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饶就是平日里最紧张林天一的安樨也并没有给林天一加上一层金钟罩。
安樨的真身虽是妖莲,但却不似一般的灵植类的人那样擅长防御,就算给林天一上了金钟罩,在泽九的法力面前也只当是形同虚设。
鬼莲素来以攻为守,但现下的敌人却是与自己的生死之交,安樨并不想与泽九兵戎相见。
“九爷,你可想清楚了”
今日若二人动手,必会惊动四界引发不稳,若处理不好,还有可能让魔界的宵小们抓住空子趁虚而入,一洗二百年前的战败之耻。
泽九冷言道:“谁要从我身边抢走许流觞,就是与我泽九作对,届时,莫怪我遇佛杀佛!”
面对泽九滔天的怒气,安樨倒也不怕。
“九爷,你可明白,若无红线牵引,终其一生,许流觞也不可能真正爱上你!”
安樨此话一针见血,饶就是强悍如泽九,周身的气势也不由得随之虚晃了一下。
安樨见泽九似乎有些晃神,立刻打蛇随棍上。
“当初你在与我做条件交换,让我在注押的时候站在你这边的前提,便是如果留着许流觞的元神一事会对天道运行产生影响的话,为了顾全大局,最坏的结果依旧是要彻底灭杀许流觞。”
“为了这个承诺,所以你这些年来才会如此积极地寻找剥离许流觞异能的方法。”
“现下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方法让你找到了——在不伤害许流觞元神的前提下,已经可以剥离他的异能让他重归轮回了,这样的结局难道不比最后的六神尽灭要来得好得多吗?”
如今席泽越小指上的红线断裂,天道已然受到了影响。
虽然这一迹象并不足以说明许流觞必须要重回六道轮回,但既然天道已经有了昭示,那便应该赶紧顺应天命,否则最后的结局极有可能会演变成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沉重。
“什么天命不天命的?!在我眼里都是狗屁!”
泽九目眦尽裂,朝安樨大吼道。
想当初他瞒着所有人苦心寻找为许流觞剥除异能的方法,只不过是想留个后招,以防许流觞被自身的异能所害。可泽九机关算尽却也万万不曾想到冥冥中的这种“注定”。若早知找到剥离异能的方法之日就是他与许流觞分离之时的话,他定然不会如此费尽心机。
“我只知道这个人是我的!无论是重回轮回也罢灰飞烟灭也罢,他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泽九已然没了理性,一阵怒吼几乎让人震耳欲聋。
可是安樨并不惧怕这样的泽九。
眼前的男人,此刻不再是那个掌管地界权印、挥斥方遒的君王,而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懂得如何爱人但实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有可能累人累物的自私鬼罢了。
试图用狂怒的外表来遮盖内心的虚无,这样的男人,在安樨眼里早已不足为惧。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我们注定在这件事上无法用平和的方法达成一致了。”
安樨双掌一翻,顷刻间两把荡漾着黑气的剔骨双刃剑赫然现世。
此剑右长左短,剑体通身黑亮,剑身闪着嗜人的寒光。
林天一是第一次看到安樨压箱底的杀手锏,顿时被那通体透亮的剔骨剑闪花了狗眼,竟然有种脱线的冲动想要凑过去仔细端详一番。
这也难怪,林天一毕竟只是一界凡人,此刻竟然能有幸目睹四界十大名兵中的两样,若换成别的练武成痴的仙魔妖兽,哪怕下一刻会被剑气震得魂飞魄散也算是心甘情愿了。
眼看那两股冲天的气旋就要冲撞在一起,刹那间鸟兽俱散,风云皆已变色,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下,竟然从安樨身后传来弱弱的一个问句。
“就没有人想问问许流觞本人的意愿吗?”
林天一缩头缩脑地提醒了一句。
虽然他人单力薄,但怎么说也是少有的能知悉所有内情的人。
无论是出于对许流觞的同情,还是对安樨安危的担忧,他觉得他都应该有那么一咪咪的权利来发表一下意见吧?
林天一的话如醍醐灌顶,顿时让盛怒中的两个人都呆愣在了当场。
安樨首先垂下了手中的兵器,收敛了浑身外放的杀气。泽九见安樨已然让步,那滔天的怒气也散去了一些,理智逐渐回归,也索性暂时按兵不动。
看到两道视线齐刷刷地往自己身上射,林天一忽然觉得压力山大,忍不住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安樨的倒还好说,被泽九这般阴森森地盯着,林天一只觉得自己脊背发毛。
“九爷,流觞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地毯上那么多血”
见林天一哪壶不开提哪壶,泽九冷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安樨道:“还能如何,定然是九爷盛怒之下想取席泽越的性命,所以许流觞才会自残以威胁他罢了。”
对于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二十多年下来,安樨早已了如指掌。
泽九向来只会用强,一句话说得不合他的心意便会抓住许流觞的痛脚死命踩。
刚开始的那几年,许流觞的父母还在世,泽九便多次以此威逼许流觞顺从于自己。自家亲人的性命被捏在泽九手里,许流觞又如何敢不从?
如此屈心抑志之下,那顺从的表象几乎已经让泽九习以为常。可许流觞恰好又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主,对这种大棒政策向来是面服心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