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你不知道,怎么会在你这里,还用那样一个刁钻的盒子装起来。难道说又是偷来的?”
“我爹给的。”
陆意秋狐疑道:“你爹?这是你们血屠堂的东西吗?你们血屠堂怎么会有机关岛的地图?”
“我也不清楚,要不你去问问他。”
陆意秋瞪了他一眼,“我向哪去问,你爹都死了。”
司空离恍若未见,拍开酒坛封泥,“所以我就问你想不想去问,要想去问,我就给你一刀,送你下去问。”
“……这么烈的酒,你喝这么多,不怕醉吗?”陆意秋感觉自己有些在云中飘了。
“你有见过喝水喝醉的么?”司空离莫名奇妙地看了陆意秋一眼。
这是水那井里的是什么?带着湿度的空气?
司空离见陆意秋脸颊上的两砣红晕和不断加圈的迷离眼神,伸指戳中那团红晕道:“你这是醉了?”
“没有。”陆意秋挥手打开,就算是醉了,我也要趁机将最后一个问题问了,要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那个穿紫衫衣服的门派是你的人?”
司空离意外地看了陆意秋一眼,“你倒不笨。”
“我当然不笨。”陆意秋扯直脖子吼道:“我不会武功,不代表我没有脑子。”
如果不是借着那把紫色的迷烟倒下来的台阶而服假死药,那他二人岂不是要活活战死
“可是你知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就因为我知道一个江湖门派听命与血屠堂,你就要杀我?”
“别忘了,我就是这个血屠堂的堂主,有威胁我血屠堂的该当清除。”
“算了吧,你血屠堂都剿没了,连你这个堂主都被江湖杀死,刑部销案了的人,还有什么威胁好清的。”
“醉成这样了,脑子倒还好使。”司空离伸指戳了戳那两团很有喜彩的红晕。
陆意秋自得地哼哼唧唧了两声,彻底醉过去。
待到头痛欲裂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颗树下,脸上还盖着几片树叶。
“这是哪,我们怎么在这里?”陆意秋问靠在树身上打盹的司空离。
司空离闭着眼,回了一句:“城郊。”
“好好的房子不睡,睡到野外做什么”陆意秋拍打身上的落叶,衣服都被昨天未干的雨水给弄潮了。
“白喝了酒,不走,等着付酒资吗?”
“付就付,又不是没钱。”
“你有钱吗?”司空离睁眼扫了他一眼。
昨天把他们扔到乱葬岗的两个公差,趁机将二人身上的财物搜刮得干干净净了,哪里来的钱付酒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陆意秋脸皱成了包子。
不过他很快又放心下来,照司空离的禀性,定会入城偷窃银两,所以愁了一会,便放宽了心。
“你不担忧?”司空离看了一眼陆意秋。
陆意秋当然不会明言他猜到他会去偷窃,只道:“我相信你有办法。”
司空离明显对陆意秋的无赖很鄙视,却又有些自得。
果然,入了城后,司空离不但做得了杀手的老大,还做得了大盗,银票,银锭子,碎银包袱里齐全了。
司空离分了一大半银子给陆意秋,便要拆伙。
“你确定没有人要追杀我了?”陆意秋换了身行当,一身华服,一柄扇子,一张白白净净的脸。
“作为血屠堂的杀手,你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
“可我的样子还是一样啊,别人仍会将我当成杀手通辑的。”
“顺州刺史的儿子,谁敢说是血屠堂的杀手,再说血屠堂所有的人在昨天已全部死绝了。”
“你是说,有人质疑,我只要量出身份就成。”
“没错,如果有不信的,还会直接将你扭送到顺州与你爹对质,岂不是刚好送你回家。”
“没错。”陆意秋扇子一收,敲在手心,连连点头。
“那你去哪里?”
司空离道:“我自有我的去处。”
“好吧,就知道不会那么好说话了。”陆意秋在心中想道。
二人自洺州分开后,陆意秋用司空离给的银子租了马车,又请了个车把式,一路顺风顺水回到了顺州。
银子还剩下一大笔,想着私存了,在顺州斗鸡走马快活快活,结果陆暨接到了一纸调令——京兆尹。
顺州为上州,刺史为从三品。
京兆尹三辅之一,正四品。
这一调令明看虽降,实则为升。京兆乃辇毂之意,即天子车轮之下,近天子,亲皇戚,荣华可见。
可是,天子太近,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钩心斗角自是难免,真正要治理也相当不易,至少比治理顺州要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