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大前天去喝喜酒了?”
“嗯。”
电视里的伴奏声愈来愈轻,张口笑顿了顿,才继续问,“问一下哈,新郎姓什么?”
问完之后,他转过头去,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电视,直到下一首歌开唱,才等到管严肃回答。
“欧阳。”
“啊?哦。”张口笑绷紧的身体突然松了松,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那一瞬间,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等待一个什么回答。
想知道那个人办了几桌酒?声势浩大不?多少钱一桌?新娘漂亮么?哪户人家的?郎才女貌不?戒指多大?婚礼办得顺利不?亦或是新郎帅不?跟新娘在一起笑得幸福么?
觉察到管严肃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张口笑尴尬地笑了笑,“那祝你朋友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但你说干嘛非得赶在大冷天结婚啊?新娘就遮层布站在门口,我看着都冷。是吧?不过估计是找人算过黄道吉日的,这天日子好。”
笑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拿胳膊碰了碰管严肃,接着说,“结婚挺麻烦的吧?很累吧?要忙这忙那的。”
管严肃低头看了眼痒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嗯”了一声。
笑爷轻轻笑了笑,没介意他的反应,只垂下头嘟囔了一句,“你都结过了,我还没呢。”
看着张口笑轻微地抖了一下,管严肃抬起手把他头顶的空调出风口拨了拨,想了想,在痒痒随身的小包里捣鼓了几下,拿出了一盒小东西,递给了笑爷。
“哟,现在这个还有卖?”
张口笑乐呵呵地盯着手里头那盒大大卷,正黄色和艳粉色的圆盒子,上头还有一个地地道道的超人。他拧开盒子,给自己扯了一段,抛到嘴巴里,嘀咕了声,“童年的味道啊!”
刚要拧紧盒子时,他手顿了顿,又扯了一长段,递到了管严肃嘴边,对方愣了愣,却还是接受了。
“爸爸!你偷我东西!”
正当两个大人津津有味地嚼着泡泡糖时,爸爸怀里的睡美人总算是醒了,痒痒瞪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着爸爸的腮帮子一会儿看着兔斯基的腮帮子。
“来!痒痒看好,哥哥给你吹个厉害的。”笑爷摸了摸痒痒的头,又示意她盯住自己的嘴巴,只见他的舌头捣鼓了几下泡泡糖,像青蛙鼓了鼓腮帮子,“呼”一下吹出了一个同心泡泡,大泡泡里还包着一个小泡泡。
“哇!”痒痒好奇地看着那个神奇泡泡,突然伸出小手指一戳,粉色的泡泡糊了张口笑一嘴。管严肃边嚼着边看着两人互动,突然觉得嘴巴里这小孩子的玩意儿还甜得挺好吃的。
“爸爸!你也吹一个嘛。”
痒痒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爸爸,管严肃用舌头试了一下,觉得要吹出张口笑那个泡泡是绝对不可能,就用舌头把泡泡糖撑薄,打算吹一个个头大点的。
痒痒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两个人的座位中间,直起了上半身,笑嘻嘻地看着爸爸和哥哥同时吹出两个粉色的大泡泡。然后,她不知道用哪儿来的力气用力抓着两个人的下巴一拉。
“哈哈!黏住了!”
小丫头幸灾乐祸地拍着手,看着两个连在一起的大粉泡泡。两个大人四目相对,张口笑脸红了一下,百年难得一次地不好意思了。
8、卖拐
痒痒睡醒以后就跟八爪鱼似地赖上张口笑了,非得他抱着,一路坐船过海都不撒手。下了码头,只见蓝天碧海,白浪逐沙滩,痒痒兴高采烈地摆着手,指挥笑爷杀向这儿杀向那儿。
管严肃拎着包默默地跟在两个人身后,视线时而落在张口笑精瘦的背影上,花绿的衬衫被汗水沾湿了一片。他翻出了包餐巾纸,想了想,握在了手心。
“哎,管先生,帮个忙!”
张口笑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下,猜想是猴哥的短信,他试着单手抱痒痒却发现实在力不从心,于是朝着管严肃挺了挺胯,示意他给掏个兜。
猴哥:假准了,但尽快回,侯主任召见。
笑爷面朝大海吹了一记口哨,刚想麻烦管严肃把手机放好,一张餐巾纸却擦上了额角,拭去了一行汗水。
“咳咳。”张口笑手软了软,差点没抱住痒痒,管严肃见他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顺势把痒痒接了过去,手机和餐巾纸塞还给他。
“单位有事?”
“啊?”张口笑飞快地给猴哥回了条短信,又胡乱抹了把汗,“小事儿!领导不就见不得小喽罗在外头逍遥自在么?”
“嗯。”管严肃盯着跟个电动人似地狂甩胳膊的张口笑,又加了句,“痒痒挺沉的。”
“哦,还好还好。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全家没人敢背我,要不就跟媳妇儿背猪八戒似地。”见到管严肃不可思议地直打量着自己的小身板,笑爷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经地说,“别不相信,我也是胖过的,真的。”
话音刚落,两颊仅有的肉就被扑过来的痒痒死死捏住,“哥哥,记着,女孩子最讨厌别人说她胖了。”
“哎哟,是是是。”笑爷边揉着被蹂躏的肉肉,边瞪了管严肃一眼,小祖宗,是你爹说你沉啊。
“哟,笑爷,泡妞呢?”
墨鱼仔弹了下张口笑的脑袋,拍着他的肩指了指桥下某处插满太阳伞的沙滩,“那儿,替你们租了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