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讷讷的应了,慢慢退了出来。
第二十章
每天这个时候,镖局子的演武场是最热闹的,镖师们互相切磋演练武艺,趟子手们观战喝彩,都是些一身腱子r_ou_的武夫,大呼小叫吵吵闹闹,也有些时候一言不合,便赤手相搏,在众人喝彩叫好声中打得鼻青脸肿,过后再一同勾肩搭背去喝酒。
林平之从小就喜欢他家的演武场,喜欢那些亲如家人的武夫们。每一次他来了,他们也都肯照顾着他,他小时候他们甚至都能忍着不大说粗话。往常有什么烦心事,往往到演武场过上几百招,出一身汗,也就过去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在外围看了看,怎样都提不起精神,趁着没人看见他,自己悄悄地沿着小径走到旁边一墙之隔的花园。
花匠们是清晨做工,这个时间花园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旁边演武场上的嘈杂声听起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反倒是衬得周围越发幽静了。
他在假山石旁边站下,靠着一株老藤树,愁绪暗生。
呆呆地、怔怔地,似乎想了许许多多的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一时间身边的一切都仿佛不见了,魂游天外,身处虚空。
所以身后有人靠近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本来那个人举动就轻得像猫。只是身子突然一紧,便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这一下顿时魂灵仿佛真的出了窍,整个人像被天雷劈中,大叫一声,惊得头皮都乍了。
身后抱着他的人也料不到他这么大反应,一呆,被他发疯一样的挣脱。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踉跄几步,转过身来,一张脸惨白得像个鬼。
令狐冲顿时就急了,不管不顾的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他,手心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问:“怎么?吓到了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林平之使劲挥开他的手,叫道:“从现在开始,你别再来见我,就当我求求你,我们别再见面了!”
令狐冲一怔,瞪大了眼睛,脸色都青了,问:“为什么?”
他的眼睛一旦这样瞪起来,看上去冷森森的吓人。林平之莫名心悸,咬牙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也不喜欢你——我早就说了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瞪什么眼睛?你瞪我就怕你了么?”话音还没落,令狐冲猛地把他抱住了。
紧紧地抱着他,嘴里面喃喃的说话:“好好好,我不瞪眼睛,我也不吓你,我不是要你怕我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到……你怎么能说这些话……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们明明那么好……”
林平之给他牢牢地抱着,越牢心里越惶恐,颤声叫道:“昨天晚上是我一时糊涂,我不是……就算是我错了,我现在知错了,你放开我,放开我!”说着,使劲挣了又挣,只是挣扎不开。抬眼看着令狐冲的脸,已经成了铁青色,神情可怖,不由得害怕,放软了语气求他:“你……你先放开我再说,这里是我家的花园,人来人往的,给人看见怎么办?”话音还没落,他忽然凑过来吻住自己的嘴唇。
嘴唇一贴上来,身子就发软,用手胡乱打他,打没几下便酸楚得全身关节都仿佛要化了。
心里知道是受不得被他亲,可是又推不开,或是心底深处压根就不想推开。脑子里也是一阵儿阵儿的晕,连耳朵里都响起莫名的轰鸣。
他把舌尖探进来,轻轻柔柔的触碰自己的,每每碰到又故意缩回去,没多久便晕头胀脑的全身都软得动不了。
他知道他软了,便稍微分开来看他的脸,本还有些忧心忡忡的,可是他眉梢眼角都晕出了丝丝红晕,眼眸迷离,哪还有半分“再也不相见”的决绝?
忽然间便是心花怒放,满怀的喜悦不知道怎么表达,又没法子纾解,手臂牢牢地抱着他——恰好旁边的藤树在半腰处生成了个弯曲的垭口——一用力就把他抱到那垭口上坐着,只勾了脖子让他弯下腰来继续亲吻,唇舌间甜得像着了蜜。
弯着腰亲吻,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一片混乱颠倒,本来是给勾住了不得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自己的手臂也牢牢的圈着他的脖颈,倒像是无论如何都离不得他似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发现了,脑子里仿佛一下子掠过了光,登时吓的清醒过来。
醒过来就慌得想推开眼前的人,可是已经亲的发了x_ing儿,怎么推都只是不管不顾的。舌尖给他嘬弄着,好容易清醒一阵渐渐地又软了,迷迷糊糊的只想给他一直这么亲下去,隐隐的又觉得这样亲也不够,或者也许还可以更亲密……
脑子里迷糊,身上的触觉反而更清晰,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手在腰间逡巡。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服,他手掌的温度好热,摸到哪里,哪里就像着了火……火还没有熄灭,腰间忽然一松。平常腰带总是系得紧紧的,自己解着都费力,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解得那么轻松。
身体一抖,脑子里迟钝地意识到腰带都被他解开了。
顿时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又想推开他,又舍不得被他亲得那么温软那么舒服。刚在犹豫,他的手顺着衣襟伸进去,里面小衣系的紧,一时解不开,他有些急了,便不管不顾的隔着小衣捻弄胸口那对r_ou_珠。他的手一碰到那里,身上便是一颤,仿佛骤然过了一阵电流,顿时吓得再也不能沉溺了,喉咙里呜呜的呻吟着,两手在他身上乱捶乱打。
他本来乖乖的,忽然闹腾起来,任谁也辩不明状况。要放开却是百般的不情愿,就算不能抚摸他的身子,唇齿间却死活也不肯松动。推拒间忽然齿间一软,林平之痛哼,却是被咬到了舌头。
令狐冲吓了一跳,慌忙分开,问:“怎么回事,咬痛了么?”林平之手背抵着嘴,只看他一眼就低了头,脸红得像是能滴出水。
令狐冲柔声说:“咬得重吗?乖,给我看看。”他有分寸,知道肯定没真的咬伤,只是怕他疼,慢言细语的哄,无奈怎么哄林平之只是低着头不理。忽然灵机一动,轻声说:“再不给我看,我就又要亲你了!”说着,真的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他的脸烫得厉害,莫名觉得嘴唇碰触上去的那种温度很舒服,亲一下,再亲一下,又亲一下。
林平之给他亲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拿开手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令狐冲低低的笑一笑,说:“张开嘴,给我看看是不是咬重了。”
他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林平之听着,心里怎么别扭,身子却不听话,微微的张了口给他看。嘴唇已经被搓磨得红肿,舌尖也是红红的,果然没有明显的伤痕。令狐冲看了,放了心,随后轻轻的撮尖了唇,小口小口的吹气,柔声说:“吹吹就不疼了。”
林平之才知道哪怕不是正在被他亲着,或者抚摸着,身子也会软的。他的气息丝丝柔柔地吹进口腔里,身子酥软得像是早就化干净了骨头。
他吹了几口气,在软软的下唇尖上亲了亲,便不再放肆了。两个人静静的依偎了一阵,林平之慢慢地想起了父母亲,又开始心慌。但是无论如何的柔肠百结,就是舍不得离开怀抱。
最后却还是令狐冲想起了这是人家的花园,又没有上锁,随时随地都会有人过来。勉强压抑了心思,向后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轻声说:“以后,不许再说不见我。”
林平之难过得说不出话,只是垂着头。令狐冲怕惹他生气,好容易哄过来的就又白搭了,必须马上找到其他事转移他注意力,想了想,问:“一会儿下午镖局好像有客人来,到底是什么人啊,一大早你爹就派人叫我过来了。”
林平之无奈,只得先清了清嗓子,说:“就是昨天那两个青城弟子。说是奉了师命过来还礼来的。”
令狐冲一怔,忙问:“还礼?什么还礼?”林平之低声说:“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一个个占山为王称霸一方的,我们小小镖局江湖上讨饭吃,总得各路神仙都拜到了啊。你们华山派是来往不多,但是像青城派啊,什么峨嵋派啊,山东的太白派河北的云梦派这些名门正派,每年都要送礼物上山的。”
令狐冲脸色难看,问:“青城派也送?每年都送?”林平之点点头,说:“不过送了礼物,多半他们收也就收了,倒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回礼。”
令狐冲冷笑道:“回礼,回他妈个蛋。余矮子这狼心狗肺的老混蛋,指望他干人事儿,母猪也能上树。”林平之一怔,有点不高兴,说:“你怎么骂人啊,还骂得这样难听。”
令狐冲陪笑道:“好,脏话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以后在你面前多说一句脏话,我就是小狗。”
林平之低声道:“什么小猫小狗的,这话拿回家骗你小师妹去。”
令狐冲一乐,哈的笑出了声,说:“你吃醋了!”林平之一怔,接着怨气上头,转身就要走。令狐冲急忙拉住他,陪笑道:“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乖宝贝,你别生气。”
林平之身不由己的站住了,但看着他笑嘻嘻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别老是打算拿哄你小师妹那一套来哄我,我和她不一样!”
令狐冲柔声说:“当然不一样了,她是我小妹子,你是我……”林平之一瞪眼,他就说不下去,愣了愣,自己扑哧笑了,说:“好啊,你还说我瞪眼吓人,有本事你别冲我瞪眼睛啊!”
林平之低垂了眼不说话。令狐冲又笑道:“你爹还叫我跟你们一起招待客人呢。到时候在你爹爹面前,我怕我忍不住一直盯着你看,怎么办?”
林平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害怕起来,颤声说:“忍不住……忍不住也得忍啊。你……你就不能别老是盯着我,哪怕避着些人也好……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