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黑暗中,司空的声音传来。
“怪不得你,毕竟在那种情况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更何况是我自己没有做好,若是以其他办法,自己也就不会受伤了。”明明受伤的是欧阳毅,他却是忍着手臂锥心的疼痛来说安慰别人的话。
黑暗中,月光下。房门紧闭,军营的声响便被隔开,远远的,仿佛和这屋子隔着一个世界一般。欧阳毅的看脸色惨白,可是他的脸上却是始终带着浅笑。
不同于颜无那种始终微笑着的温柔,欧阳毅脸上的笑意淡若夏天在小溪地表流淌而过的清澈水,连那满是温柔清润的月光都比了下去。欧阳毅是真的没有在怪他,司空能够从他的笑容中感觉到。
可就是如此,司空的心才会更加的沉闷。
“是‘怪不得’还是‘不怪我’?”黑暗中,司空在欧阳毅身边做了下来。然后小心的用手指触摸欧阳毅的手肘开始查看起他手肘处的伤势。
听了司空的话,欧阳毅的身体明显的一顿,随即脸色的笑容也不僵在了脸上。
他接着月光看着黑暗中司空模模糊糊的轮廓,脸上是司空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惊慌,“你说什么,我并不怪你,你别往心里去,那种情况下若是我,恐怕会更加心狠、用力。”
月光倾泻而下,那长了司空的身影。从屋顶气窗投射而下的浅淡月光粉饰着欧阳毅并不高明的谎言,司空却是听得很认真。
“不怪我的话我便心领了,怪不得我的话……”顿了顿,司空放下了欧阳毅的手,然后才道;“伤你的是我,莫说什么怪不怪得,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欧阳毅手肘处的伤比他之前预料的还要严重,骨头几乎是竖着裂开的,横贯了整个肘骨,只要一个不小心,欧阳毅的这只手就真的续不上了。
清楚了欧阳毅的伤势,司空反而不敢再随意动欧阳毅的手臂了。这里不是他所知道的时代,没有他所知道的技术,在这里单是这点伤就已经很致命。
“怪不得有这么样?不怪又如何?反正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给出去的东西,难不成还能收回来不成只是就算是别人不要,也回收不回了吧!就像泼出去的水、说出去的话……”
欧阳毅的声音很轻,轻的差一点就被屋外的军号声盖过。
司空听得清明,却答非所问,“你的手伤的很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治愈,我先帮你简单固定下,待明天能离开这里了之后再找大夫好好看看。”
屋外,司空他们引起的轰动越演越烈,现在已经是整个军营都闹哄哄起来,耳边尽是马嘶声和铠甲互相触碰的声音,火把的光晕隔着门和窗户照亮了大半间屋子。
司空起身,点亮了屋内的蜡烛,军中已经闹得这么大,他这里要是再黑灯瞎火的,那就奇怪了。
“你把被子盖上,藏起来。”司空回头,对看着他不转眼的欧阳毅吩咐道。
看着欧阳毅依言藏好了自己,司空这才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衣吗,然后拉开了房门,“这是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司空特意压低了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才刚刚睡醒的朦胧沙哑那般。
他住的这地方很偏僻,但是也有士兵来回搜查,听到司空的吆喝,立马便有两个士兵走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到这边来?军中闯入了探子,知情不报小心掉脑袋。”其中一个个字大些的人质问到。
“人?”司空及其不悦的挑眉,然后挑高了声音道;“老子才睡着看到两个娘们儿,就被你们这群混蛋吓醒了,你说老子见到人了没有。”
司空口气很冲,明显一副极其不爽的模样。那两个士兵闻言黑了脸,但是也没有和司空计较。两人朝着司空背后的屋子看了一眼,便臭着脸走掉了。
“去,一群混蛋……”司空啪的一声砸上了门,回头的瞬间,便对上了欧阳毅那带着笑意的眼睛。
“不是让你藏起来吗?”司空微微皱眉,怕欧阳毅移动时带动了受伤的手臂。
“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出了的。”欧阳毅笑道。和司空认识这么久,两人总是相敬如宾,今天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司空不同以往的一面,而且还是满口边关男人才有的荤调子。
司空倒是一点儿也不尴尬,他在南楚军营混的那段时间学得最多的、听得最多不是如何杀敌,而是这些杂七杂八的荤段子和边关小镇青楼里头的八卦。
毕竟军中少娱乐,一大群男人天天腻在一起除了这些事情可做便没了其他念想,也确实是无聊得紧。
欧阳毅也是男人,司空不信他连这些话都没听过,就算是没有自己直接说过,也绝对听人说过。
可他却不知,欧阳毅是真的未曾接触过这等粗鲁言辞。以前在皇宫中,自然是无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后来他落魄了,逃亡于各国,身边的也都是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落难之人,哪还有人有那等心思想些什么莺莺燕燕。
或许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司空那明明是十分粗鲁的表现,到了欧阳毅但眼中,却成了引他发笑的趣事。
司空无奈,只能任由他在一旁笑。
他自己倒是坦然的低头,重新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易风去引开那些人了,现在怎么办?”易风的轻功司空见过,还算是了解,若是以往以他的轻功一个人逃跑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若是在霂知秋的面前,却不好说。
易风胜在轻功身法和功法,但是霂知秋却是内力深厚,轻功不差。若是霂知秋横了心要抓住易风或者是杀了易风,易风怕是难逃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