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弃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又把视线转回到屏幕上,各大网页娱乐版头条都被一个新闻占满了“夏悠然情定矮富官”,我不由的笑了起来,夏悠然估计是听见了什么响动,摘了耳机,扭过头来看了看屏幕,随即白了我一眼,然后又带上耳机继续哼她的歌儿。这宣传效果,要怪只能怪她自己,那帮媒体们等了多久了,终于得了机会,一大把关于绯闻的黑新闻都等着你呢。谁叫你在巡演发布会上说了一句什么另一个人,还没后话了。你这不是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坑的够呛。
气氛略微有点冷,我揪下她的耳机“哎,你那天看见她了?”
夏悠然撇着高低眉“看见谁了?哪天?”
“北京巡演啊。第一part休息时间。你没看见……曼青。。。?”我略微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了这个名字。
她毫无征兆的抓起我的袖子“什么?!你说她来了?来后台了?”
我满脸的疑惑“她去了啊。你没看见她么?我给了她工作证啊。”
夏悠然一下子就松手了,眉目间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我……我……我没看到。”眼睛下意识的瞥向窗外。不再看我。
我忍不住拧起眉毛“我说夏悠然,你们俩不是和好了么?!这是什么状况?!”
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不经意间似乎嘴上又挂了一丝轻柔的笑。
场地已经快要装修完毕。午夜的上海风亦是温润的。主办方的老总笑的像个肥耗子,点头哈腰。和对方的经理谈完了,我在舞台旁边看着她一脸假笑的听着那个老总的奉承。耗到谈完她转头冲我笑笑“小莫,我出去。”
我询问过了沈曼青的行程,今天晚上,她在上海。我点点头,长胳膊又拽了她一把“依兰那个老女人打电话过来的话,一定说你在酒店。否则你知道她这个老总面前的红人,想废了我还不是容易之极,你要对得起我一家老小!”
夏悠然笑嘻嘻的点头,转身离开。于是,我看着她在我听力可及的范围内拨通了电话,一副欠扁的模样“女神,你哪里喂。我去找你噻?”家乡话冒得到处都是。我的头几乎两个大,放弃了八卦的打算。
酒店楼下有小小的铺子。这近凌晨的时间竟然还在卖烧烤。碰巧肚子也饿了,胡吃海塞大快朵颐。眼前有孤单的背影,大抵是喝多了
连走带爬的拐进了一个楼门。我恍然想起那些夏悠然失掉的那些日子。就是她躲起来的那些日子。跑去德国的那些日子。’
曾经她的歌迷里有人写过一篇文章,大抵是叫做千面。单单这个题目,我想便足够贴合她。夏悠然是有千面,但若她不想展示给你,那一面,你便是永远都看不到。于是好多人在看到德国拍的几组大片是差点没认出来是她这个家伙,于是人们也不知道,夏悠然这个工作狂是因为情绪太过低落,低落到难以调整才跑去德国,于是有更多的人不知道,夏悠然在拍照片的前一天晚上还醉的东倒西歪。
她是理智的,看着她隐忍的表情,有时候我就会想,这个家伙会不会有一天憋不住,对着记者就一顿大骂,把手里一堆拿都拿不住的话筒往地下一摔,“老子不玩了!”然后甩下十万个烂摊子给陈青,大手一挥,还她几百万的解约费,最后跑到沈曼青家里去给她当任劳任怨的小保姆,幸福、终老。
可惜,时间证明,这个家伙是一个理智过头的人,她也好像乐此不疲的和媒体记者们周旋,喜欢让他们掉进自己的圈套,最后在年末的时候趴在电脑前拽着她家沈曼青看歌迷写的“夏悠然语录集锦”以及某位同学制作的“夏悠然整蛊记者集锦1234567”,之后自己笑趴在电脑前面,仍旧一副欠扁的样子,“女神,你老公聪明吧?”这个时候沈曼青明明满脸都是‘这个傻子是谁啊,我真的认识她吗?’的表情,但眼里却好像能够爱到将对方看穿,抬起手轻轻摸摸夏悠然的头,在她面颊上轻吻,却被夏悠然反客为主。接下来……我还是不要少儿不宜了。
那样的片段我只看过一次,可仅仅这一次,我便觉得。夏悠然和沈曼青,无论生生世世,总之这一世,便是要在一起的。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
我讨厌回忆最痛苦的时候,不知道是以前就有的毛病,还是跟了夏悠然以后才形成的习惯。如今已经下笔写了这些东西,便不得不将它完整的呈现出来了。
二零一零年,分手过后的时光,正常人大概都是笑不出来的,我终于承认这次的情况似乎要比二零零八年那场地震还要令人难堪。夏悠然曾经尝试过去录音间,录一些小样出来,但全部以失败告终。直觉告诉我,她在逃避,于是我只是尽着最大的能力给予其进行着最基本的、也是仅仅能做的陪伴。
夏悠然所有的工作行程到了七月份戛然而止。稀稀疏疏还有一些商演。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实在的在的对于一个将要面临新合约的歌手,老东家怎么能不在最后的时候多来几个商演,赶紧赚些钱进腰包。很显然,陈青在这个问题上,是个精明的女人。
其实合约差半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手,但却一直没有谈妥。你说陈青并不着急,这一定是假的,急的满脸起痘,一天到晚口腔溃疡,我又不瞎。但是,她没有步步紧逼,她只说“悠然,你停下吧。不用继续了。”别以为她是看着夏悠然疲惫的眼神有了什么同情之心。她这个做法有个更好的解释,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这个圈子亦是最冷漠无情的圈子。经济公司这么多艺人,并非每个都可以赚钱。有多少人等着夏悠然的专辑演唱会商演吃饭呢?我来告诉你,超过公司艺人的半数;有多少人靠着这块金字招牌过活呢?我来告诉你,全公司。所以,若是她跑掉或者崩溃,陈青这个公司吃什么喝什么?西北风么?但是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效果,夏悠然只是点头歇了假。合约问题却迟迟没有摆到桌面上谈。
想想也是,对于一个无爱不欢的双鱼座来说,当失去了本以为是一生的陪伴的时候,怎么会去估计未来亦或者金钱的事情。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煎熬、不是良药。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邀约
于是一零年中下旬的这个月份竟然成为了夏悠然成为艺人之后,最清闲的一段日子。
她开始频繁的窝在北京的家,其实后来想想真的不算清闲,但和同时期的沈曼青比起来,夏悠然的确闲了好多。
八月份最后的工作只剩下一个拼盘巡演。我躲在后台看她,思绪万千,究竟一个瘦弱的身体可以迸发出多么大的力量。
工作结束,一切归于平静。一号助理被她大手一挥放了大假。许是不放心,那位扭捏的不肯离去,怎么也不像是已经当了爸爸的人。夏悠然只能再冲他笑笑“走吧,我没事儿的。”他这才放心点点头离开。
于是只剩下我陪着她,陪她看电视、打游戏、听音乐。其实最多的时候,还是沉默。说白了就算我在,她也旁若无人般的无视我。有时候也会从发愣当中突然地惊醒,翻出纸笔写点什么,然后又重新归于沉默。
后来有天我无意中瞥见纸上杂乱的字体,竟然全是沈曼青的名字。
沉默,只剩下沉默。我曾经想着打电话给沈曼青,却在接通前按断了电话。无论爱与不爱,始终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不是么?
八月底,气温热的让人难忍,屋子里沉寂许久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喂?……宝儿……恩……好。我知道。那……那今天下午好了。”
放下电话,夏悠然转身向我,终于说出了最近三天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还有轻微的口吃,像是将要语言障碍了一般,我不知道如果这一幕出现在别的场合时候我会不会笑出来,但此时此刻,她苍白着脸,竟然让我有些流泪的冲动。“小莫,何安……”或许是嗓子被磨得生疼,她不得不停下来咳嗽了半响,才微微艰难的续上后半句“何安约我出去。”
我抬眼看她,“去啊。”然后又收回眼神,低头看那一厚本的心理学分析。
夏悠然蹙眉“我的意思是和、和我一起去。”
我一脸困惑的抬起头来“我去干嘛?你们私人聚会。”
“你……作为朋友。”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常态。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好久没听到自己的声音感到有些奇怪。
我不再反驳,站起身来,穿好衣服准备一起去。
我不想拒绝她,尤其面对这样一个她。落寞的表情、虚弱无力的动作,以至于忙着同情她,让我忽略了可能会被何安死盯一下午的后果。
这是会员制的餐厅,夏悠然的脸在她预计会看到何安的前一秒绷得满脸笑容。无论过了多少时间,在夏悠然眼里,这个女孩都是她的妹妹,除了沈曼青还有家人以外,最想保护的人。
夏悠然于何安的保护欲甚至延展到不想让她看到世态炎凉、人情淡漠的地步。可惜,夏悠然的力量,不够。是,在这圈子里,就算你再红、再有人气,也没办法只手遮天。
何安在比赛之后的情况并不如意,经纪公司的绯闻策略极其失败,让她丧失了大部分歌迷,这些年更是不温不火,从一个经纪公司到另一个经纪公司,她漂泊了太久,时光让她成长了,却也让她疲惫了。
我们到的时候,何安已经到了,或者说可能坐一会儿了。桌子上有半杯咖啡,糖块在何安面前的盘子里歪歪扭扭的散落着,叠成了小小的城墙,有的则已然破碎不堪。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似乎对于我的陪同没有感到太多的诧异。
“小莫,悠然。”仍旧是那副不打紧的笑容,似乎要将过去七年所有的回忆淹没在笑容之中,只不过,那眼神却透露了太多沧桑和疲惫。她似乎在躲藏着什么,并未直视我们太久,便低下头去插上一个小丸子“这里出的小丸子好好吃唉。”然后给了服务员一个眼神。
夏悠然看着她,半天只说了一个“你……”她的突然竖起来的眉毛给我了错误信号,让我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再或者和蔼如圣母的话,可惜她最后只笑呵呵的,带着一脸溺爱“丫头,你多久没来了?这丸子是半年前新出的。”
何安的笑容有些僵硬,低头再抬头便又换上原有的笑容“人家最近拍戏很忙啦。”然后吐了吐舌头。
一顿饭的时间,这两个人沉默的程度,让我以为她们就是来这儿吃饭的食客,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目的。摸摸额头,这种诡异的气氛真是令人难难堪。
“我去洗手间。” 夏悠然放下筷子。
“我也去……”何安跟着说。
我瞥了一眼她们。“你们都不要去了。我去。”然后起身便走。“我今儿自己家,不跟你那儿耗着了。”补完这句便迈开步子就走。夏悠然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补救什么,却最终只和我说了路上小心。
我大撒把的回了家,自认为两个熟人出不了什么岔子,于是在时钟刚刚指向十点钟的时候,我便躺在床上准备跟say goodbye。结果,手机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在床头就炸开了。
我叹了一口气,“莫莫莫莫小姐么。夏悠然和何安在餐厅……反正您赶紧来吧。”于是我一下子从床上攒起来,马不停蹄直奔西餐厅。
进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夏悠然正握着一瓶不知道哪年的葡萄酒在往嘴里灌。来的时候好好的衬衫被撕开,扣子都崩掉了,左脸上明显的五指痕迹,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瞥过头去看另外那丫头,已然喝多了趴在桌子上,何安的助理三少正站在她旁边,一脸紧张,估计是没见过这个架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叫她过来“快带何安走吧,这里交给我。前门有狗仔,从后门,剩下的事情我来料理。”
三少感谢的向我点点头扶着何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