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那么多年,究竟什么是心动,什么样的感觉令自己感到窒息,感到不由自主情不自禁,他从未深刻的体会感知,想来,也算白活了那么多年。
作为亲妹妹的就说过,人活着,要是不谈情说爱,那就算白走人世一遭,不如当一块石头好,那样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谁又确定说石头没有感知世界的能力,只不过是它被敲碎了,也看不到它的心,而人不一样,他的心就在躯壳之下,那血肉之下,就埋藏着一颗整天用力跳动的心脏,那是用来呼吸氧气的心脏,却不知,它也会疼。
考虑过选择那样做和这样做的后果,明明一切以利益为前提,最终,竟然为了一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就这么退开,那种做法,看似值得赞赏,实则是害怕。
究竟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当开车回到别墅,才想进门,突然,有一个人从暗地里走出来。
他说,宏祎。
刚开车走了一路,思绪昏昏然然不清,此刻,见到刚才在思维里主宰的人的身影,瞬间,瞬间而已,他整个人僵在车上。
是了,公司堵不着人,在家总能堵住吧。
钟郁站到车前,他说,为什么要躲着我?
程宏祎眯眼看着窗外的人,他冷冷的说,项目已经给嵘盛了。
钟郁说,我知道。
那钟总还来做什么?
钟郁说,我是来找你的,个人原因,不为工作。
程宏祎不想开车门,但是挡在前面的人就是不让路,他想拐地方进去,钟郁走过去,继续堵,那边保安擦了擦冷汗,想到林助理的鼓励,他也就不出去拦着了,只能大汗淋漓的由着钟先生乱来。
程宏祎心里空了空,又有些沉了沉,他说,上车。
第24章:真行
两人还是一起进了家门。
钟郁说,我很想你。
程宏祎本来是走去的身影,他一滞,站在原地,钟郁站在后面,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放弃项目,宏祎,其实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程宏祎收了收进门时脱下来的外套,他继续走过去,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坐下来,转头看着走到跟前的男人。
钟郁说,你不敢承认。
程宏祎解开领带,他说,承认什么,钟郁,别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我承认那晚的事是我不仁道,你要是也想和关泽予一样,想尽办法报复,那你尽管来,但是对于接受未来伴侣是男人的事情,我从未考虑,也不会考虑。
钟郁就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说,我可以等。
程宏祎不知该说什么,他沉默的看着开起来的电视,晚餐还没吃,就想休息三分钟,然后叫管家做晚餐,谁想,钟郁说,你管家早被林助理遣散了。
你说什么?
额,是我请求他帮忙,你不要怪他。
钟郁。
好吧,我从今天开始,可以成为你的管家,真的,虽然打扫卫生什么的我不会做,但是,做些东西填饱肚子,我还是可以上手并且自认为厨艺很不赖。
程宏祎脸色五彩纷呈,他表示,吃你的东西,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钟郁看到了男人脸上流露出不情愿不相信的颜色,那是第一次看到的神情,之前看到的都是不屑,唉,难得看到他以外的表情,因此满心欢喜,也许喜欢的人总要付出多一点,但这一点如果都付不起,那么何谈跟他恩爱。
程宏祎面瘫,他斗不过年轻人,转身去洗澡,就想大不了订外卖,可洗澡出来,就见到桌上摆了一份丰富的晚餐,那看起来确实很丰富。
钟郁说,你洗澡这么久,两个小时了。
程宏祎不说话,他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快认同一个贸然闯入自己生活的人,三十几年的正常人生道路,如果轻易被改变,那他也不用在全创混了,干脆认命的接受任何的摆布,从此不烦扰伤神困倦。
钟郁请人入座,他真的得感谢前段时间跟蓝政庭在一起,居然兴之所至,就学做了几道菜,然后今天拜上用场。
程宏祎说,我不习惯吃西餐。
那我明天做中餐。
程宏祎一顿,你真打算住下来。
我像开玩笑吗?
程宏祎吃着晚餐,他不认为这是开玩笑,但也不能当真,他还没接受并同意。
钟郁一个劲叫人吃,他说,别饿坏了。
程宏祎不想看着年轻人,他转头看了看窗外。
今天天气昏沉,过年的时候,回家待了一段时间,那时天天听到妈妈唠叨说哪位哪位千金人好漂亮,他破例去见了一位,然后,回来的时候淋雨,那是他第一次淋雨,见面的女子说,没想到赶上了大雨,而且车子陷在水里,两人为了逃生,不得不跑在雨里,当时程宏祎把西装外套让给了女子遮挡,他则淋了一阵,为此,回家发高烧感冒将近两个星期,他发誓,再也不去见谁人,老妈也不好再逼着儿子,就怕他真的病得起不来,也就算了,然后程宏祎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再回家,一个人住在私人别墅里,他过得倒是清净了,偏偏,今天又有一个人进来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他硬要挤着一起睡。
钟郁故意把一杯咖啡倒在了床上的卧室里,他说,这让我怎么睡?
程宏祎没办法想象年轻人的恶劣,外面下着大雨,才入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为了不让人家感冒发烧被折腾,所以,同意他跟着挤。
夜里,两个人入睡前很安分,各守着一边床,程宏祎早上醒来时,却发现人家靠在自己枕边,两个枕头,一人一个,这下好,有人得寸进尺,不仅把床给占了,连枕头也给占了,而且还占人。
程宏祎表情僵硬,他想说什么,钟郁说,早啊。
程宏祎不说话,忍气吞声的去洗漱,吃早餐,看着外面的大雨,不想去公司,就此在家里看报纸,再处理一些文件,然后自顾修剪着花草。
钟郁帮忙,他说,家里的垂直绿化是谁设计,这么粗糙,没有任何艺术感?
程宏祎说,你女朋友。
啊?
两人转头互相看了一眼,程宏祎问,莎媞不是你女朋友吗?
钟郁解释,前女友,我们分手好久了,二十二岁毕业出来到现在,多少岁了,我都三十了。
程宏祎惊讶的看着年轻人,你三十了?
嗯,你以为呢,我像关泽予一样年轻?
看起来不像。
是吗,那我好还是关泽予好?
你能跟他比吗?
好吧,我确实没法跟他比,他在你心里地位无人能敌。
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程宏祎懒得说,他把关泽予当成弟弟对待,以为谁都有钟总的那点小九九心思。
两人修剪了整个绿化墙面,钟郁去做午餐,他说,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呢,去公司吗?
程宏祎嗯了一声,他不想说话,每天一个人清净无比,而且不用跟一个人贫嘴,家里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他想,要是下午他不出去,自己也要去公司待着,这家里没办法待,两个男人处在同一屋檐下,要多别扭有多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