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已经差不多了,选择离开林镇从把你送回路家时就已经打算了,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在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锦丰,这回,让我偷懒一次。
Chapter69.梦境现实
窗外边的茶花还在继续怒放,就要春天了,梅花的冷傲依旧在。
阳光温暖如故,梳妆台上明晃晃的镜子好似一层不染,桌上摆放着历经岁月之久的布做的玫瑰花,陈列柜中留有一个陶瓷杯和一个青花瓷,不足550毫升矿泉水瓶大小。
就这样把他抛下了吗?还是有在做梦一样的感觉,他不信,他还是有所期待。
路锦丰蜷缩着身子躺床上,信纸落地,眼神空洞。
两天过去了,机械式地刷牙洗脸,饿了喝蜂蜜柚子茶,困了一头栽苏凤梅房间里睡,实在不行了就冲凉水澡。蜂蜜柚子茶喝到想吐,眼睛睡到浮肿,全身都像散了架。
抱歉,打扰了。
怎么是你?听到声音,兴冲冲地冲出房间,却不是苏凤梅。
晴阅颔首微笑,拉了张椅子坐下,格子呢大衣,穿亚麻衬衣,黑运动鞋,白色铅笔裤,文艺清新,粉色的唇彩让人眼前一亮,整体年轻活力的感觉和竹楼的气息形成了不言而喻的冲突。锦丰,你和傅医生的事情我知道一些。
路锦丰紧拽衣服下摆,呼出一口气,把心情尽量放松,却不想,晴阅的下一句话,让他在险象迭生之后再次经历一场惊涛骇浪,我怀了稣年的孩子,但愿你可以体谅一个没有父亲孩子的不幸,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我并不通情达理,也想为了些许的希望而去不折手段。
我听不懂你讲什么?他手里的折纸扇还是夏天的时候苏凤梅做的,也就刚刚才在床底下捡的,听到声响他想都没想就冲了出来。如果你是来和我讲道理的,建议你还是去和阳冬晚讲,他理解能力比我好,悟性比我高。
晴阅脸上的笑容别致温婉,拨弄了额前的碎发,她说:知道他对你好,但你用不着拿阳冬晚来压我。
作家的思维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这样简洁明了的话也能曲解。他把折纸扇合了起来,放在橱柜边杂物桌上,我不想骗我自己,现在,我真的不想见到你。
晴阅起身走到他身前,与他平视,身高比路锦丰稍稍矮一些,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
他尽量去不去躲闪,那么,还是要像那天一样,打我两个耳光吗?恐怕你没有机会了。
抱歉,我只是看你憔悴了,晴阅拿出手机,翻找联系人,递过去,我怀孕的事情路稣年知道了,昨晚告诉他的,我给他一晚上考虑的时间,孩子留不留全凭他一句话,要是留下孩子我不可能独自抚养,我没那么伟大。现在,由你来问他,然后告诉我答案。
你走吧。水壶里没有热水,饿了一上午。
晴阅轻笑,看着桌上的折纸扇,走过去摆弄了几下,我用了七年的时间伴他左右,然后用一年的时间过流浪生活,该看的该走的该有的眷恋我一一放下,比起你,锦丰,平心而论,如果非要让他做抉择,他不会负我,他不忍害你,那么爱不爱的你觉得还重要吗?
想必你应该知道他母亲的事,有一种恐惧来源于雪域冰寒受冻下滋生,他不能受寒,不能长时间盯着红色液体看,甚至无法直视白雪,那些困顿扎根血液里的东西连根拔起,你都不知道人的绝望连着不幸遭遇加上无法承受的心理,有多可怕。而仅是因为你,让他险些丧命,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生活一团糟,他不能喝酒,他的胃千疮百孔,他不能吸烟,他呼吸道已经出了问题了。他有严重的失眠,他不喝酒不吸烟那么该怎么度过漫长的黑夜?晴阅看着他,敛去笑容。
他什么都不知道,索取,怄气,撒娇,贪婪,无知,大言不惭说爱,口口声声说委屈,那么这些那些的该怎么理论?
我不知道,他不跟我说,我也不擅于观察。他回答。况且他不还是在你面前吸烟喝酒吗?
话是这么说,这足矣证明你给他的不是爱,是无尽的负担,他要的你给不起,你要的他只有成全,路锦丰,他多次对我说,他对不起你他害了你,这样,到底算不算是爱,恐怕更多的是责任和背负的愧疚吧。晴阅往楼上看了看,又走到窗户边,水池边的青苔墨绿墨绿,颇有几分可爱。
路锦丰后退了几步,应该是我理解错了,既然你心里有答案,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说的头头是道,多此一举有什么意义?
放过他,我希望你放过他,既然是他让你走上这条路,他必定要负责到底,锦丰,这样对你不公平对他更加不公平,到头来你不会好过他也不会好过。苏阿姨说她对不起你,你现在的情况有全是她的错,谁的责任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个人对爱情的执念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受人影响,而一个做好了本来就玉石俱焚的男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毁了,一个心比铁还要坚硬的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受制于人,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其实这一切的一切你自己都明白,要不是早就恋上怎么会如此放纵?
晴阅靠近他,手揣在兜里,粗跟的鞋后跟走路来的声响具有某种规律。
嘴角的微笑可以让人温暖,眼神的冷漠和清高把别人的好拒于千里之外,路锦丰,到底是谁害谁,搞清楚状况然后再去怨天尤人,好吗?稣年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这出闹剧已经要人尽皆知了,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吧。那就好好终止,我不想我爱的人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的插足而走向另一条不归路,你会毁了他,彻底毁了他。没有人可以让他受到伤害,而你更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路锦丰面露深达眼底的笑,干裂的唇瓣过于用力的笑容,一角渗出血,他用袖子抹去。我觉得你们都好奇怪,只要一出问题了都习惯性来找我,说来说去,好像问题都出在我身上。道理讲得堪比真理,有些话连我自己都要觉得自己天理不容罪大恶极了。
不是罪大恶极,是因为行不通,知道吗?锦丰,路行不通了,就应该及时转弯,不然就会有危险。晴阅说道。
两个人的交流似乎形成了别具匠心的设计,他说自己的,晴阅说自己的,各有说辞。
他又擦了擦嘴角,抬头望了望楼阁,淡笑,眉眼处的哀伤近乎绝望,许久后,他看着晴阅,说:我应该是真的错了,哥一心在乎的只有你,对于我不过是兄弟间的情感而已,他说过的,是我理解地不当,从而造成各种误会,也让你委屈了。
他转身上楼,站在楼道第一个台阶,转身,告诉他,我好像爱上了柳陈安,替我说一声谢谢他对我的照顾。
会的,还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吗?晴阅问他,如释重负。
他的心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异常憋得慌,胸口处堵着的气好像下一刻就要窒息,他努力去平息,努力微笑,我恨他,但是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他,你就这么跟他说吧,或者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你是作家,怎么理解好一些就怎么跟他表达吧,这些我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