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悠悠行驶着,车厢内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良玉,还有多久能到?
驾车的少年回道:宫主,再一个时辰便可到了。
车厢内的男子淡淡嗯了一声,便再无声音。
车厢内说话的男子手支着头半躺在软塌之上,怀中沈连止睡的香甜,他旁若无人的抚着沈连止柔顺黑发,目光温柔,全然不顾一旁看书的银发男子。
男子如墨黑发披散在肩头,额间一颗碧蓝宝石因躺着微微倾斜,一双细长眼睛,眼尾微挑,鼻梁高挺,浅色薄唇,形态慵懒邪魅。
他抬眸看向身旁看书的银发男子,随意问道:你可有些激动?
银发男子没有说话,将书看完一页方淡淡回道:不激动。
男子浅笑,不再说话,一下一下温柔抚摸着沈连止柔顺的头发,沈连止伸手附上额头,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男子温柔双眸。
他猛然坐起身,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他坐到素风身边,想要寻求素风庇护,可是他刚靠近些,素风便神色从容的钻出车厢了。
沈连止看到素风出去了,一张脸苦的可以拧出苦水来,暗暗腹诽素风不够意思。
止儿休息够了?男子慵懒话语传来,沈连止眉头慢慢纠结在一起,他艰难回头看向那男子,呵呵干笑两声:嗯,休息够了。
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缓缓坐起身子,关怀问道:身子可还好?昨夜是否累到了?靠近一些为师帮你把把脉。
呵呵!沈连止干笑着摆着手,不用麻烦,我没事,没事。
哦?没事?男子嘴角依旧带着浅浅弧度,虽是笑着,却让人有种危险的感觉,他向沈连止伸出手,缓缓道:那是为师不够努力了,既然止儿身子无恙,我们
他话还未说完,沈连止快速坐到他身边旁,讨好道:我突然觉着不甚舒服,还是帮我把把脉吧。
男子拉过沈连止的手,一把将他扯进怀中,捏着他的下巴,浅色薄唇向着沈连止的唇凑了过去。
车外素风依旧闲闲淡淡的捧着书卷,不时翻动一下书页,对周围事物充耳不闻。
驾车的良玉看着前面有些坑洼的路,偏头问身旁素风:叶公子,你说前面的路这么不平整,我家宫主在啃沈公子的时候会不会磕到牙啊?
素风翻过书页,头也未抬,淡声道:会。
良玉闻言大喜,嘀咕一声:那太好了。
他边说边抽打马匹,很快便到了那处坑洼之处,马车走进去突然倾斜,就听车厢中传来沈连止哎呦一声。
听到惨叫声,良玉笑的更加开心,只是他却没能笑太久,便听车厢内传来他们家宫主惯有的慵懒嗓音:良玉,本宫给你配了一副增强体格的药剂,进了城你便泡上吧,连续半月就好。
本还笑容粲然的良玉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谁不知道他家宫主向来假正经,惯喜欢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由头折磨人了,这沈公子不也是受了他胁迫。他虽心有不满,可是也只敢在心里抱怨,若是说出来,怕会死的更加的惨。
城门就在前方,素风将书卷挡在额上,挡住刺眼阳光,看着不远庄严雄伟的城门,有片刻失神。
三年前,他本以为必死了,却被突然赶到的沈连止和宫楚寒救了,只是光养身子就用了三年多,不知穆歌如今如何?
他们进城时刚好赶上拂笛迎亲队伍从身边走过,素风看到了骑在马上一身大红色喜袍,风度翩翩的拂笛,愣了一瞬,眼神微暖。他缓缓归来,没想到竟赶上拂笛与青渊的喜事。
他对着身边良玉淡淡出声:跟着迎亲队伍。
啊?良玉不解的看向他,见他许久不语,想着他该是不会理他了,便没再多问,慢慢跟在迎亲队伍后面。
迎亲队伍停在叶府门口,拂笛笑意盈盈走到轿旁,温和对着轿中人道:已经到了,我扶你下轿吧。
轿中没有任何反应,他掀开轿帘弯腰进去将身着一身大红新郎喜袍的青渊扶出。
他面上满是温柔笑意,故意忽略青渊眸中愤怒。
青渊无力由他扶着进了叶府,走进大厅,看着满堂喜庆和贴着的大红喜字,心中有着愤然,还有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似股股暖流在体内流动。
他昨夜被拂笛下了药,今天一早便被人拉起来梳洗装扮,他想反抗,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手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任人摆布,眼看着被人塞进花轿。
他本来还有些迷迷糊糊,后来便知道自己着了拂笛的道了,他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了拂笛无数次,可是拂笛却听不到,生气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被拂笛牵着站在厅堂中,看着满堂宾客,还有上位坐着的温和帝王,耳根突然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拂笛靠近他耳边轻声低语:你相信我。
青渊无力的瞪他一眼,那一眼甚是柔弱,不但不起任何震慑作用,反而好似羞涩一般。
新人来了,正准备拜堂,众人目光突然投降厅堂大门处,眸中都带着讶然。
拂笛回头看到门口素风,蓦然怔住了,许久未动。
132.是千日忘情,故不识君
众人讶然是因这里许多人都是天机阁的,他们大都知道素风已死,有几个不认识素风的也因他不同常人的发色觉得新奇。
穆歌正喝着杯中茶水,大厅突然安静下来,他疑惑抬眸随着众人目光看去,待看到门口满头银发的素风后,端着杯盏的手猛然一颤,杯中滚烫茶水溅上手背,他仿若不觉。
皇上伺候在穆歌身后的宫人慌忙上前端下穆歌手中茶杯,急切道:皇上,您没事吧,来人呐,快找御医,皇上烫着了。
穆歌猛然回神,手背一阵刺心的痛,他痛的皱了皱眉。
众人闻言,都回过头来,有人慌忙跑出去寻找御医。
素风疾步走上前,握住穆歌被烫的通红的手,对身后跟进来的沈连止道:药。
沈连止撇着嘴,万般不愿的从随身携带的药包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素风,素风接过药瓶,仔仔细细的给穆歌的手上涂抹着药。
他此举虽有些不合礼数,可是却无人阻止,也无人敢说一句话。大厅中虽然人不少,可是却异常安静。
手背的痛感因着凉飕飕的感觉减轻不少,穆歌将上好药的手收回。
他嘴角勾起温和弧度,他看了一眼缓缓站起身不发一言的银发男子,偏头看着拂笛问道:他也是你的宾客?朕为何从未见过?
拂笛还未从镇静中清醒过来,听到穆歌问话时愣了一愣,然后恭敬回道:回皇上,此乃家兄,从老家赶来参加草民婚礼的。
闻言,穆歌又好奇的看了看素风,黝黑眸中只有对陌生人的好奇之色,他疑惑道:哦?朕可从未听说过你还有个兄长。
拂笛闻言笑了一笑,回道:家兄从未离开过老家,我与家兄也甚少联络,所以并未在皇上面前提及过。
穆歌了然一笑,起身道:嗯,朕有些不适先回宫了。
他说完便抬步离开了,未再看素风一眼,只是身侧的手紧紧握着,许久未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