,如兄如弟,都听你的。明楼躺下来,过了一会儿,缓缓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恩,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
“你揭我的短,说我跟人打架,连我养死了一只兔子都说个没完没了,也不知道跟谁告状呢……”阿诚打了一个哈欠,翻过身来对着他,“明长官真是记仇啊。”
明楼笑了笑,只说:“我梦见我去Sacré Coeur忏悔。”
“忏悔什么?”
“忏悔我喜欢你这件事。”
“你跑到天主教堂,忏悔这个?”阿诚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将他脸上一根断头发拿掉,“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