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我想我……”沈曼青的眼神有些暗淡,暗淡到没有光泽。
话未说完,夏悠然疯了一般去捂上了沈曼青的嘴。却扯掉了手上的输液管,鲜血从手背上涌出来。她摇着头,眼眶却干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你不明白她究竟有多害怕,多害怕沈曼青再因为愧疚说出一个不字。她再也经受不住了,一丝一毫也经受不住了。沈曼青沉默下来,轻柔的抚上她的伤口,眼泪却已然滑落的满脸都是。夏悠然感到伤口的刺痛,她突然想起那句歌词“那是你眼泪么,将我淋湿可以么。”
终究,沈曼青妥协了,向爱情妥协了。又或者,向夏悠然妥协了。
我们讨厌这样,被某个人牵动着自己的情绪,可尽管讨厌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这种牵动,说白了无非是喜欢了,爱了。只有爱上了,才心甘情愿为此牵动;才心甘情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将自己的心情上下起伏;才心甘情愿去继续下去。就像那年夏悠然唱过的一首歌,名字叫做《飘扬过海来看你》,是万劫不复的相信,万劫不复的爱,且,亦是无怨无悔。我想,至此,我终于能够放下所有的心,甚至连以后的以后都可以放心下来,就凭着两个名字,也定是要痴缠下去,不说生生世世,至少,今生今世。
至于娄半裳和路雁。我润了笔触想再写些什么,却再也写不出了。比赛过后,她们硬生生的被分割开来,再也没有任何交集。而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对于分了手,或者有感情却没有希望开始的人来说,杳无音讯亦是最好的结局。记忆永远停留在那一年便是好的,她和她仍旧是青葱的年岁,眼神里是稚嫩却怀有分毫模糊的爱意和守护,那么单纯而美好。路雁或许会永远记得,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岁里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显得矜持而成熟的女孩子。而且这个女孩子只有和自己一起时,才变得顽皮疯狂,甚至是放肆;而娄半裳或许也会永远记得,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四岁的女孩子那一脸纯净顽皮的笑容,也记得她们在一起玩闹的每一分钟每一秒。
这样,是不是……很好。
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心念念的,是不是,也是你心心念念的。
这一架吵得不得安宁。吵得夏悠然得了重感冒,吵得沈曼青瘦了三斤半。
不得不说在感情上的事情,夏悠然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家伙要比沈曼青细腻的多,亦或者,在乎的东西,比沈曼青多得多。就像她可以为了沈曼青一条莫名其妙的假新闻难过上好一阵子,可以为沈曼青可有可无的话质疑很久,也可以因为一个小小的配饰,给你记上一笔一辈子都还不清的账。
或许那枚戒指在沈曼青看来没什么,是的,听着好像价值连城的样子,夏悠然的头一笔工钱啊。可是,你以为夏悠然的第一笔工钱会很多么?其实没有多少,其实,少得可怜。所以那枚戒指,不过是廉价品。廉价到不能再廉价的东西。所以沈曼青理所应当的觉得丢了这枚戒指根本没什么,无非是再去买个一样的,再不行就两个人换一对儿贵一点的。于是她说的轻松,她说“我大不了还给你一百个。”
可是夏悠然会这么看么?答案是否定的。
她细心去挑选,手指摸索了多少戒指的沟壑和弧线才追中选定了这个,她们带着它们去很多地方,经历无数的事情,被日本的温泉浸泡过,被英国的细雨淋湿过,被京城的春风抚摸过,甚至,被甜蜜的雨露滋润过。这俨然不再是那枚戒指而已,而是这七年的时光,是这七年或孤独,或幸福,或美好,或难过,或欢愉,或圆满的时光,是这七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再或者说,这早已是一个关于爱的缩影。
吵架的时光,便是漫长的。夏悠然和沈曼青置气的谁都不肯理谁。夏悠然会完全掩饰这种气氛,她永远都是闷骚的样子,没到极其败坏,宁死也不肯指出来。沈曼青自知理亏,却又不肯低头,两个人就僵持着。好像是种乐趣一般。
森森问我,“她们俩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太平日子就心里痒痒?不吵架不行?”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这种状态貌似一直持续到演唱会开始前几天,夏悠然正在练舞蹈的时候,沈曼青闯了进来。舞蹈工作室的小妖精们一下子笑起来,然后迅速四散奔逃,似乎是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你就一直不打算理我?!”沈曼青眯着眼睛看夏悠然。
夏悠然抹了一把汗,把头顶的帽子扔到一边,没有说话。
“你够了!”沈曼青有些急躁。
白色的衬衫湿漉漉的贴在她后背上,夏悠然瞥了沈曼青一眼,一把拽上了她的手,冲出了大门,没有给沈曼青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车子开得飞快,夏悠然沉默着,沈曼青看着她没有说话的意愿,便也将头看向窗外。但是,她想告诉夏悠然,就因为吵架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心安心排练,她想她了,太过想念了。可到了嘴边,“我想你”就变成了“你为什么不理我”,“你够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发现,反光镜上的夏悠然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是啊,一句“我想你”说出口怎么就这么难?
夏悠然拽上沈曼青蹿进自己的屋子,拿出一个箱子,沈曼青从来没有见过的箱子。用钥匙打开。一大堆东西便映入沈曼青的眼帘。大到羽绒服,小到糖纸,都附上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日期和事件,字迹是夏悠然的。沈曼青机械的拿起来翻看着。
2005年x月x日,送给我的糖,很好吃。心情一样。
2006年x月x日,一起买的衣服,很傻,她喜欢。
2007年x月x日,一起去玩的机票。旅行短暂,充实。
2007年x月x日,送她的生日礼物。吵架,未收。难过。
2008年x月x日,地震人心惶惶。安慰我的话。我知道她也害怕。
2010年x月x日,排行榜联唱邀请函。期待。 ……
沈曼青恍然想起,那次xx歌曲排行榜。她嘴角不由的轻微翘起。
那句话究竟谁说的如此经典“五年一牵手,十年到白头。”
我似乎清楚的记得是十二月二十五号晚上,夏悠然刚接受完了京城某家杂志的专访,她脸上带了些疲倦。满满当当的行程,再加上工作室初步建立百废待兴,她的日子最近过的有些疲惫不堪。她正疲倦的钻进车厢,我的手机响了,是华南。
他的笑听起来异常诡异。“小莫,那个我们的表演节目定下来……” “什么节目?”我当时还在想,怎么排行榜的基层人员都不在了?怎么让一个主持人来干这事儿?下一秒,手机差点从我手里滑出来。 “我们想让小夏和曼青来一个合唱。最后压轴。”华南好像带着些许歉意,又说不清楚。 “我问问悠然。”我的话音刚落,夏悠然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起来“同意。”我耸了耸肩。向华南转述了夏悠然的答案,他很高兴的样子,却听不出意外之感,和我约定了彩排时间,便挂了电话。电话挂掉的瞬间,我好像听到华南和万颖打趣的话“夏悠然同意了,你要给我100唉”
失笑,我下意识的想抬头看看夏悠然,却发现她早已蜷缩着躲进车里。
无奈耸肩,关上车门。目送她消失在夜幕里。摸摸手机,拨通,约见老人——森森。于是凌晨四点,底下接头常用的咖啡馆,我们终于碰面。
淡蓝色围巾裹在她身上,脸色有些苍白。咖啡的香气揉碎在空气里,蹿进鼻腔,暖而温和。她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奶泡留在嘴唇上方。 “华南和你们说了?”我的手不住的抚着杯子把儿。 她抬头看我,眼神有些茫然“刚和你说么?曼青同意了。”然后低下头去,没等我回话,猛地抬起头来,“夏悠然不会没同意吧?”表情夸张的,不住让我靠到椅背儿上。 我开始不住的笑,皱着眉头看我。“夏悠然怎么可能不同意,本来就是绷着,这好不容易有了台阶,怎么能不下呢。”
说完,我俩默契的开始沉默。
不知道你们与我是不是一样,习惯把爱情里痛苦的过程简略到极致,一笔带过最好。把所有悲伤的桥段简略到好像一睁眼就过去了,就不再难过了。可只有夏悠然和沈曼青才明白,这一道又一道的坎,究竟让他们走了多久的路,受了多少的辛苦。
我抬了手,拿了纸巾轻轻抹去她嘴上的奶泡,没有向上次一样的尴尬,她轻微的抵触,然后安然的接受,脸上浮起一点点红色。淡淡的。我笑开来,她嗔怪般的白了我一眼。气氛沉静下来,安静而温馨。
对完了行程,寥寥收场,她要奔忙晚上曼青的拼盘演唱会。推门出去,京城的气温已然低的让关节我有些僵硬,风顺着领口挂进去,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夏悠然call我,直接奔了录音室。
羽绒服显得有些臃肿,我推门,她抬头,目光有些恍惚,面色红润。桌上摆着一瓶红酒,酒杯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嬉笑,然后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钻进录音室。手里攥着那张快被擦破了的白纸,指节微微泛白。然后我听见她在里面低低的唱。
我不断的问自己
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像受刑活生生被你剥离
我失了心没了力快没命
怎么还能唱出深情
我低了声下了气很努力我怎么还是一败涂地
我发了疯生了病 快断气
爱你爱到变成空心
我说了谎用了计骗自己没出息 没出息
几年前 街头上漫无目的有一盏路灯为我证明
抱着她你抱着她很配很温馨
靠墙壁我靠墙壁 躲的小心翼翼
只剩眼睛忽然模糊不清
我失了心没了力快没命怎么还能唱出深情
我低了声下了气很努力怎么还是一败涂地
我发了疯生了病 快断气爱你爱到变成空心
我说了谎用了计骗自己没出息 没出息
恍然大悟。或许这边是吵架的原因了。她绕来绕去闷着头不肯说,心又不够广阔,只得喝醉了在这里‘疯闹’,嘶哑的尾音,凌乱的音符。不容置疑,是心疼的,她究竟是有多大的勇气,才可以把结痂的伤口,一遍一遍的撕开,细密的撒上一把盐。
后来想想新专辑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问我,是不是夏悠然恋爱了、是不是夏悠然被甩了,我轻笑,最后摇摇头准备让这成为永远的秘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吝啬告诉别人夏悠然和沈曼青的爱情,或许我嘴上说着她们普通的要命,却又不顾一切的想将她们的爱情神化,并非不可分离而是纯洁不可玷污。我讨厌那些不知情的人士凭着媒体给她们展示出来的样子去想象这两个人的状况,我讨厌没见过她们开始的人在我耳边咋咋呼呼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呵,我是不是有些神经。可是我就是死着性子不想向人解释,这段恋情太惊世骇俗,这段恋情太过珍贵。经不起太多人的或贬或踩。就这样下去,哪怕知道的人越来越少,若得以还她们一个安逸,便足以了,何必在乎太多非议与揣测。
抬头,夏悠然眯着眼睛在录音室里冲我笑,那姿态魅惑至极,却带着难以附加的压抑。心是隐隐的痛。突然很害怕,哪天这个生就再也绷不住,像多年以前那个妩媚而惑众的男人一样,抛下红尘滚滚离世人远去。我向上天祈祷,夏悠然同沈曼青受过的磨难已然太多太多,能不能就别再折磨。真的别再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借用,请勿带入。
☆、相遇,是一种契机
这一箱子纸条慢慢的映在沈曼青的眼睛里。沈曼青这眼睛就不由自主就红了。夏悠然平时是吊儿郎当,说起来,甚至看起来有点不在乎爱情的家伙,其实私底下却这般心心念念,这是沈曼青没想过的。
夏悠然正站在那儿,忍不住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沈曼青回过头看她,才发现这家伙穿了个单衣就跑来了。夏悠然死盯着她不说话,一副闷骚傲娇的模样。森森和我躲在屋子外面偷偷的嬉笑,然后又默契的捂住对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