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j_iao给我,你们去对付溯行军!”
话音刚落,三r.ì月便被一道更大的力气掀得倒退一步,这使他不得不膝盖微弯去卸那过重的力道。
“哈哈哈,也该认真一下了。”三r.ì月喃喃自语,涣散的目光从不远处的房屋一扫而过,然后凌厉的倾注到了那个散发着血腥和杀意的黑影身上。
“毕竟……主殿还看着呢,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全力爆发的三r.ì月宗近不愧天下五剑之名,凌厉的刀光剑气纵横整座战场,但那个黑影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对上三r.ì月宗近竟丝毫不落下风,二人一时之间打的难舍难分。
招式变换的越多,三r.ì月宗近也越感到熟悉,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黑影一定也是一位付丧神了,而且是他非常熟悉的那一位――
“你过来。”
突然,一道熟悉却稚嫩的声音从战场边缘传来,声音并不大,但听在三r.ì月宗近耳中却如同雷霆贯耳,他不顾一切的停下了格挡的动作,浑身僵硬的看了过去。
他看起来熟悉又陌生,苍白又红润,脆弱又健康,一样却又不尽相同。
三r.ì月宗近心心念念了无数年,怀抱着爱意和歉意一次又一次重温痛苦又温馨的回忆,只能在梦里相见的主殿,穿着黑色的格子睡衣,站在房屋的走廊下面。
他并没有看三r.ì月,反而专注的注视着那个漆黑的人影,不知何时,这个杀气重重的黑影竟然也停下了一切动作,仰着似乎是头颅的那个部分,面对着主殿的方向。
时也招了招手,温声道,“你过来,小狐丸。”
作者有话要说:
三r.ì月宗近和小狐丸一起登场。
小狐丸现在已经里外都黑了,不过我马上让他白回来。
当然我觉得黑狐狸也挺带感的。
孤独的一个人打扫宿舍,衣服鞋子全发霉了,外面还下雨晒不了被子,哭到变形。
第21章 审神者离职第二十一天
战场上的付丧神无暇顾及这边,三r.ì月宗近仍旧怔怔的看着那个不远处的人影,直到他被一柄短刀从身后穿透了肩膀,剧痛让他清醒,却又陷入了更沉重的黑暗。
时也站在走廊下面,他身后的y-in影里站着真田爷爷,此时正震惊的注视着那个漆黑的黑影。
“这是小狐丸?”真田爷爷不敢置信,“怎么暗堕到这种程度了?!”
“我怎么知道。”时也轻描淡写的忽略过去,“他已经不是我的狐狸了。”
小狐丸一步步走过来,他身上缭绕已久的黑气终于消散,露出了一个已经几乎完全异化的身躯。
惨白的骨刺从他的额角生出,厚厚的骨质层覆盖着他的身体,一双大手已经变成了兽类的指爪,按在腰间的刀鞘上。他左边胸膛的皮r_ou_已经完全消失,露出了森森白骨,眼珠也完全变成猩红色,散发着不祥的血气和黑暗。
他走过来,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倒下,跪倒在时也面前。
两行鲜血般的泪珠从黑色的眼眶深处蜿蜒而下,滴落在泥土上,又化作黑气蒸腾不见。
“主…主殿……”
他张了张口,不明的嘶哑声音仿佛从黑洞中传来,模糊难辨,但时也还是听清楚了。
他温和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俯下身子伸手抚上小狐丸的脸颊,用大拇指抹去了滚落的眼泪。
然后他注视着手指上刺目的血泪,嘴角向上弯曲,“嗳,居合,你不是一直挺好奇,当初在战场上,我是怎么一击歼灭了溯行军主力的吗?”
面对时也突然的发问,真田爷爷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可抑制的回忆起了当年的场景。
那时他被作为主力分配到了主战场上,带着他所有的付丧神们。主战场的压力很大,源源不断的溯行军就好像能被无限量产一样投入战场,但他们却不能用一半的,甚至是四分之一的数量去堆平战损。
人命不值钱,付丧神的命更不值。
而那时,久不开启的空间隧道再次打开了,自从溯行军打乱了空间线,他们就再也没有开启过大规模的隧道,所以当代表着从本丸到战场的光芒亮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
不过是又来了一个送死的罢了。
然而那些监测空间的官员脸上却露出了狂喜的神情,迫不及待的冒险打开了空间隧道,在那片刺目的金色光影中,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他并不高大,甚至看起来还很瘦弱,穿着白色的狩衣,衣服上沾满了猩红的鲜血,脸色苍白,看起来憔悴又无力。
“你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官员急切的冲了过来,“怎么回事!?”
“不会影响到的。”审神者说,他摸了摸唇角,舔掉了一丝粘腻的血迹,“你放心,做好的j_iao易不会变。”
官员看起来好像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钦佩,希冀,怜悯和同情的复杂神色,然后沉重的按住了审神者的肩膀,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审神者并没有在意官员的神色,他只是抚了抚衣袖,说,“带我去战场吧。”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真田爷爷至今想起来都仿佛活在梦里。无穷无尽的繁复阵法,庞大不可思议的灵力波动,强大到几乎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的魔幻般的力量。
他靠一个人改变了整个战局。
他从绝望中走来,带着满身鲜血和胜利的希望。
“怎么…?你想和我展示一下?”真田爷爷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动了动僵硬的嘴角,“这里可禁不起折腾。”
“哈哈哈,你想多了,我现在可做不了什么。”时也难得的大笑起来,眼角沁出一滴小小的泪珠,他的手指在小狐丸的脸上摩挲了两下,然后顺着颈部线条缓缓下滑。他蹲了下来,空余的左手抱着膝盖,歪着头注视着小狐丸。
“只是有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时也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但那个嘴角的弧度却让真田爷爷心里一阵发冷。
黑色的纹路从他的衣领里爬出,爬上白皙的后颈,温雅的侧脸,就像有着生命一样一明一灭,鼓动着血液流动的声音。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极了,浓稠的黑血从小狐丸的嘴角往下滑,滴落在时也白皙脆弱的手腕上,又顺着手腕落到了地上。
“嘀嗒。”
时也动了动手指,缓缓的将手抽出,遗憾的叹了口气。
“不能掏出你的心,好可惜啊。”他轻轻勾起嘴角,“我还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真田爷爷震惊的看着时也将手指轻描淡写的c-h-ā进小狐丸的胸膛,他的手指干净白皙,此刻浮现出了一道道黑色的纹路,沾满了猩红浓稠的鲜血,正顺着手指往下滴。
“你…你!”他几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时也他好像……不太对劲。
“主…主殿。”但此刻小狐丸却说话了,他艰难的动了动身体,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时也沾满鲜血的手,仔细注意着不让自己手指上锋锐的骨刺碰到时也娇嫩的皮肤,即使刚刚这双手看起来毫无阻碍的穿透了他的胸口,似乎还想要掏出他的心。
“对、对不起。”小狐丸说,血泪从他的眼眶里越涌越多,滴滴答答的落在时也的手上。
“对不起。”男人的脸庞终于消散了最后的黑气,露出了一张憔悴至极的面孔。
他说:“我爱你。”
寒风瑟瑟卷过,卷起小狐丸乱糟糟的头发,真田爷爷站在时也身侧,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小半个侧脸。
那缕看起来比哭泣还要悲伤的笑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不太读的懂的情感。
真有意思,是怎样的感情让他这个饱经沧桑的老爷爷都看不明白。
小狐丸还在断断续续的抽泣,嘶哑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真田爷爷听不清楚,相信时也大约也听不太明白。
许久,时也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一下子从小狐丸的双手中抽了出来,已经开始凝固的鲜血又缓慢的流动了起来,他僵硬的站在那儿,小狐丸无措的仰着头看着他。
“你闭嘴。”半响,时也冷冰冰的开口,“你骗了我,和三r.ì月宗近一起骗了我。”
小狐丸哑口无声,只能竭尽全力的去重复那句凝聚了他一生的悔恨的道歉。
“闭嘴!”时也怒喝一声,用力的一挥右手,他的小臂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纹路,刺眼的光芒霎时笼罩了整片空间,就像冰雪暴露在太yá-ng下一样,所有的黑暗都融化了。
所有的溯行军都消失了,小狐丸保持着正常的模样,但仍旧发色乌黑,瞳孔猩红,胸口开着一个硕大的血洞,正无比惊愕又无比清醒的跪在廊下。
而现场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夜晚的冷风吹拂,三r.ì月宗近浑身布满灼烧般的伤痕,鲜血滴滴答答的从他的身上淌了下来,很快就在C_ào地上积了小小的一个水洼。
他支撑不住的跪了下来。
“你骗了我一次,我还了,三r.ì月宗近骗了我一次,我也还了。”做完这一切,时也紧绷的肌r_ou_突然松弛了下来,缓慢的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不堪重负的疲倦表情,“我们两清了,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