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中一下，就会死。
行动笨拙的伊芙很难避开尖锐的冰柱，他露出求助的眼神，秦麟只好带着他逃出洞外。两只小东西一跑出洞口，就找了块一人多高的冰墙当掩护，躲在后面观察。他们眼前是山一样的庞然大物，还没死透，气息微弱地挣扎，看上去是受了重伤。
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秦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虽然知道自己穿越到一个神奇的魔法世界，也从长老哪儿听了许多传说，但看到货真价实的龙还是第一次。
没错，在他眼前躺着传说中的生物巨龙！
那头龙大得惊人，但很虚弱，也许快要死了。他蝙蝠一样的骨翼无力地散开，带着勾刺的长尾巴垂在一旁，尽管全身都覆盖着坚硬的鳞片，但还是看的出受了重伤，满身的血。他似乎在挣扎，想从地面爬起来，但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筋疲力尽的龙从嘴里吐出十几个椭圆形的东西，用尾巴卷好，塞到腹部下面。
好多好大的蛋。伊芙眼尖，一眼就看出那些东西是龙蛋，他舔舔嘴唇，大概是饿极了，居然眼冒凶光。
秦麟目光凝重，压低声音说：别看了，我们走。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龙虽然受了伤，但要是真的发起怒来，一尾巴就能把他们扫死。秦麟不想招惹这种怪物，他不是屠龙勇士，也不是为了救公主跋山涉水的白马王子，甚至连人都不算，就是一只四脚着地的动物，保命是头等大事。
可我们还能去哪。伊芙又累又饿，还受了惊吓，所以情绪很低落，哪也不想去：都是冰，我们走不出去的，不如在这等死算了。
混蛋，这样就放弃了，对得起冒着生命危险放你逃跑的妈妈吗？秦麟气结，一爪拍在弟弟头上，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我认识的伊芙不是这种没出息的家伙，你不是想让大家都喜欢你都接纳你吗，这么轻易就放弃，连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了。给我站起来，不到最后一刻不许倒下。
吃了一记爆栗的伊芙捂住脑袋，又不敢大声叫痛，委屈得一张小脸皱成包子。
他小声地嘀咕：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哪种死法都很痛苦，我不要。比起漫长的死亡，还不如让龙一口吃了，起码是个解脱。
气死我了，你这家伙。简直说不通，伊芙倔起来跟头牛一样。
麟哥哥，我看那头龙活不长了，不如在这等他死掉。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洞穴躲避严寒，或许能在附近找到吃的，实在不行还能吃那些蛋为生。只要熬到成年，变成人以后做什么都很方便，至少能活下去，不会像现在这样力不从心。伊芙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那头黑龙已经奄奄一息，看上去活不久了。只要真的死去，就不会构成威胁，那么多蛋确实也够他们生存好长时间了。
见秦麟有些动摇，他继续劝说：不是我太残忍，只是弱肉强食原本就是自然法则，要活下去就得不择手段，特别是我们这样没有太多生活经验的幼兽，必须抓住一切机会，这点你比我清楚得多。
确实，对野兽来说生存是首要任务，其他人伦道德都是狗屁。
第9章：遇见龙
每次参加捕猎，族人就会告诉他，如果追不上最慢的猎物就得饿死。世界如此残酷，谁也不会对你怜悯，只有够强才能生存下去，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就怕他一时半会死不了。秦麟有些犹豫，离开这里怕是找不到更好的安身之处，留下来也很危险。
他从长老那听过一些关于巨龙的传说：龙的寿命很长，有很多种类，不但能变成人，还可以使用非常强大的魔法；他们的生存能力很强，几年不进食也不会饿死，最神奇的是还有自愈能力，除非是致命的创伤，不然蛰伏在安全的地方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虽然龙族的成员大都避世而居，不愿参与凡人的战争，但脾气特别暴躁的黑龙例外，这些战争狂热衷于挑起争端，然后大开杀戒。
黑龙，代表愤怒。而他们眼前这条就是不折不扣的黑龙。
他的鳞片漆黑发亮，额头上的犄角长而锋利，就算如此虚弱，也是恐怖的对手。如果这头黑龙睡上一夜就恢复了精神，恐怕会把他们碾成肉泥。
思量再三，秦麟决定放弃食物和避风港。铤而走险的事不太适合他。再说他们可以先去寻找其他适合居住的地方，有时间和体力再回来看龙死没死，这样做两手准备比较好。
伊芙，别看了，我保证把带你到安全的地方，还能找到食物。对付体型小得多的弟弟，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叼住他的脖子拖走。但小家伙对未来不抱希望，总觉得离开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不停哀求：哥哥，我们过去看一眼好不好，就看一眼，万一他已经死了呢？
熬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秦麟把他放下来，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你没看见他尾巴还在动吗？
啊刚落地，伊芙就发出一声惨叫，哆哆嗦嗦躲到秦麟背后：他在瞪我们。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秦麟也打了个寒颤。
巨龙张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那是一双褐色的、深邃的眼睛，眼眶有点儿湿润，但没有愤怒和威胁。他久久地看他们，微弱地呼吸着，似乎有点恳求的意思。秦麟觉得这眼神很熟悉，他想起来了，这就是逃跑的那天晚上，妈妈求他保护伊芙时的眼神。带着期待和不舍，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哀求。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怕了，再看他肚子下面护着的蛋，终于领悟过来，这是一头龙妈妈。
孩子，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吗？龙忽然开口，声音像漏风的手风琴一样古怪，勉强能听出是女性的声音。
秦麟和伊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不知为何，他们听得懂这头龙的语言。
太好了，我很担心你们不懂通用语他，不对，应该是她忽然松了一口气，语气很温柔：我在一千多年前见过纳鲁兽，大概是你们的祖先，真怀念那时的时光。长久以来大家都以为这个种族已经灭绝了，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伊利亚特保护了自己的血脉。你们是从纳达尔森林中出来的吗，可惜这片大陆已经被寒冰侵袭了，没人能走出去，我劝你们还是尽快回到森林里去吧。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那片森林只能出不能进。虽然起了等龙死掉吃蛋的想法，但那全是野兽的本能，实际上伊芙还是个思想单纯的孩子，别人问什么都会老老实实地回答。
秦麟用尾巴抽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个小动作完全落到黑龙眼里。她轻笑，继续说：别担心，我不会吃你们，对我来说你们太小了，连塞牙缝都不够。而且纳鲁兽的肉这么珍贵，我的兄弟一定很感兴趣，我怎么可能伤害这么完美的礼物。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连秦麟也没听清。
龙似乎很累，说了一段话后，需要休息了很久：我知道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龙的耳朵很灵敏，但我不怪你们，这是生物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