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安樨狠心挥落在地摔了个狗啃泥的小团儿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三岁不到的小娃儿。虽然此刻的娃儿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但依旧无损这个孩子的可爱与精致。
林天一甩开安樨的手冲过去将地上的娃儿抱在怀里,那娃儿也被安樨那骇人的气场给吓傻了,登时忘了啼哭,下意识地抓着林天一身上的床单缩进了林天一的怀里。
好在有林天一及时出面阻止,安樨才没有最终暴走。
守在一旁的邈和茉莉顿时擦了把冷汗——这也确实不能都怪安樨,只是小王爷的破坏力实在太惊人了些。
林天一的耳朵还是疼得厉害,从耳洞里渗出来的血也越来越多。鲜血顺着脖颈的曲线淌下,瞬时染红了白色的单子。
鼓膜被破坏,林天一只觉得自己失去了某种平衡感,伴随而来的是脑中有某种奇怪的声音在嗡嗡直响。方才他虽然一鼓作气在安樨的气刃下将小娃儿救了出来,但林天一现下也只觉得下盘虚软,眼看就要抱着孩子摔下地来。
安樨连忙收敛了气焰将林天一揽回了自己怀里,又提着那小捣蛋鬼的后颈将人甩给了一旁的邈。
那娃儿在邈的怀里抽噎抽噎的哭着,估计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这下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了,只能流着眼泪很是无辜地盯着自己方才的“救命恩人”。
就在安樨准备要将林天一打包送去医院的时候,泽九终于带着许流觞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眼前一屋子的乱相,同为人类的许流觞也惊讶得目瞪口呆,而在看到双耳出血一脸痛苦模样的林天一之后,饶就是脾气甚好的许流觞也难免发了火。
“土豆!你又给我闯祸了啊?!”
土豆原本就被安樨吓得不清,在被甩去给邈之后,也是缩在邈的肩窝里没敢抬起头来。这忽然间听到了自家爹爹的声音,土豆顿时眼神一亮,噌地一下就从邈那窜到了许流觞的怀里。
用长着棕褐色软软毛发的大脑袋蹭着许流觞的颈窝,土豆撒娇道:“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说罢小嘴一扁露出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模样。
反倒是泽九对自家儿子的破坏功力早就见怪不怪了,只见他一脸轻松地走过去站在抱着安樨的林天一身边,摸着下巴道:“莲小子,不用那么紧张,他只是鼓膜被震破罢了,等会让流觞给修补一下就没事了。”
许流觞也赶紧凑过来给自家儿子收拾烂摊子,满怀歉意地对着安樨一通道歉。
“不必多说了,先将他治好再说。”安樨冷着脸道。
许流觞连连应承了下来。
安樨将林天一抱到了他们的主卧室里,这件卧室几乎是林宅里仅存的没有被土豆摧残过的地方。倒不是土豆不想,而是邈无论如何也没敢放土豆进去——若是不小心碰坏了摆在床头柜上的那张放着安樨和林天一在游乐园拍的旋转木马合照的水晶相框的话,多少条命都不够搭进去的。
林天一自鼓膜被震破之后,头一直嗡嗡发疼,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林天一只隐约看到许流觞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镊子和棉花,许流觞轻柔且熟练地替林天一处理着耳部的伤口。
许流觞的手指所过之处,林天一明显能感觉到有一种舒适的暖流抚过。经许流觞处理之后,耳部的钝痛明显地减轻了。
“如何,能稍微听到我说话了吗?”
许流觞将染血的棉球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上,微笑着对林天一问道。
虽然耳部还有些轻微的不适,但林天一确实能听到声音了。
有些惊喜地捂着自己的耳朵,林天一道:“诶,真是神了!谢谢你流觞。”
许流觞有些不好意思:“别谢我,都是土豆的错,我还要跟你道歉呢!你的鼓膜现下已经被修复了,但听力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几天时间。”
林天一皱着眉头道:“那娃儿名叫土豆?对了,他到底是谁的娃儿啊?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里?”
林天一是在场众人中唯一不清楚这来龙去脉的人,许流觞被问道也难免红了脸——这让他如何跟一个人类解释男人跟男人的孩子这种囧事啊?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啊!
“对不起天一,土豆其实是我和我和九爷的孩子”
许流觞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毕竟林天一也是安樨的伴侣,这种事情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还不如一开始就和盘托出来得痛快。
“什,什么?!你,你和阎王老爷?”
听到这种血淋淋的真相,林天一彻底斯巴达了。
虽然他知道在地界和妖界中什么雷人事都有可能发生,但他真真没想到事实能如此无常。
他倒是完全没有看不起许流觞的意思,但林天一怕就怕在万一哪天安樨忽然抓着他的手说“我们生个娃吧”这种销魂的时候他到底是应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来才不会伤害到安樨“脆弱”的心灵啊?
但是要让他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继而坦然接受的模样也太TM高难度了,就是奥斯卡影帝也演不出来这般惨绝人寰的戏码啊!
许流觞见林天一得知真相之后脸色阵青阵白,心中顿时一个咯噔,还以为是林天一对这种怪异之事有了什么看法。
难得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人界交到一个同为人类的朋友,许流觞真的不愿意失去林天一这个朋友。
在两个风格迥异的总受各怀心事相对无言之时,泽九提溜着闯祸的土豆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