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管萌嘟起小嘴,扯了一块棉花糖塞到笑爷嘴里,“哥哥别哭,不怕,等痒痒长大了,痒痒陪你坐。”
“小丫头。”张口笑一把抱起痒痒,笑了笑,眼角挤落一滴泪,下滑,和嘴角粘着的棉花糖混在一起,意外地,泪变甜了。”
17、蹦蹦床
张口笑眯缝着眼摊开手脚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冬天的草地稀稀疏疏的,草棍子草茬子蛰得扎得脖子痒痒的。他挠了挠脖子,突然想起奔腾剃须刀广告里头那个戴着假发的女娃娃,“男人总是这样,从来不顾女人的感受。爸爸残留的胡须总是扎我,真难受。”
笑爷自言自语了一通,然后被自己做作的声音恶心到吐,睁开眼,迎面而来两只由远及近的小皮鞋底。
“哥哥!”
“哥哥!”
“……”
痒痒手舞足蹈地玩着荡秋千,管严肃在后边推着,每次秋千要飞到笑爷跟前时,小丫头就乐呵呵地叫声哥哥。
“哎哟,再咯咯咯叫下去都快成小母鸡了。”张口笑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父女俩,突然觉得视线里这个颠倒的画面美好得像过去照相馆橱窗里挂着的老相片,咔嚓一下,就成了永远。
“哥哥!太阳好耀眼!”
“还好吧,都快落山了。”张口笑嘀咕了一声,撑起手仰头看身后的太阳,大概正对着痒痒,有些刺眼。他随手捡了个小石子,朝背后没人的草坪抛出去,“我的小嫦娥,哥哥给你射日了哟!”
“哥哥!我飞起来啦!”
“哟哟,嫦娥妹妹,这月亮还没出来,您别奔错了。”
笑爷吸了口气,长腿慢悠悠地伸到前头,又用力往后一甩,一个潇洒的鲤鱼打挺。只可惜打一半,人就摔在了硬邦邦的草地上。“哎呦喂!”张口笑忍着眼角疼出来的泪揉了揉腰,“靠,年纪大了。”
他坐着地上斜乜着呵呵直笑的父女俩,不服输地比了比中指,又冲着蓝天嚎了起来。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哭鼻子大王。”管萌毫不客气地骑到笑爷腰上,用小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说了个“胡萝卜”,又指了指眼睛说“纽扣”,最后摸了摸他的脸,替他把眼角的泪拭去,“雪人,哥哥是雪人,可是这么爱哭,好怕哥哥会融化哦。”
“切。”笑爷揉面团似地捏了捏痒痒的脸,“瞎说,哥哥才不是雪人,哥哥是超人。”
“哥哥,书上说眼泪是咸的呢?”痒痒说罢举起小手指就要往嘴边送,张口笑忙拦住她,呵了一句“脏!”
“那爸爸试试?爸爸肠胃比痒痒好,小孩子怕细菌,容易拉肚子。”
张口笑睁大眼看着痒痒把湿湿的手指递到爸爸嘴边,管严肃犹豫了几秒,还是伸出小半截舌头舔了一下。那一瞬间,笑爷觉得虽然舔的是管萌的指尖,但自己的手指特么也跟着酥麻了一下。
“爸爸?”
痒痒好奇地望着爸爸,管严肃一把抱起痒痒,抿了下嘴角,说了句,“嗯,咸的。”说完又伸手把坐在地上的笑爷拉了起来,“不过,好像有点甜。”
“滚你丫,味觉失灵了吧。”
张口笑嘻嘻哈哈地斗胆踹了管严肃一脚,飞快地跑开了,在远处看着父女俩笑。
其实,越是冰天雪地,雪人越是冻得坚硬,可结实了。只有当遇上太阳,遇上真正的温暖时,他才会流泪,才会幸福得融化。所以,我该怎么告诉你们我不是个爱哭鬼,告诉你们这样的时光真美好,告诉你们我张口笑很高兴认识你们呢?
笑爷搓了把脸,站在原地等着管严肃抱着痒痒走过来。
“面部表情真发达,不当演员可惜了。”管严肃走近了,看着张口笑带着眼角的泪痕傻笑,拍了拍他的肩说。
“怎么着?稀有物种,要把我送研究所里解剖了不?”
“不舍得解剖。”管严肃回过头看了眼张口笑,“真要是稀有动物,我找人做成标本,搁家里收藏。”
“操,你也不怕半夜拉开橱门一具干尸对你笑,多慎得慌。”
管萌看着远处的滑梯走了会儿神,回过来时咯咯笑了一下,骑在他爸爸肩上居高临下地点了下张口笑的额头,“爸爸,别做标本,要活的,我们把哥哥藏在奶粉罐头里,要找他玩的时候就把他用勺子舀出来,好不好?”
“……”
张口笑朝着父女俩翻了翻白眼,哼着小曲,懒得搭理。
“你能半边脸笑半边脸哭吗?”管严肃看着面前这个傻小子,觉得可爱得很,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
“擦,那是阴阳脸,是病,得上医院治。有点常识行不,管大律师?”笑爷斜了眼管严肃,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草屑,“幼稚!痒痒,是不是?”
痒痒揉了揉爸爸的头发,说,“不,爸爸比痒痒大,痒痒都不幼稚,爸爸怎么会幼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