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扬喘气,“你他妈怎么不给老子生个儿子,那样老子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横!”
“……”允时默了一默,他一把勾住越扬的脖子,上去就是狠狠咬了一口,脖子上的牙印渗着血,没破开,他含糊不清道,“你是谁老子!我咬死你……”
终究,谁也不舍得伤了谁。
越扬被关在祠堂的时候就在想了,梅芳嫁人了,白舒阳成亲了,如今季寻常都不打光棍了,可是为什么他和允时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呢?
什么王侯将相,他无所谓的,他要的就是一个允时而已。
“我回来娶你的。”冰凉的青石板上,越扬把允时紧紧的锢着压在地上,他浑身s-hi透了,难受的要死,饶是如此他还是紧紧抱着允时,怎么也不肯松手,“或者嫁给你也行,我不在乎,允时,你要不要我?”
允时望着雕梁的亭子尖,没有说话。
“不过现在,你要不要我都无所谓了。”越扬轻笑,两人面对面紧贴着,他这一笑,胸腔震得发颤,连允时都感觉到了,“我是真的要走了,镇南王府的子孙,怎么能躲在宁都享福?”
那一点一点令人惦记的功劳,全是镇南王府,是越家的子孙用x_ing命才战场上换回来的。
可还是有人眼红看不得。
越扬要去军营,他要做一个名正言顺的镇南王世子,为自己建功立业。
“等我再回来,你告诉我,你还要不要我。”他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撒娇,一边吻着允时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雨水打了进来,落在了允时的脸上,吻到嘴里变得咸咸的,他就这样笑着,用最温柔的声音诱哄他,“好不好?石头……好不好?”
他记得,那天允时也哭了,允时闭着眼,连唇都在颤抖,可是连一句哽咽都没有发出来,忍的辛苦。
允时道:“你就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10章 零八、老守
“陛下。”御书房内,季寻常握着折扇的手分外用力,额头的青筋一个劲儿的直跳,“臣说……大夏国不是陈国,真要出兵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陛!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臣说话!”
梅芳嘴里叼着一根毛笔,上下晃啊晃,皱着眉头建议道:“二哥,你说……我让太女听政……”
季寻常终于忍无可忍,手里的折扇一个没有握住,飞到梅芳头上,“我说,你们家容墨才七岁,七岁!”
梅芳难得的开始回忆了,“朕七岁的时候……”
“在被先皇吊着打了。”白舒阳接过话来,他正好进来,一只脚踏进御书房的门槛,话已经说完了。
梅芳跳了起来,“大哥,你不要揭穿我……”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因为紧跟着白舒阳进来的人,是允时。
倒不是怕允时,就是习惯了对着他先认个错,万一,真犯了事才好得到原谅。
这些年来,允时的脸上愈加没有什么表情了,开心也好,生气也好,一如既往的,通通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
“表哥,你也来了。”梅芳捂着头噘嘴,“季老二打我,你帮我打回去!”
季寻常:“……”
他没话说了,邬梅芳这是在告状还是撒娇?怎么一见着允时她整个人都跟个孩子似的,还越大越不知羞,症状严重的他又手痒想打人了。
允时道:“国师大人已经默念数遍弑君是死罪了,想必不会再动手了。”
梅芳抽了抽嘴角。
季寻常这会儿想打他了。
只有白舒阳,捂着嘴肩膀直抖,笑得欢快,“殿下最近心情不错,都愿意开玩笑了。”
季寻常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心情不错了?”
白舒阳道:“不非得要看,人心得推敲,二弟,愚钝了。”
季寻常:“……”
听白舒阳这么一说,季寻常也想起来了,“过两日,越扬该回来了。”
自七年前越扬去了边关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倒不是说他从此以后就没回来过,只是每次来去匆匆,有的时候连梅芳都见不到他一面,更不用说回京过年了。
这次回宁都过年,还是七年来的头一回。
允时皱了皱眉头,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随他们调侃。
“对了,表哥,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梅芳笑道,“如今孩子们都大了,我想要表哥作为太傅教导他们。”
允时奇道:“为何是臣?”
梅芳一脸的苦色,“你觉得除了你,还有谁能镇得住那四个大魔王?”
除却允时和越扬无子,阡陌的孩子也养在宫里,伴着如今的皇太女,四个孩子比起从前的跑皇党,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偏这四个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到冷面的允亲王。
允时没有答应。
他习惯了扮一个亦忠亦佞的角色,朝中对他意见大的人多了去了,再把皇储交给他来教导,那些人岂不是要翻天?
越扬回来,借的是进京述职的名头。
老王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借了个理由把王位禅让给了越扬,倒是因此救了他们一大家子的命。
梅芳想要动镇南王府,然而越扬却在战场上履立战功,赏罚有度,她不能这样对待功臣一家,更何况,那是越扬。
从前,镇南王府和宁都的矛盾,因为越扬渐渐淡化了,也算是一件喜事。
真正让梅芳放心的,是越扬无后,这王位也就传不下去了。
因此,她加倍的对允时好,像是在补偿。
宁都自莲大人出了主意,改放天灯为花灯之后,便再无人放天灯了,都挤在护城河,忍着吹一阵冷风,就为了放一盏花灯。
允时在后山,他点了一盏花灯放到后山的溪水中,看着花灯越飘越远,清瘦的背影看得人心里难受。
这个时候,宁都正热闹,百姓挤在城中,女皇带着皇夫与太女出来了,百官作陪,好不热闹。
城墙上,梅芳抓着容九洛的手,她抓的有些紧,容九洛不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越扬……没来。”她道。
容九洛没说话,只是把梅芳揽进了怀里,看得皇太女眼睛都直了,“父亲,体统,体统!”
在这么多人面前秀恩爱,不怕被言官喷死哦!
容九洛道:“天灯。”
母女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片夜色中,一盏温黄的天灯正冉冉升起,摇摇晃晃的,却越飞越高。
梅芳看着那盏天灯,忽然笑了一声,容九洛以为她开心了,可是看过去,梅芳却流着泪。
“为君数载……”她道,“朕为君数载啊!”
“陛下。”季寻常喊了她一声,她回头,身后站着白舒阳、季寻常,还有阡陌。
“都回来了,陛下你又哭什么。”季寻常道。
“一个不少?”
“一个不少。”
梅芳道:“黎民百姓,仰仗白相与国师了。”
季寻常笑了笑,抬起了手想敲她一下,可最终还是没敲下去。他仰头望着天灯,白舒阳也仰头,阡陌也仰头。
分明都该笑的时候,他们却都想哭了。
“等见到越扬要打他几板子。”白舒阳道。
阡陌不解,“为什么?”
季寻常大笑,“莲大人亲下的旨意,宁都无天灯,就他胆子肥,敢顶风作浪,还不抓起来打一顿?”
一席话,众人皆笑。
容九洛看着他们想,这一份羁绊,怕是今生无人能及。
梅芳有此情义,他幸,他亦妒。
粼粼溪水中,倒映着允时的身影,有人自后抱住了他,他也不挣扎,只抿了抿唇,不语。
那人道:“我来非礼允亲王。”
允时回头瞥了他一眼,“放手,你身上臭死了。”
“呵!”越扬撇嘴,“这就是你见到我的态度!石头,你越来越没有情趣了!”
允时不搭理他,“和你这疯子要讲什么情趣。”
他作势要走,越扬抱得更紧了。
他的视线落到那一盏花灯上,然后问允时,“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允时转身,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他柔柔的一笑,“佑你平安。”
越扬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冲得急了点,两人脚下没站稳,踩了滚石直接摔进了溪水中,s-hi了个通透。
“你!”允时气,“疯子!”
越扬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石头,你看看你……”
没笑完,脸上挨了一拳头。
这下越扬老实了,揉着脸道:“回去,洗洗……”
他还是想抱着允时,允时也就任他抱了,两人像是个连体的婴儿,还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那种,便这样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