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凯霖看了路锦丰一眼,你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是路家还是林镇的家,他其实是想问。
阿凯霖不耐烦了,算了,再说吧,手机带没,我换手机了你记下我号码,谁欺负你了打电话给我,别给我憋着,到时候我亲自教训那些惹你的人。
没人欺负我,也没人卖我,你不用太担心。他摇晃着阿凯霖胳膊,试图安抚这发怒的狮子,他总觉得阿凯霖像狮子王,威武,有干劲,而且正义感十足,同时还具备浑然天成的野性。
他没带手机,也没刻意去记自己的号码,他记性好,阿凯霖说了一遍他就记住了阿凯霖的号码,或许都是这样吧,有些东西不刻意去记,永远习以为常,直到真正用得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
出了休息室直至现场他都和阿凯霖一起,期间没有见到路稣年,暗自松了一口气。
台上正好是路稣年在讲话,听的人聚精会神,偶尔还会窃窃私语表示对路稣年的赏识,阿凯霖问:你怎么了?
他微微一笑,就觉得前三名的前途无量,奖金丰厚不说,第一名还有机会直接路家公司签约,成为设计部一员有机会韩国深造,听起来不错,你要加油。
阿凯霖伸手摸他脑袋的手在半空中僵住,最终放下,说什么呢,才高中生去哪深造,再说了真要出国也不会去韩国。
为什么不去韩国我觉得挺好的。路锦丰不解地问他。
嗯。阿凯霖没解释。
等到再抬头时路稣年已经不在台上了,掌声不断,有个年轻的女孩走过来,恰好是刚才一楼的导购员,不好意思打扰了,楼下有一位说是你朋友的人在等你,说希望你快些下去。
我朋友吗?他不确定地问。
导购员给了他一个再肯定不过的答案。
虽然没弄懂这朋友的意思,经不住好奇便随导购员一同进了电梯,阿凯霖说和他一起去,他没异议,只是一旁的导购员不好意思地强调说他的朋友希望他独自下去,这不免加深他的好奇心。
南岛的夜景正如它的头衔,LED灯光炫彩夺目,荧屏上变化着的广告,鸣笛声不减,无处不彰显这个摩登时代中它所代表的中坚力量。
站在旋转门外,等了一会后,神秘的朋友还是没有出现,好似被骗了,他哪来的朋友?柳陈安算是朋友吗?可她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阳冬晚?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那会是谁?
该不会是阿凯霖吧,脑中一闪而过临走时阿凯霖的眼神,不会真的是他?
由远至近开来一辆车,灯光正中眼睛,他慌忙用手遮挡住。
上车。路稣年打开车窗。
不能等等吗?
路稣年扬起好看的嘴角,可以,李哥有事今晚不会来了,你要么留在这里要么自己走回家,十点过后没有公交,打的也不是不可以,选择还是很多的。
说不清,总之是沉默,然后沉默中漂浮的尘埃吸到肺部,你难受,但是这样的难受表达不出来。
甚至没有机会和阿凯霖道别,他又再一次先行一步。
随时都会被引爆的炸弹横空在他和路稣年中间,不是被迫上的车,但是那样的和被迫有什么区别,他,似乎可以选择的并不多。
一路上延至下车,共同的语言叫做沉默,谁都没有在客厅停留。
进到卧室就解开领带,迫不及待脱掉与自己完全不相符的衣服,他需要用冷水从头到脚浇灌,头脑发热,再这样下去他都快要神志不清了。
单就这一天,他觉得经历了太多,意外,措手不及,隐忍,兴奋,还有心慌,不是五味瓶,是比五味瓶更加错综复杂的人生百态。见到阿凯霖的喜悦之情让他忘记了诸多的烦恼,他甚至还来不及问阿凯霖他的妈妈在家怎么样,那些蜜蜂现在还好吗,临近冬日好多蜜蜂都会不幸死亡
他就这样和路稣年回家了。
十月中旬的冷水,这样的冷度在南方尚且能接受,只是心里那股莫名的伤夹杂愤怒,一想到还是会有一股寒意。
水从脖颈到锁骨流向小腹最终滑至脚踝。
路稣年穿着浴袍,腰带松松散散,还是打了个结,看见他出来,侧躺在他床上勾起一抹笑。
刚经历一场冷水铺天盖地的洗礼,这一刻的震惊更是弥足可怕,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恍恍惚惚地走过去,路稣年要做的或者要说的,他从来猜不透,他不按常理出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就站在床边,等待接下来要面临的,轩然大波也好冰天雪地也罢,他不介意。
时间一分一秒,站得久了,他头发还在滴水,棉质的睡衣湿掉的痕迹很明显,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也许心里的冷比这冷上一千倍吧。
好景不长,路稣年说:时间不是太迟,我们谈谈,在此之前,你的头发最好用吹风机吹一吹,我看着心疼。
他没去应答,更是没话说。
吹风机的声音是一种噪音,心烦意乱,不过此刻还好,至少掩盖了多了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不自然的心理。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他不知道要谈什么,不过要谈的内容少不了今天后台发生的事情。
路稣年一条膝盖弯曲,斜靠在床头,在路锦丰没防备之际一把扯住他胳膊,沐浴露的清香混着洗发露,彼此之间不同的香味混搭成一种传入神经中枢。
毫无防备下跌入路稣年怀抱,路锦丰慌了,赶忙着要起来,路稣年手穿过他腋下,附在他耳边,路锦丰,我们打个赌,如果权凯霖获得这届季设计大赛的冠军,我答应以后不烦你,如果不是他顿了顿,眼里的笑意深厚,你给我上一次。
猛然间犹如醍醐灌顶,被人灌了一瓶清醒剂,路稣年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个男的,身上流淌的血液有一半来自同一个人,他是疯了才会这么说!
他的世界狼藉斑斑凌乱不敢,而路稣年的话如一把千年冰冻的利剑,刺进心脏然后不见一滴血。
这样的赌约本来就不公平,而这场赌注本来就荒唐,他不懂路稣年,更不明白这样的赌注意义何在。
他越是挣扎,路稣年横在脊背的手便是箍地越紧,路稣年抬起他下颚,平视他,世上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或者不公,凡是能争取就要敢于同命运搏斗,否则只会更惨。
我不赌,你放开我。他语气坚定,却少了底气。
路稣年轻笑,嘴贴在他耳廓,有意无意触碰他柔软的耳垂,还有一种选择,不赌的话,我们现在就做。
左手顺着脊背下滑,拉高他的睡衣,路锦丰一个激灵,他吓坏了,抓住路稣年左手。
强装镇定后语气生硬地说;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哥,我恨路国安,他害得我妈如今一个人独守着今后所有时日,他没给我任何称得上是父亲给孩子的爱,你讨厌我,无非是觉得我妈妈破坏了你家人的幸福,而我的到来让面临了家产的威胁。哥,我什么都不要,我妈她说过她永远都留在林镇不会再来南岛,她不会破坏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她不会,我也不会,所以,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