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夏其实一早就明白了聂九的意思,可是想想既然老婆愿意误会,聂九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状况对自己也没什么害处,且静观其变好了。
聂九看着眼前卿卿我我的一对,越看越不是滋味,可就这么走掉了,总觉得是着了那个一脸不怀好意的廖夏的道儿,就这么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站这儿做什么,还真等我再捅自己几刀?”江浩宁嫌他碍眼,冷冷的说道。
聂九纠结了几秒钟,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宁子,我们能不能谈谈?”
江浩宁还没等说话,一旁正让护士包扎伤口的廖夏喊道:“诶哟,宁宁,我疼死了。”
聂九狠狠的瞪了廖夏一眼,然后转过头来求江浩宁:“宁子,就三分钟就行,我想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江浩宁走到廖夏的身边,弯下腰在廖夏的头上拍了拍:“乖,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你一会儿还得输消炎药,空肚子会不舒服。”
廖夏那只好手往前抓了一把,想要把人拽回来,可是却扑了个空。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里人很多,两个人说话不方便,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那里。聂九看着前方站的没个正形,头发软绒绒的散乱着的人,觉得自己实在是错过的太多。
“哎我听说刚才送进来的那个是被人踢中了那个地方,听说蛋蛋都被踢进腹腔里了呢。”
“之前有个不也是那样吗?听说真勃不起来了,我看那就跟太监没啥两样了吧?”
“也不知道是有啥深仇大恨,瞅准了就往那儿踢,男人可是真脆弱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江浩宁有些不自在的回头看了聂九一眼,聂九就那么直直的迎上他的视线。江浩宁仿佛受惊了一样立刻把头扭了回去,可整个人立刻站的倍儿直,透着一股子僵硬。
聂九看着他小兔子一样的举动,不禁笑了笑。刚才还一脸热血青年的表情跟自己举刀子呢,才不到一个小时就恢复本来样子了。就像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去抓青蛙。出门之前小宁子一脸激昂的自己强调各抓各的,才不要他帮忙呢。可真到了河沟边,就抓着自己的衣角哀求帮他抓几只。即使分开了三四年,他还是那个小孩子心性。
两个人走到了门诊部对面的凉亭里,周围没什么人,风也不是很大。
“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江浩宁也不看他,视线落在了院子里推车叫卖的熟食大叔身上,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聂九突然觉得很挫败,自己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竟然比不过那一车看起来就不怎么干净的熟食吗?这孩子怎么贪吃了这么多年,长大了也一点没变?
“宁子,我今天说的那些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是……”聂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类似‘近乡情怯’的那种感觉,满心满口想要说的话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喜欢’,却像是坠着千斤坠一般怎么也不能从唇间飘出来。
“而是什么?”江浩宁的注意力从吃的上面转移回来,疑惑的问道,“之前在家里就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聂九突然有种‘死就死了’的大义凛然,抬起头说道:“我喜欢你。”
江浩宁有些懵了,皱着眉头道:“小九,这个玩笑不能随便开。”
“你都有心要捅自己刀子了,我能和你开玩笑吗?”聂九无力的笑了一下,“六岁的时候我说过长大了要娶你,你哭了说你不是女孩子,才不要我娶你;十一岁的时候我妈让我去北京念书,你哭了说你不舍得我离开,不要我转学;十六岁的时候我看你被那个男人欺负气的疯了一样只想杀了他,你哭了说不要再打了,不要我出什么事。那这些时候你知道我都是怎么想的吗?我喜欢你,喜欢的整个人都像是只为了你活着。我的生活里只有江浩宁这三个字,我喜欢你笑,喜欢你跟我聊天,喜欢你依赖我。我看不得你哭你难受你委屈。可我什么也不能说,甚至连表现出来都不行。只能趁着你喝醉了偷偷的亲你一下,就是这一下,在牢里支撑了我整整三年!我要是早知道你是……是可以接受男人的,我怎么会让楼上那小子得手?你知道那种你精心呵护看着它发芽、成长、出苞、开花的一朵你最爱护的花就在你一个不注意的时候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混蛋给采了去,那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江浩宁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合不拢,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满脑子的都是‘小九喜欢我?小九喜欢我!小九怎么可能喜欢我?’的想法。
“我知道地上那些东西是廖夏故意让我看到的,很不巧的是,我还真让他给刺激到了。我没有什么精神洁癖,我只是接受不了。咱俩从出生就认识了,到现在都快十九年了,宁子,我这十九年里只有你,在我心里,你甚至比我的家人更重要。”聂九说完这些话,似是脱力了一般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我……”江浩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事实来的太震撼,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或许换了半年前,没有遇到廖夏的时候,自己如果听到了这话大概会激动的撞墙。
可是当下,如此深刻的感情,他却给不了半点回应。若是给不了回应,说再多也都只能显得苍白无力。
聂九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把这些告诉你,并没逼着你做什么回应。这些话说出来倒是整个人都轻松了。你可别再想着什么用刀子捅自己来还我什么的,那可真的比捅我刀子还让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