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反倒吓了一跳:“啊……那个……唔……没……就是,我和小哥……他……”
吴三省齿间磨响两声,低低地爆了一句粗口然后果断一甩尾巴:“我不反对但是你要争气啊不能总是那啥你该上的时候也要——算了随便你们年轻狗子吧!”他生怕别人听见,一口气说完,一路踹着石头走了。
吴邪望着剔透的冰壳子发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三天之后,黑眼镜已经适应了没有尾巴的生活,只可惜屁股上留下了一块大大的血痂,而且跑得太快的时候容易摔倒,吴邪偶尔忧愁地看着他,他就呲牙咧嘴地笑:“是不是显得屁股更翘了?”
小花总是忍不住想踹上去,但仍旧准备了充足的Cao药,扎了一个小捆让胖子背着。重新上路的时候,胖子身上挂满了七七八八的食物,按照潘子的话说,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困难,但是吃饱了不饿,肚里有食方便打架。吴邪作为经验丰富且记住了地图的导盲犬,破例被允许和战斗力最高的闷油瓶走在前面,这种信任,让吴邪的尾巴招摇得像是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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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小哥,乃家小吴翘尾巴啦怎么办!!!
不知道是谁创造了终极,也不知道在寒冷的北极怎么形成了这样奇怪的的地貌,吴邪发现,越是深入,气温越高,一度到了热得要吐舌头的地步,就连晚上睡觉都不用蜷起来,自然而然就会翻起肚皮晾一下。好几次三叔都用石头丢他,告诉他,肚皮是最脆弱的地方,就算周围都是朋友也不能这么大意,“总有救不到的时候”。三叔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又迅速抹去,闷油瓶沉默地走过来,卧在吴邪身边。吴邪小心翼翼地蜷起后腿,把下巴枕在前爪上,只是累极了还是会咕咚一下翻倒——不过,从那次之后,吴邪就再也没有倒在地上——闷油瓶跟他背靠着背,蓬松的尾巴像凉毯一样搭在吴邪身体上。
沿着地图上的痕迹,吴邪带领大家走的路一直是记忆中的,直到有一天,他们看见了人类留下的打火石,这才得到了更加具有说服意义的证据。吴邪闻了闻打火石,嫌弃地撇嘴:“陈皮阿四的。”接着,他又沿着地面上已经不知经过多少遍破坏的微弱气味仔细判断了一下,巨细无遗地报告:“他们还吃了r_ou_罐头。”
胖子哈哈大笑,震得蝙蝠全家都落荒而逃:“小天真又饿了!”
“真的!”吴邪立刻反驳:“‘南派’牌的,午餐r_ou_!”
三叔敏感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吴邪重复了一遍,黑眼镜从胖子的大白腿缝里挤过来:“你怎么会认识南派罐头?”
吴邪“哼”了一声:“就允许你们见多识广?谁规定的?”
一向让人觉得特别踏实的潘子也急了:“小三爷,这个不能开玩笑!要知道二十多年前,南派这个牌子的创始人是卖了厂子来找终极的,赞助的罐头倒是带了不少,可惜老板早就死在外面了。现在哪儿还有这个品牌,你才多大,你怎么知道的?”
吴邪吓了一跳,赶紧指指地面:“我分辨气味的时候从泥土里刨到的,味道很浓,肯定不是放了二十年的坏罐头。”说着,他用爪子推了推松动的土面,里面露出了一张还算完整的包装纸,白底蓝字写着“南派午餐r_ou_”几个大字,商标上有个憨态可掬的大胖子正舔着嘴角挑起大拇指。之前因为“宝塔木材厂”的事,吴邪一直很介意自己不识字,因此一路上留心用人类手里有的资源认识了不少方块字,其中“午餐r_ou_”就是第一个学会的,无论什么时候也不可能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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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决定做个有文化的吃货!【喂……
“北极这么冷,就是天然冷库,冰洋里的尸体尚且保持了原状,存几盒罐头大概没什么了不起。”小花说。吴邪沿着气味线又在附近找了找,从石头缝里挖出了另外几片废纸,尽管不是很完整,但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来,这盒罐头的生产日期是上个月四号。
三叔的脸色也变了。上个月,他们还在北极冰原上跋涉,不知道是否能够活到走进终极的地界,那个死于二十多年前的老板,居然在这种地方兢兢业业地生产着午餐r_ou_?吴邪又仔细搜寻了一下,终于在周边地段找到了人类留下的没烧完的垃圾,可以看出,南派公司提供的不仅仅是r_ou_罐头,甚至还有米饭和方便汤。
“太他妈邪门了!”胖子嘟囔着:“我说小哥,你怎么——小哥?”
吴邪抬起头,闷油瓶不在附近,用目光上下左右呼唤一遍,也没有哈士奇的哪怕一丝丝影子。小花一跺脚奔了出去,三叔和潘子商量了几句,潘子立刻追着小花的身影而去,还带走了胖子。云彩跳上一块石头:“我也去!”三叔大吼:“下来,没有女人的事儿!”云彩立刻怒了:“你才是人!你全家都是人!”白色的小身影像个弹簧一样蹦着消失在转弯处。“小邪在这儿等着,要是他回来了就大声叫,”三叔跟黑眼镜一左一右分开寻找,“小狐狸回来就把她捆起来!再别乱跑了!”
反正一辈子就是留守的命。吴邪很不满意战略合作里没有他的份,只好开始上上上下下找寻更多的人类留下的细节。他明明记得,在和鬼车的混战里,人类几乎丢掉了所有辎重和食物、武器,甚至放弃了吴邪他们这些最能拉车的狗。一路险阻,就算人类拥有更多的应对之策,能够到达这里也应该是伤痕累累,顾不上其他零碎东西,那么罐头是从哪儿弄来的呢?还是说终极就在脚下,会时不时送出吃的?吴邪没有放过任何一条石头缝,伸出爪子把所有带有闷油瓶气味的地方都扒拉了一遍,就好像小哥会藏在里面一样。
“吴邪。”闷油瓶在身后叫他。
吴邪刚好扒拉到一个土疙瘩,于是甩甩尾巴:“嗯,稍等!”他拍打了几下想要看仔细,立刻吓得后退了两步,里面是一团长头发,无论是从x_ing别还是从味道来判断,都是阿宁的,发根还带有一点点血腥味,像是生生扯下来的。一只两只前爪特别粗的虫子从地缝里钻出来,要跟吴邪抢夺这团战利品,吴邪只好转身:“小哥,这里有……”
小哥在哪儿呢?又走开了吗?
空落的洞x_u_e里仍旧只有从冰壳上方透下来的微弱天光。吴邪知道,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一旦进入完全黑暗,就有十几个小时无法行动,三叔他们如果不会回来,他将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吴邪试探着呼唤了几声,闷油瓶没有回答他,他又四下走了走,趁着能看见,选好了过夜的安全所在,只好坐在那里,目光炯炯地盯着越来越黑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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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表示,回到杭州以后他要给小哥买一个带GPS的儿童防丢书包,找不到了直接用爱疯定位!焦躁顺着尾巴尖一点点爬进耳朵里,哪怕一点点响动都会让吴邪觉得是三叔他们回来了或者敌人来袭,而那只哈士奇一贯很轻的脚步更是一点儿都不听见。尽管金毛的夜视能力不错,但是终极地区的深夜有一种令人想要尖叫的窒息感,完全黑洞洞的,只有身体周围十几公分的地方勉强可以看见物体模糊的影子。
最开始几天,吴邪是极端不适应这种条件的,走路崴脚、起夜撞头、好几次刨到并且尿到的“柔软Cao皮”其实是胖子……有一天,闷油瓶命令吴邪站在一个近乎90度的死角里,自己则退远了,从上下左右不同方向进攻吴邪,锻炼他的反应能力。有那么几次,吴邪承认自己是故意没躲开,就为了碰一下小哥凉凉的鼻子和蓬松的胸毛,只可惜闷油瓶很快识破了他的心思,下一次伸过来的不是脑袋而是一块石头——吴邪的脑门嗡嗡作响了十分钟,但是终于学会了如何通过脸部狗毛周围气流的微弱变化来判断黑暗里对面物体的行动方向。
“吴邪。”小哥在11点方向叫他。
吴邪应声,谨慎地站起来朝那边走去。
要走过一条浅浅的但是可能会磕坏爪子尖的沟壑,然后跳过两块石头,然后贴着左边的石壁谨慎向前,否则就会被一块泥潭弄s-hi爪子,再往前几步,就是11点方向——但是小哥没在那里。吴邪努力看了几次,又仔细嗅嗅周围的空气:“小哥?我看不见你。”
“吴邪。”小哥的声音从11点方向传来,听起来似乎是卡住了,有点儿闷闷的。吴邪不熟悉继续向前的路,只好一面走一面摸索,只听到爪子踩过苔藓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那条暗流的溪水泛起冰凉的水花,有些打在耳朵上,有些跳进毛发里,一只大蝙蝠无声地飞过头顶,吴邪几次停下来呼唤闷油瓶的名字,听到回应之后再次定位,这下,他确定可以在黑暗里扑到小哥了。今天大家都不在,他想好好问问小哥那个关于“我怕”的问题。
没想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吴邪分明觉得面前是山石,甚至感到了从冰雪从外面透进来的凉气,但是小哥仍然在半米之外叫他:“吴邪!”吴邪有点儿着急,不知道闷油瓶是不是身处险境或者被困在了,他甚至不确定闷油瓶是不是已经聋了——如果他能听到,那为什么一遍比一遍着急地喊着吴邪的名字?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了,所以无助地呼救?
吴邪大声回应了几遍,开始用脑袋顶周围的石块,试图找到一个缝隙让自己钻过去,尤其当他确定小哥的声音就在里面之后,就更加着急,接连顶了好几十下,这才发现,当他用力向前的时候,石块就会往里退。太木奉了!吴邪一面高声叫小哥不要着急,一面卯足了力气开始用头和前爪推那枚松动的石块,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离成功不远了,小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石块后面露出的洞内,居然有了一丝美丽的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