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第一台计算机问世之初,也是非常巨大,但那是因为那个时代的技术只够制造电子管,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后计算机开始的“微型化”带来的无数成果才是我们熟悉的——大型集成电路不该这么用,用排除法来看,这只能是个四不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闷油瓶,后者跟我完全不同,就跟不知道累一样,已经走到门边找东西了,我只好硬拖着疲惫的胳膊腿跟着。
“终极,曾经是。”闷油瓶淡淡道。
我思考着他的话,不明白他是说板子就是终极,还是这板子很终极,如果是按个头来看,确实是可以这么来形容。
巨门旁边平放着个哈哈镜一样的东西,半个人大,有点弧度,像个脏兮兮的电视屏幕,闷油瓶坐在它底下调试了一些接线。
我看它似乎是个显示屏,然而这半人大的屏幕和自己的机箱一起,显然同我眼前这扇“门”不是一体的,甚至不是同一时代的产物,风格差的太多,太现代了,倒像是刚刚有人特意搬下来的。
我心道,这是准备给放电影调影碟机吗?过会给我看个沙漠风景观光片?我是很需要休息放松,电影就先算了,能给点爆米花吗,饿爆了。
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这就是闷油瓶需要用计算机的地方。
我狗腿的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他却没接,只是示意我自己拿着。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见闷油瓶按动了什么,随后神色终于轻松下来。
“手放在这。”闷油瓶对我道,指着镜子边界上吧嗒翻出来的一块,我扫了一眼,它上面有细微的点阵凸起,刚好是一个成年男人手掌的大小。
我把手放上去之后,感觉冰冰凉,应该是金属。
我想起之前压感不够的情况,使劲按压了一下,屏幕上脏乎乎的灰色果然立刻有了变化,呈现出黑底绿色的条纹。
我瞪大眼睛等着所谓终极跟我放电影,屏幕绿条却变成了光标一样的方块,闪了闪后,有了内容显示:一大长串的0和1,从屏幕的最顶端开始排练,逐渐顺延到了末尾,以数组的形式停顿,每一次停顿,都刚好是16个数字,排满就一顿,节奏感就像心脏的搏动。
整整一屏幕的0和1,让我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接触dos系统的乱按键盘。
我的“手机”放在一边,本来担心它开了就没电,索x_ing一直都没有开机,眼下它却自己启动了。
我非常惊讶,除非是被别人“连网”控制了我的机器,否则不可能这样——这里除了我和闷油瓶,哪里还有什么人?
我汗毛倒竖,这里难道还活着一个变成了鬼的黑客吗?闷油瓶却毫不惊讶,似乎这是正常的流程。
掌上计算机的cao作系统非常简陋,黑白的界面上显示开始了“新的对话”。计算机之间的对话都需要连“网”,只有两台计算机,其实不符合网的概念,但这确实是最基础的一个“局域网”。
向我发来消息的计算机,IP地址被隐去了,只有信息不断的显示在我的“手机”屏幕上,以信息包的格式,与此同时,哈哈镜屏幕上的0和1,也在逐行消失,两遍的速率却越来越不对等。
手机屏幕上目前显示的全部是毫无意义的语句,虽然看上去是汉字,却根本不可以解读,间或还有一些数字和字母符号穿c-h-a着出现,我完全觉得是天书,闷油瓶却看得非常认真。
哈哈镜上的0和1很快归于沉寂,手机屏幕却还在继续显示。
我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这两台机器是在干什么,哈哈镜上显示的计算结果不知道是哪台计算机算出来的,显示的格式是最基础的机器语言,连汇编语言的级别都没有达到,而我的“手机”被迫进行了翻译的工作,把那些0和1转换为用户,也就是机主我,能够读懂的信息。
可惜大概这个“媒介”不行,存在有什么编码问题,导出的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并不可读。
“看不懂啊。”我对闷油瓶道,他也微微皱起眉头。
手机屏幕的显示终于进入尾声(显然我133MH的处理器跟不上节奏,滞后很多),最后几行的文字显示突然变了排列,很短就会换行一次,这让我又是一惊:
“1896528
02200059
左三右四左一
二四六层
32人
等待
14人
倒计时
5
4
3”
倒计时几个字一出现,闷油瓶就把我拖到了他的身后,迅速找了哈哈镜旁的一个死角,我仍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疑似已经发疯的手机屏幕,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当“0”出现的时候,无数的红点打到了我和闷油瓶的身上。
大部分指在他的胸口和头部,而指向我的都是分布在腿和膝盖,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的数据全部清空了。
最粗的几条线缆之后出现了一个我很熟悉的女人,她看起来也是相当的狼狈,短发上都是砂土。
阿宁道:“张教授,麻烦你放开最后一把钥匙。”她完全没有看我,一上来就是盯着闷油瓶的。
“不可能。”闷油瓶冷冷道。
阿宁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只道:“我们只是先遣部队,还有大批的后援很快会来,这里的坐标已经暴露了,你继续带着他,不会有任何好结果。你真的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我一下有些没底,闷油瓶却一丝慌乱都没有,甚至在之前我从他眼中读到的焦虑,也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淡定和看透了一切的平和。
眼前的这一切,在他看来似乎都是三岁小孩虚张声势的把戏,我不知道他的自信和从容来自哪里,完全无法做到他那样的平静,一时心跳如鼓。
“你带我们两个一起走。”闷油瓶道,语气更像是命令而不是协商或建议,“他现在没有我知道得多。”
我猜阿宁肯定很不爽,这个语调的闷油瓶完全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啊。
果然阿宁柳眉一拧,斟酌了一下可行x_ing,挥手比了一个动作,十个穿着沙漠迷彩服的老外立刻冲出来围住了我们,我眼风估量了一下,刚刚瞄准我们的红点至少少了一半。
闷油瓶没有动,丝毫不见“俘虏”的自觉,这几个全副武装的老外给他一衬,反而像是廉价的保镖,我莫名地感到安心。
阿宁走上前来,浅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会说实话?你们的抗药训练我也略知一二,而且有些东西,我没有资格听。太贪心不好,我只是替老板办点小事,还不想死。”
闷油瓶道:“给我一针。把我们关到一起,一个小时之后,用你的办法,问吴邪你想知道的事情,他没有受过任何训练。”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心里骂了一句我cao,虽然不懂但感觉不怎么妙啊。
闷油瓶却没有看我,继续对阿宁道:“你想知道的,他也都想知道。”
阿宁脸上露出先是惊讶后是可以称之为赞叹的表情,她从手臂上抽出了一个小小的一次x_ing注s_h_è 器,道:“非常聪明的提议,他的保密级别确实是我可以控制的范围。可我为什么不同时给你们两个打?我也不缺硫喷妥钠。”
闷油瓶忽然拉着我转了个身,我的衣服后边刚刚已经被撕烂了,此时露着小半个后背。阿宁疑惑着靠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突然深深叹了口气。
闷油瓶淡然道:“你们已经晚了一步。”
我摸着自己的已经被遗忘很久的后脖子,仔细摸过去,感受到有个和柔软皮肤不同的微小凸起,只有针尖那么大,抠了一下后居然就掉了,又开始疼痛,我收回手来,居然流血了。
我张大嘴巴,终于意识到困扰了我好几天的罪魁祸首,是一个没有痊愈的针孔。
第三十九章 怎么办
硫喷妥钠,这几个字是我听到发音后下意识在脑子里反应出来的排列,本身并不清楚具体指的什么东西,闷油瓶刚刚那句话才让我把这几个字和实际存在的物品对应起来。
它长得像个化学表达式的音译,其实是雅培公司旗下的一个商标。虽然一说雅培就让人想到婴儿产品,硫喷妥钠却不是什么口感奇葩的n_ai粉,而是指代一类快速起效的麻醉剂,短期内重复大量注s_h_è 会有副作用,经常在美国大片里露脸,作用非常狗血:吐真剂。
说是吐真,也不会百分之百达到效果,原理只是让被注s_h_è 的人无法隐藏思维活动,没有办法二次加工自己的第一反应,也就是心里想什么就会直接说什么,俗称“说话不走脑”,同酒后吐真言算是一个道理。
以前我听家里长辈提过,真正能做到心中空白的人是不会中招的,因为什么也不想,当然什么也不会说。
知道自己后脖子被扎了一针后,皮肤的异样就特别难以忽视,就算看不见我也猜得出自己的脖子现在是个什么惨象了。
“看来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它’不会无动于衷,我们也不会进来得这么顺利。”阿宁叹气道。
闷油瓶不置可否。
听他们两个的说法,我之前已经被人打过这东西了。
怪不得闷油瓶要问我上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这种麻醉剂药效过了之后,人会经历一种从梦中醒来的感觉,被问了什么或者自己回答了什么都不会记得,只觉得是打了个瞌睡。这是我对那类药大概的印象,是不是电影胡扯就不知道了。
会是谁给我打了针?
明显不是阿宁这一方的势力了,如果是大汪汪家弄的倒是说得通,他们引着我来这里,目的多半是验证我的指纹还有那什么钥匙的真假。可是汪家人去哪了?
这里的问题太多,我去看闷油瓶的脸,忽然意识到他说得很对,我有好多东西想要问他,路上也问过无数次,如果给我一个机会让他有问必答,我绝对很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