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不了你——巫地【完结】(31)

2019-06-09  作者|标签:巫地

做完后躺床上,他又不断抽烟,过了很久他才说:“为什么你就跟别的人不一样?你不来了之后我想找别人试试,搞得我都想吐,太他妈恶心了,妈的!但你怎么就是,那么的,惹人想。”

我说可能是因为我们在真正做之前有很长的适应期。他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自此我便常常住他家,功课几乎放弃了,反正也学不懂,他问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想做什么。我说跟他混。他说他的人生没有价值,不值得跟。我问没价值为什么要过。他说有些人的人生就是没价值。我问为什么他在这些人里面。他说这倒是没想过。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说上次那个朋友想三个人再一起玩。我问他是不是同意了。他说是。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朋友要求嘛,而且第一次三个人一起玩的时候也很刺激。我问他如果他朋友想睡他老婆,他是不是也同意。他说那我不废了他!我问那为什么是我就同意。他说得理所当然,当然因为我不是他老婆,大家都是男人,这些小事太在意就没意思了。我说如果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不是,他就不能替我答应和别人上床。他问我是不是不同意。我说是。他就让我滚。我跟他说了再见后就走了。

我有点心灰意冷,决定再也不去见他。上课也很无聊,我就跑回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回家,可能想一个人静静,宿舍里人太多。一到家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争吵,觉得真倒霉,早知道他们在家的话还不如在宿舍。

“你凭什么推给我?你的种你自己去养!”

“我的种?我的种他妈一点都不像我!你捂捂胸口问问你自己,问问到底是哪来的!”

“你问我哪来的?!你他妈喝醉了你QJ我你不记得了?你倒是轻松!”

“我喝醉了软得跟蚯蚓似的我他妈能QJ你?”

他们就这样,已经毫无底线地互相伤害,过了那么久,他们还在为我是谁的种而争吵,我和老大的事大约也传到他们那里,反正我早就无所谓了,变态就变态吧,变态自有变态的快乐。我十七年的人生就像没有存在过,在父母的口中我成了一枚精子,还是一枚不知哪里来的精子。

我推开门,看着两张狰狞的脸孔,那两张脸上有一瞬间竟然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人都各自有了情人,准备组成新的家庭,重造一个新的人,当时正在为我的去处而推脱,我半大不小,跟去哪里都是个累赘。他们找情人的时候怎么不先想好这个问题。

我在每段关系中都好像是个无足重轻的人,跟我有关系的人,要做出一个跟我有关的决定时,都没来问过我的意见,总是擅自就决定,然后再来跟我说明,好像我只要轻轻松松点头说好就可以了。

我说一人给我一万吧,我可以从高中辍学,找工作,有生之年不会出现在你们视线里。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样,我想留在他们身边,好好地、认真地把他们各自新的家庭破坏掉,凭什么他们能获得幸福,而我却要被喜欢的人接二连三的背叛。但是我觉得太累了,他们要怎么样,世界要怎么样,已经跟我无关了。我已经不想再去抗争什么,只是十七岁而已,我觉得已经七十岁了。

我拿了这笔钱,第二天就坐火车到另一个城市,本来想跟老大告别,但想想我已经跟他说了再见。中途我改变主意在一个小镇下车。一直走,不管方向不管目的地,经过一个村庄又经过一个村庄,又坐火车到城市去,走过一条条街道,所有有人走的地方我都走一遍。

我四处晃荡,并没有找工作,我想充分感受完人生的无聊后就去死。老大说有些人的人生就是没有价值的,我问过他为什么他在这些人里,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也许人并没有那么大的选择权利。有个无形的东西推着我向前走,不由我控制,也不由我改变,我能改变的,大概只是让它再也无法控制我。而已。

17.画少年的画家

夏天太热,白天我在艺术馆、博物馆这些地方耗时间,不只因为有空调,而且这些地方总是很宽、很高,氛围也很好。

有一天我坐在艺术馆的长椅上睡觉,隐约感觉有人坐在旁边,以为是来赶人的保安,便睁开眼睛,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是个中年男人,长得很和蔼,带着温和的笑容,但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

他说他是正在艺术馆里开画展的画家,正在创作以少年为主题的系列作品,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模特。我说不愿意。他说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愿意?他如果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我就会回答反正就是不愿意,但他问要怎么样才愿意,我就不知道怎么答了。他说我骨骼纤细,面容清秀,气质忧郁浑然天成,正当人生中最美好的少年时代,这样的美应该永恒。我说我正处在人生最糟糕的时候,一点都不想永恒。他默默看了我一会儿,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说说。

在他眼中我应该是个孩子,但是却用对大人一样的方式和我说话,也许因为这点,我不自主的就跟他说了父母离婚的事。原来只是想简单说说,但他总在关键的地方问了关键的问题,等我们谈话结束时,我发现几乎把我十七年的人生都和盘托出了。他听完之后没对我喜欢男人的事作评价,只是说更想以我为模特了。我说完之后发现我经历的事似乎也没有我所想像的那么糟糕,而且反正也无聊,做做模特也没什么坏处,便答应了他。

我没地方住,他让我住他家,我本以为他有老婆孩子,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住着大而空的房子。他并没有马上就让我工作,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同龄人,每个人来几天,摆不同的姿势,他让我在旁边看着,但是要保持绝对安静。

他几乎不管我,大部分的时候都在画室里,偶尔会来跟我说话,大谈他的艺术追求,我只负责听,基本上听不懂,他却是乐此不疲,说到兴奋的时候就手舞足蹈,快五十岁的人跟孩子似的。我想我爸妈怎么就那么像大人,一点儿天真都没有。

他说要让我的皮肤恢复本来的样子,因为我在野外的时间有点长晒黑了,所以不让我外出,我每天白吃白住,不用工作,感觉无比的无聊。但我也没想过再到外面去,他对我比我爸对我还好,我有点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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