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乐乐正站在原地接电话,本来今天就是帮师兄代班来着,师兄赶回来了就嘱咐她先走吧。
一转头她就见着自己堂哥宠溺地摸了摸身边人的脑袋,和煦的阳光下,画面异常温馨,就是有些怪怪地。
小姑娘咬着嘴唇想了下,突然跑上去用力拍了拍笑爷的肩膀,对着堂哥笑眯眯地说,“接济一下饥民呗,吃饭带我一个。”
杨为文一打开车门,就见着自己儿子还尽职尽守地捂着人家小姑娘的眼睛,抬这么久胳膊都酸了吧。两个人正玩着你画我猜的游戏,毛杨阳在小丫头手背画苹果画猪头,痒痒边乐呵呵地笑着边乱七八糟地猜着。
杨经理询问着两个小孩儿想吃啥,心里却想着,自己儿子泡妞还真有一套,孺子可教。
牛排店里已经过了餐点,门可罗雀,六个人挑了一张长桌子坐下。两个小孩坐一边,管严肃和张口笑坐一边,剩下的管乐乐和杨为文坐对头。
管乐乐是第一次见毛杨阳,一下子就对这个小帅哥起了兴趣,边摸着他的脑袋,边装作和蔼可亲地问,“小朋友,哪个幼儿园的啊?”
阳阳歪了下脑袋逃开了管乐乐不安分的手,拽拽地斜了她一眼,没吭声,懒得说话。
“毛杨阳,说话,快回答阿姨。”杨为文吼了他儿子一声。
“阿姨你个头,叫姐姐。”管乐乐丢给杨为文一个白眼,又亲切地说,“告诉姐姐哪个幼儿园的?”
阳阳依旧装着一副酷帅的表情,不想搭理人,反倒是管萌扬起嘴角笑了笑,大方地说,“乐乐姐姐,我们是清华北大的。”
“……”
这头几人说着话,那头的张口笑跟管严肃反倒沉默了起来,管律师看着身边这人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刚好热腾腾的牛排上来了,管严肃顺手扯开餐巾纸替张口笑遮在胸前,挡住滋滋溅起来的油渍。
管乐乐边跟小孩儿吵闹着,边从余光里看到了这一幕。
有小孩子在的聚餐永远不怕尴尬没话题,这顿牛排倒也吃得愉快。有管乐乐逗着俩小孩,张口笑难得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吃得满嘴油腻,嘴唇上亮晶晶的。
“哎,我去个卫生间。”吃到一半,张口笑拍了拍管严肃的大腿说,后者点了下头。
“喂你干嘛去?”管乐乐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
“上厕所。”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乐乐匆匆地嚼了几口嘴里的牛肉,抹了把嘴唇追上张口笑。
店里的卫生间不大,俩人挤在门口,张口笑推了推堵着自己的管乐乐,无奈地说,“大小姐,你这是要打劫呢,还是参观男厕所?”
“哎,我问你哦。”乐乐把脑袋探出去望了望,拽了拽笑爷说,“我想这个问题有一阵了,就是不敢问。”
“要问快问,有屁快放。”笑爷瞪了她一眼,正巧男厕所里跑出来一个中年大叔,诡异地看了两人一眼。
“我哥不是买了套新房子吗?”管乐乐跟挤牙膏似地说着话,“你是不是一块住?”
张口笑愣了愣,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想了下,一本正经地说,“我租的你哥房子。”
管乐乐哦了一声,突然拍了拍笑爷,别扭地踮起脚搂着他的肩膀,“哎,我说你就别跟我假正经了。我问你,你跟我哥是那啥吧?”
“哪啥呀?”
“就那啥!”管乐乐挤了下眼睛。
“特务接头呢,听不懂。”张口笑打掉管乐乐搭着他的手,“大小姐,你再缠着我,我可要尿裤子了。”
“尿就尿,我替你洗。就是那个,那什么蓝宇啊断背山,是不是?”
笑爷搁在男厕所门把上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了管乐乐一眼,没把门推开,也没回答。面前的小姑娘一屁股坐在洗手池的瓷砖上,笑嘻嘻地说,“反正第一次见你,我就有那么点奇怪,我哥就没你这个年纪的朋友。或者说,他除了同事就没这么要好的朋友。”
“还有,嫂子走了以后,我就没见他跟别人这么笑过。”管乐乐伸出手指点了点张口笑,总结道,“肯定有猫腻,对不对?”
“管乐乐,你丫是白无常还是黑无常?”张口笑斜了她一眼,回过头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长舌妇,爱嚼舌根子。连你哥都不放过,瞎说什么玩意儿。”说完,他拧开了厕所的门把。
“哎,你误会了,我又没恶意。”管乐乐见着张口笑推门进门,忙跳下来追了过去,却只被关在了门口。她恨恨地抬起腿做了个踹门的姿势。
门里的张口笑皱着眉站在小便池前,生理上的压力释放了,心里却憋得慌。
“我操,张口笑,你丫膀胱长在心口啊?”笑爷边骂着自己边提上裤子。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以特没心没肺地潇洒着,有时候却又好像斤斤计较得很。
就好比,他突然在乎起了管严肃是不是真的爱他?或者说这种爱是因为习惯、同情,还是仅仅因为他可以照顾好管萌?
张口笑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捧水,推开门,管乐乐还守在门口。
“张口笑,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管乐乐一把拽住张口笑的胳膊,一脸认真地说,“我爸走得早,都是堂哥在照顾,我从小就把他当亲哥哥。我就是想说,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