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旷被折磨了,也没说什么,楚门眼睛却红了,抱着他,发狠又无助地在重复着一段频率:
<对不起>
……
后来,师旷看到小孩的样子,忍不住心软了。
他不再故意去逼他,开始哄他、顺着他,在他耳边说着逗弄小孩的情话,引导着他长大,“你知道——这句话用你的名字加密,还可以怎么做吗?楚门,嗯?”
嘶哑的嗓音里透着无奈和宠溺。
楚门完全不是对手,他红着耳朵,乖乖地任由人……
“这是第一个字母”
“这是第二个”
……
然后,老男人教会了他26X26的密码表。
每一行对应密钥字母,每一列对应明文字母。
这种加密方式,楚门的身体很快就记住了,脸红了,整个人臊得像是剥了皮的龙虾一样,他再次把老男人压到了身下,不断地熟悉着只有这种加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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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门按照老男人留下的提示,找到了厂房里的一处废弃天台。
这个地方,连消防员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又为什么要引自己到这里来?
但是,这些疑惑,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的瞬间,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他还在,就好。
……
师旷一边抽烟,一边和十三号藏书犯聊着天。
天已经黑透了,楚门看不清晰,甚至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只借着昏暗的光线,隐隐约约地看到,师旷侧脸眼角含笑的鱼尾纹。
楚门记得那个十三号藏书者,他已经很老了,大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土里,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得年纪,据说他曾经是一个古老大学的社会学博士,那是一个古老的学科了,现在的人几乎没有人听过这个名词。三十年前,他因为当众发表了一篇讲说《手套里的断指》而被捕,后来逃了出去,成了废弃铁轨旁的流浪者。
据说在那个生锈的铁轨旁,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历史图书馆,他们是流浪汉,也是焚书者,他们用眼睛观察,思索着这个世界,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摄影机式的记忆力,看完书就烧掉,连胶片都不需要,所有的书都在他们的脑子里……
没有人知道,这个老流浪汉为什么会选择回到这个城市,站在了BIG BROTHER身边,成了十三号藏书犯。
他在忏悔吗?
不,他和师旷聊得很开心,像是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又像是一辈子的夙愿终于实现。
楚门烦躁的占有欲又开始发作。
他感觉有什么事情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楚门想要走上前去,去听那个蠢兮兮的老头到底在说什么,想知道师旷到底在做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脑子里想到了许多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
师旷消失在公众视野的这五年,真的是一直躲在那个别墅吗?
按了三次门铃才开门,门铃上厚厚的灰尘
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皮鞋——
是啊,他穿的是皮鞋。
桌子上五年前的旧报纸
那么巧,刚好是那一份跟他渊源极深的旧报纸
……
等到十三号藏书犯离开的时候,还是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楚门,然后他停了下来。
楚门微微皱眉,这个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这个肤色黝黑的老流浪汉,光着脚,磨得破旧的衣服脏的不能再脏,花白的胡子上乱蓬蓬的,胡子上梢上还粘着脏兮兮的食物,他的背有些驼,走路慢吞吞的,但一双灰色的眼睛在他j.īng_瘦的脸上却显得炯炯有神,眼神锐利又带着一种久经世事的沧桑,他面部的皱纹,慢慢地堆砌出失望的情绪。
这位老流浪汉还故意走近了停下来,驼着背、背着手,对着楚门叹气,郑重其事地表达他对眼前这个小子的失望。
楚门:……
老流浪汉再次叹气,“他旧疾复发,会疼得厉害,无法入睡,你好好照顾他;——”
楚门神色一下子变了,“什么旧疾!”
老流浪汉见他如此看重,倒是多了一分认同,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反而问道,“为什么要他烧掉那幅画?”
“什么——”
“为什么你想要烧掉一号藏书犯的那幅画?”
“我没有——并不是我,那只是投票的结果,你”
老流浪汉突然大笑,像是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事情。
楚门想要辩驳,但更多的谎言却因为被人看透的羞愤,根本无法说出口。
老流浪汉问他,“你知道那幅油画里的人,是谁吗?”
楚门眉头微皱,“难道不是师旷吗”
“对,也不对,”老流浪汉喃喃道,双眼有些失神,许久才叹气,“小子,你为什么会成为消防员?”
楚门愣了下,第一次和师旷见面时,老男人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当时,他说谎了。
“我只是想离他更近。”
“你烧过书吗?”
楚门垂着头,最终还是点头了。
“那你见过火的模样吗?”
楚门沉默,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火不应该只是焚烧,而是散发温暖,”老流浪汉盯着小子看了许久,才叹着气转身离去,“你若想帮他,就去找十七号藏书犯吧,那个人,以前还是个不错的药剂师,不过,那个家伙明哲保身惯了,你去了也是白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改提纲,改结局,楚门不黑化,不激烈,不虐身不虐心,继续降智商,改柔和,柔和,这是面目全非的甜文……
感恩河蟹,不然你们可能会被虐哭的,真心的
第60章 BIG BROTHER
战争中你流尽鲜血,和平中你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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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23:00
倒计时:104小时
……
“聊完了?”师旷笑着问他。
“你别笑,”楚门跌坐在他身边,声音弱了下去,“求你”
看到他有些虚弱苍白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楚门攥住他的手腕,复又松开,只将他手里的烟夺了过来,踩灭了。
他对这个人一直都有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无论他做什么,都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里。
这个人永远温和地笑,永远无条件地包容,但这一切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欢喜,好像在他眼里,自己永远都只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小孩。
更可悲的是,他不知道疼,心疼的只有自己。
……
楚门还是没忍住,又去抓他的手,摩挲着他手心粗糙的薄茧,无意识地敲击出一段段频率:
<疼吗>
“很疼,所以想吸烟”
楚门紧紧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十指纠缠,“那个脏兮兮的老头,说你旧疾复发了,是真的吗?”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多管闲事”
“所以,你并不想我知道这些?”
“楚门,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了,就能够去改变”
“我不在乎你瞒着我,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完全坦诚。但是,你生病了,还由着我做那档子事儿,你真的以为,我会喜欢吗?”楚门眼眶红了,说话都带着颤音,“你生病了,我怎么办,你不知道疼,但我这里疼呀。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老了,你生一次病可能就会少活几个小时,几天,甚至几个月,几年,可是你已经比我老了二十年!你比我老了二十年,你就要比我多活二十年。你知道二十年是多久吗,240个月,7305天,175320个小时,10519200分钟——你以为一辈子又有多长,又有几个二十年,你这个老男人又能有几个二十年……”
说到最后,楚门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种行为就像一个孩子一般,看起来完全不值得信任,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难受,一种刻在灵魂里,深入骨髓,近乎绝望的疼痛,他想要发泄。
“虽然你一直在纵容我,无论我对你做多么过分的事情,你都一直毫无原则地顺着我,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心里都没有一点开心,一点都没有,我只觉得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