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锦少爷难道不知道我被傅坤楠甩了的事情吗?昨天,他刚送你回去,然后晚上我们就吹了。孙亚斌嘴角擎着笑意。
亚麻色的头发,中长风衣,暗灰色的围巾,站在跟前,目光里充斥着一股幽怨。
他被孙亚斌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孙亚斌逼近他,他害怕,只得后退,孙亚斌步步紧逼,他一退再退,真的很抱歉。他诚心说。
孙亚斌冷笑,不用抱歉,傅坤楠看上你我感到意外,但是傅坤楠看上的是路家少爷,你觉得我会意外吗?那个被南岛人民顶礼膜拜成神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总有一天会摔得头破血流。路锦丰,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你和年哥没有什么可比性,劝你一句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到时候就怕权凯霖保不了你。
紧紧拽住手里的盒子,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给丢到河里去,你说完了吗?说完了那我要回家了。
OK,不过我的忠告还请记住,不然锦少爷喜欢男人的事情我可不保准不透露出去,你知道的,人常常做些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情,就像做爱的时候只管自己享受,忽略掉你的搭档。
他知道无论现在做出什么样的承诺,孙亚斌不见得会放过自己,除非他就真的消失,路锦丰深呼一口气,我没有喜欢过医生,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选择让医生帮忙。
不得已的苦衷?孙亚斌揣度这句话,都说了锦少爷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还真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就把自己轻而易举交给一个仅仅认识不到一周的男人,路锦丰,承认吧,你的鲁莽行径不是天真不是愚蠢,而是可耻,那么是因为喜欢上年哥的原因吗?
不是。他一口否认。
孙亚斌嗤笑,说谎可是件不大好的事情,因为你一旦走上说谎的道路,它就像毒瘾,你沾上了从此就上瘾了,休想把谎言给圆回来,因为那时没人会再相信你说的话。
说谎就像毒瘾,一旦沾上,势必就会沦陷,还会有这样的说法吗?他不常说谎,谁愿意在没必要的时候说谎。
路锦丰往旁边走去,他真担心自己再往后退,就要掉水里了,如果仅仅是因为医生的事情,你不需要小题大做,因为像你这样的,医生就算不认识我,他也不会喜欢你,很抱歉,让你面临难堪。如果单凭是喜欢男人的事情就要让你拿来说事,既然觉得同性恋是异类,你自己又算哪样?不觉得这样一来很可笑吗?身为同性恋的人排挤同性恋的其他人,倘使你觉得这样一来算是一种报复,让你得到满足,我无话可说。
孙亚斌没让他走成,他前脚刚一抬,孙亚斌的拳头就实打实地击中了他的小腹,路锦丰,你一定是误会了,身为同性恋的自己怎么会歧视喜欢男人的你,作为一名高中生,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学到哲学这块领域,主次矛盾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呐,早在十年前路国安让孙家身败名裂,既然我们不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那么作为路国安的最为宠爱的儿子,你不觉得应该为此孝敬他的事情吗?
腹部顿时一股被捣鼓后的沉痛,他还处在无声的震惊中,连肚子还来不及捂,又是一拳猛地向他肋骨处袭去,路锦丰你给记好了,傅坤楠我不会放手,路国安的命我看不上,那个男人理应为他的过错赌上他后半辈子,至于你,别傻了,如果没有年哥保你,你以为权凯霖算个鸟,黑龙他指不准现在正想方设法让你自投罗网。
Chapter57.南岛北城
这场洪流并没有逆流,他把一切想得复杂了,然后尽量往简单的想,终于滚滚的巨浪开始翻江倒海,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对谁都好,他也不想对谁好,他要的生活终将不是三言两语便可以息事宁人,那样风平浪静的生活总该是他多想了。
他和路稣年隔的岂止是一座山?
孙亚斌把他手中的纸盒夺了去,他挨的几拳足够他软趴在地,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追赶。孙亚斌走到桥上,扬起手把纸盒砸过去,正中他的后脑勺。
头部混沌的剧痛他的意识几乎模糊,等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后知后觉天要黑了。
拾起地上的纸盒,被砸的变了形。
就像第一来南岛,他始终忘不了自己从服装大厦回路家的情形,对于一切的第一次,我们大概印象都会别样的深刻吧。他依稀记得那时候各种彷徨的心里,而此刻,他也彷徨,而心里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恐惧。
知道的多了,懂得的自然就多。
海棠兔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罗薇和路国安正在吃晚餐,总算是回来了,稣年还以为你被老师留在学校了。罗薇脸上笑容端庄。
他摇摇头,轻笑:我是走路回来的,李家古镇逛了一些时候,刻了一个木雕,然后没注意就天黑了。
稣年说去学校接你了,路上有碰见他吗?罗薇问。
路国安看着路锦丰,说:李家古镇是绕后街小道,应该是没有碰见了。
罗薇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两兄弟还真是不凑巧,算了算了,赶紧来吃饭,不管他了。
爸,阿姨,刚在古镇上买了些小吃,现在不饿。他笑容舒服,我先上楼了,你们慢慢用餐。
所剩无几的力气都用尽了,他狼狈地拖着身子进到浴室,在浴缸了注进满满的热水。
脱了衣服,两脚跨进去坐下时,好多的水溢出来,他身子一沉,水漫过耳际鼻端然后眼睛眉毛,最后漫过头顶。
他睁开眼,猛地吸了一口气,松开手浮出水面,呛地眼泪翻滚,剧烈地咳嗽,他浑身都在痛,腹部的痛他连腰都不敢弯曲,肋骨像断裂般,硬生生扎进肉,整个人站在那身体就跟僵硬了似的。
他手去揉捏,手指几乎颤抖,刚才在水中吸气,直让鼻子经历的世间最磨人的酷刑,难受劲传达太阳穴。
浴室门开了,他没有锁门,玻璃门被推开,路稣年脸上没有任何过多繁复的情绪,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他仰望,下颚的水滴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水面上一层一层的圈慢慢化开。
路稣年手伸进水里,试试水温,声音低沉,水都冷了。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已经洗好了。路锦丰说。
路稣年看了他一眼,出去时不忘拉上玻璃门。
写字桌上放着一个纸盒,路稣年打开看见里面躺着的木雕,嘴角扬起,将木雕取了出来,立在桌上。
路锦丰出来,穿套淡蓝色绒毛的睡衣,见路稣年坐在座椅上,手里捏着他的木雕,说道:原本打算多刻一些的,刻木雕的老人说要是多刻一些天就要黑了,我只好就让他刻我自己。
和你不大像,路稣年把木雕放桌上,不过笑起来的样子倒是和你差不多。
他把干毛巾搭在头上,走到路稣年身边,笑着说:悲伤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微笑时的弧度都是上扬,所以幸福的时候我们写在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
路稣年望着他,怎么不用吹风机?
坏了,让它自然干也好,我头发短,不像女孩的长发,要是不用吹风机的话就湿漉漉的。他说,抓着毛巾的手缓缓活动几下,在头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