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知道这人是不可能听自己的话乖乖离去的,只好叹了口气,说:“你先放开我,去我家聊吧。”
来人,也就是夏莫愁勾起嘴角,爽快地放开了顾晨,笑着说:“好啊!”
两人并肩走着,夏莫愁抓住顾晨的手,顾晨愣了一下,也没有挣开,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50、完结章
“老师有收到我的留言吗?”夏莫愁看着埋头往前走的顾晨,轻声问道。
顾晨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自己有收到。
其实刚到美国不久,顾晨就在收拾行李时,意外地听到了那条语音留言,一开始,那条语音留言几乎成为了他最后一根稻草,像是护身符一样,顾晨总是随身带着那部手机,从来不用,只在觉得自己要撑不住的时候,才拿出来,一遍遍地听那段语音。
只是等待因为孤单而被无限放大,让日子显得格外漫长。
当第一次忘了带那部手机出门,忍过了那阵犯毒瘾似的难受,后来就渐渐不再带那部手机出门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顾晨就不再期待了,不再等那个男孩来找自己,不再想着向他倾诉那一年自己在一瞬间遭遇的那些种种苦楚。那些藏在黑夜里的眼泪,已经埋得太深了,便不再想着为谁再打开棺木。
“那么老师那么生气是因为我让老师等太久了吗?”
顾晨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他喃喃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也就这样子,过去的事我其实都不太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夏莫愁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是难看,但他毕竟比三年前成熟多了,也没有就这么发脾气,反而扁起嘴,一脸委屈地说:“老师怎么能这么说呢?”
顾晨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把顾晨送到家楼下,顾晨没有邀请夏莫愁上楼,后者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于是便道了声再见。
人活着,有个希望,让生活有点奔头,自然是件好事,可若满怀希望等来的却终是失望,难免让人觉得:倒不如不去想的好。如果一开始不去期望,后来就不会失望。
其实无论是期望还是失望,对于现在的顾晨而言,都是太过浓烈的情绪,大大地超出了心脏可负荷的范围。
第二天,顾晨远远地就看到了在校门外守株待兔的夏莫愁,于是毫无骨气地落荒而逃,直奔后门而去。
离开了学校,有走了不知多久,等到感觉自己已经安全了,顾晨才终于放慢快赶上跑步的速度,慢慢往家里走。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见黑了。
夏莫愁在校门口等到人都几乎走光了,仍等不到顾晨,他也不失望,反而露出了近乎宠溺的笑容。
等顾晨领着打包的晚餐慢悠悠地晃回自己家的时候,才发现夏莫愁就站在自家楼下等着自己。
顾晨住的大楼设施并不是特别好,楼下统共也就一盏路灯,之所以第一眼就看到夏莫愁,就是因为他站在了那盏唯一的路灯之下。
路灯的品质比较一般,孤零零地立在那像是汪洋中被海水囚禁的孤岛,被夜色围困,只依稀看到灯下有个熟悉的人影。
顾晨停下了脚步,两人间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男孩的笑容的,欣喜中带着埋怨。
顾晨没有走近夏莫愁,于是后者便主动走近他。
“老师,我的车经过这里的时候突然抛锚了,先在填那么冷,我都快冻僵了,老师可以收留我一下吗?”
顾晨看了看漆黑的街道,又想到今早天气预报似乎说今天的最低气温似乎只有6度,便犹豫地点了点头。
男孩回了个大大的笑容,说:“谢谢老师。”
顾晨领着他往上走,在电梯里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你别叫我老师了。”
夏莫愁笑着说:“这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不过老师还是先请我喝杯热茶吧!”
说着,电梯门也打开了。
夏莫愁喝了口热茶,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回来,心想,苦肉计果然不是那么好扮的。
他放下茶杯,说:“老师刚才不是让我不要再喊老师做老师吗?”
顾晨有些生气,这人明知自己不想他喊自己老师,却偏偏在短短的一句话里喊了好几遍老师。
“老师,我还没有吃晚餐,可以把你的外卖分我吗?”夏莫愁见顾晨没有回答,也不尴尬,而是自然地转开了话题。
顾晨拿了两套碗筷,两人共用一份外卖,从未在衣食上委屈过自己的某位少爷不由叹了口气,说:“本来是准备了丰盛的烛光晚餐的,可惜主角没到,倒是浪费了。结果现在……只好委屈老师将就一下了。”
顾晨停下了筷子,静了一会儿,说:“你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夏莫愁也停下了筷子,他说:“老师真的还在生气我让你等了这么久吗?
“我说过了,不是的,我没有在生你的气,我只是,不想再和你扯上关系了!”顾晨的语气有点激动,说的话也很是伤人。话音一落,连他自己都有些后悔,但是想想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把事情解决了,于是也倔着不说话。
到底是长大了,夏莫愁没有因为顾晨的话而生气,而是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老师,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说了我没有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