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猛地转头对三叔说:“真的!我看见了!”
三叔一爪子抽在吴邪鼻子上:“你演上瘾了!”
吴邪的鼻子酸疼,眼泪都快出来了:“真的!不信你问黑眼镜!”
“问我什么?”黑眼镜也过来蹭饭吃:“除了冰面底下那一群老朋友,我什么也没看见。”
三叔对他使个眼色,黑眼镜笑笑:“你家大侄子早晚有一天得知道真相,何必呢。”
吴邪一把把他从雪丘上拽下来:“那个摩托,是不是活的?”
“摩托不是活的,小三爷。”黑眼镜抖抖身上的雪沫:“里面的东西是活的。”
“你看!我说我看见了!”吴邪冲三叔嚷道:“你听听!”
吴三省大惊失色:“你怎么没说那就是鬼车!”
黑眼镜神秘地笑了笑:“因为我不确定。”
吴三省跳起来把他摁倒在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这是拿我们所有人冒险!”
“人?”黑眼镜笑了:“你四爪着地是人?”
吴邪似乎明白了什么,过去拉架:“等会儿……三叔,什么叫我们这些‘人’?我也是人?”
吴三省把他推开:“你不是!”又冲黑眼镜问:“阿宁为什么会有鬼车的钥匙?她能控制这东西?这东西不吃狗?”
吴邪没空去听黑眼镜的解释了,潘子叫他吃东西,他就默默走过去,心里一直想着三叔那句话。“我们这些人”,显然闷油瓶是人,黑眼镜是人,就连三叔也是——等会儿……吴邪看了三叔一眼,确定他正摇着一条金毛的尾巴汪汪叫——那我为什么是狗?吴邪使劲回忆,仍然不记得曾经拿着筷子坐在桌边吃过饭,第一次自己吃东西,就是一碗热乎乎的软化狗粮。
老天爷是多嫌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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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爷不要自卑!小哥是一只哈士奇~
吴邪的自尊心都被摧毁了,恨不得立刻跑到鬼车前面请它把自己吃掉,潘子看他神情恍惚,也不再看玩笑,推给吴邪一块鲜美的海豹r_ou_:“多吃点儿,以后吃东西越发不容易了。”吴邪沉默地吞食,潘子笑了:“三爷就这样,他做事专注,你打扰他,他就骂你,但他不是真心的。小三爷你这么聪明,还看不出来?”
吴邪苦笑:“三叔没骂我。”
潘子再怎么问,吴邪都不说话了,反倒是一向沉默的闷油瓶过来叫吴邪**,他帮吴邪穿好套索,在他耳边轻轻扔下一句:“变成人没什么好的。”
吴邪瞪大了眼睛:小哥什么都知道!
闷油瓶站在吴邪身边活动爪子,吴邪知道跑起来就会被风灌满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抓紧时间凑过去问:“为什么?”闷油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吴邪的眼睛说:“没有毛,容易冷。”
吴邪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就快要哭出来。好在摩托已经发动,淹没了他强忍的呜呜的声音,好在跑起来风很大很冷,眼泪一下就冻在睫毛上,好在闷油瓶就在身边,大尾巴一直有节奏地拍着吴邪的屁股,好在这是吴邪自己的小世界,他可以想美好的事,假装未来永远是未来,他消费了一会儿金毛多愁善感的情绪,终于重新建立了两个认知。
第一,小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哈士奇,没有之一。
第二,小哥说的话,确实是真理。
就在闷油瓶化身真理代言人的那天晚上,闷油瓶他们又一次聚在了一起,听吴邪第N次复述了“摩托会吃人脑子”这件事的所有细节之后,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按照黑眼镜的说法,鬼车是二十多年前就在北极附近的一辆雪地摩托车,第一任主人是第一个来到北极并且成功找到了终极的人。只可惜,他找到终极的说法仅仅是一辆空驶回来的雪地摩托和后备箱里的一张纸条,天知道他是不是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出现了幻觉才谎称自己到达了终极。第一任主人的家人对一辆自己找回家的摩托感到恐慌,很快就搬离了这片冰原并且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带走了所有家当,只把这辆不祥的摩托扔在了北极。据说,他们走的时候悲愤地拧开油门,放任它往前驶去,希望它把自己消耗殆尽。
此后许多年,寻找终极的人类一拨接着一拨,每一拨人都说自己看见过一辆永远加满了油的雪地摩托,甚至有人宣称用过了它,但是这些人中间的很多都没有回来,只能通过日记、笔记判断经历,回来的一大部分人,不是消失,就是疯了,没人知道雪地摩托是不是成了“不到终极非好汉”的一种纪念象征,大家为了伪装自己的胆怯,都会选择说一个类似的谎。但是,每一个真正到了北极并且走在通向终极的道路上的人,都普遍选择相信这个传说,并且把能够遇见雪地摩托当作一种幸运的征兆,直到有一天,一个叫裘德考的外国男人,通过种种描述推断了型号,给雪地摩托车配了一把发动钥匙,彻底拧死了它的发动机,然后把它从一处冰峭壁上推了下去。
裘德考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没人知道了。黑眼镜从阿宁的伙计那里听说,裘德考从终极回去之后,就一夜之间苍老得不能动弹,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只有终极二字才能唤起他对生活的希望。而阿宁来终极之前,裘德考把钥匙交给了阿宁,为她标记了雪地摩托的坠落地点。
就在潘子他们还在吐槽裘德考的真实意图的时候,吴邪忿忿地说:“这有什么难猜的,要是给我一盒牛r_ou_罐头,我也会把它埋起来,然后撒泡尿,别的狗找不到,我却轻而易举就能找到。”
三叔看着他。黑眼镜看着他。潘子和大奎也看着他,吴邪被看得金毛直立,磨着牙问:“难道你们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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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毛又搞个汪崇拜哎!!!!!某只哈士奇面瘫脸讲冷笑话神马的真的大丈夫吗?
黑眼镜点点头:“小三爷说得对,裘德考雇阿宁来办事,给她留了后路。鬼车确实是把人快速带离北极的唯一方法。”
闷油瓶说:“雪蛊。”
“对,”三叔知道,如果妄图让闷油瓶解释什么是雪蛊那就跟让终极走出来给自己c-h-a红旗是一样不可能的,于是接过话茬:“雪蛊如果下在钥匙里,那么就相当于一个简单的封印,这种蛊副作用太大,会用会解的人都差不多死光了,裘德考敢用,敢不给自己留后路,证明他豁出去了。不过,这鬼车如果带雪蛊……”
潘子叹了口气:“小三爷说的情况太吓人了。”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出声,倒是黑眼镜悠闲地看了一圈,用狼特有的一种又残酷又认真的笑意看着闷油瓶:“哑巴还能打吗?”
闷油瓶摇头:“现在不行。”吴邪看着第一次说“不”的闷油瓶,心里刚刚涌起一阵惆怅,就听见对方继续说:“胖子也来了。”
“哟。”黑眼镜啧啧两声:“海豹?”
闷油瓶继续有节奏地摇头:“北极熊。”
第二次,大家又都沉默了,是潘子用一个掷地有声的“**”打破了尴尬局面,大奎这才反应过来:“折腾半天,抢海豹的是他?”只有吴邪的疑问跟别人不一样:“鬼车会把我们都吃了吗?”
吴三省暴躁地回答他:“何止!鬼车靠人脑活着,就解释了阿宁队伍里的人为什么少了那么多,如果只是这样,大可不必管它,绕着走就是了,但是,鬼车里的雪蛊什么时候发作只有天知道了,那东西,不能见死人血。”
吴邪腾地跳了起来,动作之猛烈,把雪洞都给撞塌了。三叔一面骂他是个没溜儿的年轻狗子一面忙着躲避,吴邪着急地嗷嗷叫:“它喝了!我看着他喝了!”陈皮阿四被吵醒,顺手就往吴邪的方向开了一枪,闷油瓶摁住吴邪:“你确定?”
“我确定!”吴邪着急起来:“那玩意儿就跟喝饮料一样,白的是人脑,红的是死人血!”
刚等黑眼镜从坍塌的雪洞里爬出来,一束刺眼的光就照亮了整个区域。吴邪第三次遇到强光来袭,已经十分有经验,闭着眼睛一爪把潘子掀翻在地,自己也趴了下去。巨大的轰鸣声让厚实的冰面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吴邪再抬头的时候,只见那辆鬼车的三只触角变成了冰锥,整个伸出车身之外,车轮在冰上轻盈地转了个方向,就向他们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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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车表示两脚兽太油腻,要吃两个汪星人败火~小吴要小心!
皮包从帐篷里冲出来对着鬼车大叫,鬼车开了过去,皮包凶恶地让它后退,车灯闪了闪,一只触手嗖就刺了出去,吴邪还没来得及叫皮包躲开,就看到这只大嗓门的西藏獚已经像糖葫芦一样穿在了触手上,温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冰面,另外两只触手协作把皮包撕成了碎片,一点一点扔了下来。
吴邪吐了。
闷油瓶立刻用毛茸茸的大尾巴盖住了吴邪的眼睛,跟吴三省说:“让其他狗都藏好,不到安全就永远不要出来。”吴三省看了他一眼:“你有把握?”闷油瓶的尾巴安抚x_ing地拍了拍吴邪的脑门:“没有,但是如果不去,更糟。”
吴三省笑了:“你跟以前一样,不过,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比谁晚死一天。女的就算了,剩下的都得出去打。”
闷油瓶拦了一下潘子:“这样可能永远没人能到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