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你家吃饭?”陆意秋不明就里。
“是,我家安州来的厨子最善酒酿丸子。”
“酒酿丸子……好。”陆意秋点头。
“小秋哪日想去时告知我一声,我让家母吩咐下人先行准备。”
“好。”陆意秋咧嘴点头。
待林烬走远了,黎孔思问道:“昨日你与他娘说了什么话,使得她如此另眼相看?”
陆意秋认真回想了一下,“‘原来是林夫人,这是家母’就这一句,剩下的就是我娘在跟她嗑话了。”
黎孔思:“……”,手指挑了陆意秋下巴打量,“难道她喜欢你这皮相?”
陆意秋长相的确讨喜,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妇人。
圆滚滚的眼,圆圆的脸,红嘟嘟的唇,两颊还有丰软软的肉。
这登徒子调戏女子的轻挑动作让陆意秋怒圆双眼,偏过头,退了一步。
“小爷就是皮相好怎么了。”
“没怎么的。”黎孔思笑出声,长臂一伸,手在陆意秋颊上捏了两下,软不溜丢的,手感好得紧。
陆意秋跳起来打人,黎孔思早放了手,笑着出了厅院。
陆意秋甚恼,顾不得衙门不衙门,捡了廊角的石块往黎孔思砸去。
黎孔思闲闲一偏身子,石块砸中匆匆赶来禀事的司兵参军何耠额上。
陆意秋登时傻了眼,捡了偏门急溜了出去。
才散了衙,陆意秋追到黎孔思身后,用头猛撞了他后腰一下。
“你昨天说要带我去个有趣的地方,是哪儿?”
黎孔思看了陆意秋一眼,“既要我带你去玩,做什么还拿头撞我?”
“你上午得罪过我,你忘了吗?”
“……所以你先报仇平了心气,再与我交谈”
“是。”
“……你是有多小孩子气。”
二人先到饭馆里吃过晚饭,才披着夜色往京棚楼的方向去。
“我听说京棚楼是酿御酒的地方,你带我来这喝酒吗?”陆意秋看着那高高的酿酒坊,问黎孔思。
黎孔思摇头,“这里看守如此严备,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怎会无缘无故让我们在此喝酒?”
“那你来做什么?”
“偷酒。”
陆意秋低吼道:“你什么不好偷来偷御酒!再说了,你一个司法参军,居然去行偷窃之事!”
“如果不是顶着这参军的帽子,我就不是去偷,而是去抢了。一入公门深似海,再难随性抢酒喝。”黎孔思一副犹自可惜的模样。
“你就算是想抢、想偷也没用,这里的看守这么严。”陆意秋指着坊外站着的卫侍。
黎孔思一点也不担心,“只要你我配合,这不成问题。”
陆意秋道:“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京畿之地失了御酒,最后失窃案还是交由你审理,你要自己判自己的罪吗”
“无妨,我们不要偷太多,就两坛。左边那个最大的是库房,库房分了四间屋子,每个屋子堆了不同品种的酒,有秋白酿、柳林酒、竹叶青、八桂酒,堆满了整个屋子。我只拿两坛秋白酿,他们发现不了的。”
“你怎么那么清楚?”
“我来过。”
“……”
最后陆意秋挨不过黎孔思的歪理胡劝,应承了下来。
陆意秋随着黎孔思左避右闪躲开卫侍的巡查。这样偷偷摸摸的躲藏,陆意秋觉得很刺激,甚至生出几分好玩的感觉来,不觉锃亮了眼睛,显得兴致勃勃。
来到仓房下,黎孔思在墙上按了按,墙上开了一道小门。
黎孔思让陆意秋侯在秋白酿的酒房窗下侯着,自己从窗中钻了进去。一会放了一坛酒出来,陆意秋接过,先放到地上,再接过另外一坛。
黎孔思从窗户钻出来,捡起地上的酒,一手拉着陆意秋,低语道:“走。”
“你说,你这是第几次来偷酒喝了?”二人坐在民房的台阶上,陆意秋问黎孔思。
黎孔思拍开封泥,仰头喝了一大口,发出满足的声音,“涅磐成香,珠玑在喉,果然好酒!”
黎孔思赞叹完,方回道:“记不清了,一个月来三趟,在京七八年了,有两三百次了吧。”
“你真的常来偷御酒喝!为什么偷了七八年,还没人发现?”
“因为我每次只偷一坛,满屋子的酒,他们也点不清。不过不秋白酿是一个月前雾州请来的酒师才酿出来的,所以这是第一次偷。”
“……你能不能不要将偷酒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好不好?”
“饮酒算得上是风雅之事,这偷酒也可归风雅一流,为什么不能说得理所当然。”
“有什么风雅的,烂酒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