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玻璃落地声,他顾不得了,急冲冲要走,却听见身后晴阅叫他名字,他停下脚步,却迟迟不愿回头。
锦丰,帮忙倒杯茶好吗?晴阅只当他害羞,脸上笑容不减。
他掉头走向饮水机那边,热水兑冷水,参杂过半。晴阅上身一件长线衫,下身白色小脚裤,穿马丁靴,身材高挑,看向他时脸上始终保持微笑,谢谢,待会还要麻烦你送他上楼去,时候不早了,早些睡觉,你们明天还要上课。
你晚上不留下来吗?已经很迟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路锦丰以为她会留下来住,男女朋友同住一个房间,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何况罗薇去路国琴那儿了,路国安也是不在家。
晴阅把头发捋到耳后根,拿过水杯,问道:我看起来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轻笑,解释说:十一点了,我哥要是知道你这么迟了还独自回家,肯定也不会同意。
呵呵,他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晴阅扶起路稣年,把水杯贴在路稣年嘴唇边,路稣年紧闭着眼睛,全身发热,突然感受到冰凉,要是头可以钻进杯里,就差没一头钻进杯子里去了。
喝完后,路稣年继续他的不省人事,晴阅扬手看了下时间,站起来对路锦丰说:那我先走了,他性子好,不用担心耍酒疯。
性子好,是么?路锦丰目送晴阅离开,望着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所以,算什么?
Chapter30.意外时光
他是真的陷进去了,看见路稣年和女朋友接吻,他不是害羞急于逃脱,只是一时惊慌失措,眼不见心为净。
路稣年长脚一伸,险些跌下沙发,路锦丰迅速跨过去才稳住他,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一个人毁掉,哥,怕是我这一生都不得安宁了,而你,应该很幸福吧。
望着路稣年的睡颜,他忍不住呢喃。
扶着路稣年,费了好大的劲才上了楼,总算是明白了晴阅疑惑地问他看起来和弱不禁风吗?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有用,就凭路稣年的个头,可以扶着他回来,也足矣证明这人是有多强悍了。
几乎是和路稣年同一时软倒在床上的,他不住喘气,侧头看着近在咫尺异常安静的路稣年,要是这样该有多好。
这一生,他渴望的其实不多,真正在乎的不多,路稣年气势汹汹如排山倒海般地阵势扰乱他正确生活,又在触不及防的时刻狠狠踹他一脚,游走在悲伤和暂时安逸的时光之中,这些仿佛都是路稣年刻意缔造的美好假象。
可是他就真的被这样的男孩迷惑地失去方向,那种不被世俗看好的情感,他不敢奢望。现在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强烈意识,像这样安安静静看着喜欢的人睡觉真好。
帮他脱去鞋子,拉上被子,又跑去浴室拿来毛巾给路稣年擦了擦脸。
临走的时候小心帮他把腋下的被子盖好,路稣年兀自睁开眼睛,抓住他手腕,他不知道路稣年醒着,被吓了一大跳。
路稣年,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抓着自己的手,他以为路稣年把自己当成了晴阅。
就睡这吧,不要走。路稣年喑哑着喉咙,几个字说得性感至极。
路锦丰心凉了一大截,甩开路稣的手,哥,我不是晴阅,看清楚了,我是你讨厌到恨不得掐死的路锦丰。
路稣年睁着眼睛,似乎对路锦丰的话充满了质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我很想你,不要离开我了,再也不要路稣年拽进他的手,嘴里依旧碎碎念。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要离开我。
爱到骨子里才会担惊受怕吧,路锦丰坐在床边,手摸着他光洁的额头,平静说:我不会离开你的,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嗯。路稣年弓着背,手环在路锦丰腰上,匀称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漫长的时间像极了黑匣子中一缕光线,尽管知道光源在何处,还是一样无能为力。
路锦丰不知道这夜是怎么过去的,路稣年就像睡着的小狗,他只要稍有动静,路稣年立马就睁开眼睛,或是搂着他更紧。他没有办法,只得任由着路稣年。
醉意可以颠倒性别,到底是爱的有多沉多深,导致醉酒后脑海里都是晴阅。
最后,好像没有最后,上下眼皮实在撑不住了。
次日醒来,路稣年睁着朦胧的眼睛,恍恍惚惚看着路稣年裸着的胸膛,他错愕抬头,正好碰上路稣年下巴。
困意瞬间全无,他竟然迷迷糊糊睡得一塌糊涂,还把路稣年衣服脱了,震惊地说不出话,路稣年喝多了,可他是清醒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仿佛五雷轰顶,他一屁股坐起来,动静太大,吵醒了路稣年,一大早你发什么疯!路稣年起床气颇大,语气恶劣。
你在做梦,记住,你现在在做梦。路锦丰笑容和煦,人说做贼心虚,他倒是一脸认真做派。
你才做梦。路稣年转了个身,他手都麻了,凌晨醒来,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疲惫地摸索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上床时,后知后觉身边躺了人
见没发什么事,路锦丰蹑手蹑脚出去,快速回到自己卧室。
迅速刷牙洗脸,窗外天灰蒙蒙的,看了下时间,六点不到。难怪路稣年不发脾气,还那么早,他连说话都懒得。
刚坐下,敲门声就响起,他疑惑这会是谁啊?不大可能是何妈?难道是路国安回来了?
路稣年穿着冬季校服,校服拉链还没拉上,肩上还搭放条毛巾,手上提着一双鞋子,另一只手拿着牙刷,脸色极其不悦,我房间热水器坏了,先用你的。
那是他的鞋,急了,连鞋子都忘记穿,现在想起来,他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有脱鞋。本来就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怎么会自觉脱鞋呢?
路稣年把鞋子放在鞋架上,顾自把浴室门关上。
他还在震惊,震惊地说不出更多的话,坐在椅子上,等路稣年出来,他才问道:路稣年,你没醉?
头痛得要裂开,他哪知道自己醉没醉,比起这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正视,路锦丰,我是你哥,不要直呼我全名。
是吗?像是自嘲,路稣年的转变,他不可思议,而且胡元彪是谁?昨晚,路稣年不止一次提到这个人的名字,这么说来,路稣年必定是喝醉了。你醉了,还把我当成了晴阅。
路稣年理理校服,事不关己,看来你是误解了什么,你和晴阅是有区别的,我不会傻到醉了连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事实就那样。他故作洒脱。
直到路稣年离开,他像失魂落魄的狗,傻缺般靠在桌上。对啊,他和晴阅从本质上就不一样,担惊受怕什么?路稣年的立场很明确,他讨厌自己,并且对晴阅的爱情矢志不渝。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路稣年转性了。
其实是他想多了,路稣年照旧是路稣年。
早餐他喝了杯果汁,黑森林面包啃了两口,路稣年才下来,坐他对面。
往面包片上刷玉米浆,夹了片生菜和火腿,路锦丰吃着嘴边的,目不斜视盯着路稣年的自制三明治。路稣年看了他一眼,把三明治递过来,没这样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