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瞬间就呆住了。他的嘴巴颤抖个不停,总是有种要哭出来的感觉。
“知道为什么这里,是空白一片吗。”“安迷修”上前两步,与安迷修同肩,共看着那个片段,“因为,这里就是你自己让自己忘记的记忆——你抬头看着!”
“安迷修”突然暴出怒音,乱拽似的让内心仍要逃避的安迷修抬起头,强迫他看向眼前的片段。
“你刚才做的梦,就是你的过去!就是你让自己忘却的记忆!那个巨蚕怪兽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它只会去抓住人类最不想面对的那份记忆,然后做成梦魇,让当事人永远沉浸在悲伤痛苦的回忆中,直到当事人在现实中的身体死去。上一次雷狮遇到怪兽就是它,它没死,它只是奄奄一息,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蝴蝶,等养好伤后找雷狮报仇,它就跟着你们,就躲在秋林里。你给我好好看着!”
那段影像播放到了安迷修跪在地上,闭着眼睛,第一次大咳时,就是他从雷狮身边逃走之后。他掐着喉咙,正难受的大咳,突然有一片紫色的花瓣,从他嘴里随着某一声落了出来,然后就随着风飘走了。而就是它落出来后,安迷修才倒在地上,半眯着眼,好似看到了远方,有一片随风飘去的花瓣。
“你后来就晕倒了。啧,你也真是幸运,第一个看见晕倒的你的,是那个给你素生花的女孩。她当然不会对你出手,就叫同伴把你搬去了医疗大厅。后来你醒的时候,不就是处在只有几个医疗机器人在的医疗室么。可是,可是,可是啊!你这一醒来,居然什么都忘了!你什么都忘了!呵,你成功让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那个女孩问你怎么回事,你居然还能笑嘻嘻的回答……你可能是太累了?”
“安迷修”说着这些话时,一直都很激动,且越来越激动。过于大声的吼话,让他的喉咙发起了疼,变得嘶哑。而安迷修呢,随着他的话,记忆都开始清晰起来,不知究竟带有多少种不同情感的眼泪,也随着他的强行忍耐,却还是跑了几丝的呜咽声流出来。
“你累?你怎么累?你如何累?你轻易的就忘记了一切,当你再一次站起来时,遇到雷狮,你还不是好好的,只顾着自己去讨伐他吗?那,雷狮呢?”
“还记得这一切的雷狮呢?!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你肯定是忘记了这一切,你选择x_ing的,专门针对的忘记了他!”“安迷修”实在是太过气愤,看着安迷修居然还在摇着头念叨,就真的火冒三丈,双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安迷修不稳,酿跄了几步,撞到了这个记忆空间的壁上。“安迷修”大步走前,拽起他的衣领,迫使他再次抬头。
“雷狮他为了你,在那九天里,纵使没有做任何好事,但是,他没有做任何一件能称得上‘恶’的事情。他限制了自己的自由,自己的随心所欲,为了你,为了胆小懦弱的你他甚至想抹杀自己!就算是佩利那条傻狗,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可是呢!你呢?!你做过什么吗?!胆小鬼,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连真心都要逃避的胆小鬼!你个废物!”
“安迷修”一拳打向颓靡的安迷修,安迷修喷出一口血。若不是“安迷修”还死拽着他,他肯定就直接跌在地上。
“安迷修”看着那血,使劲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而后,他继续道:“其实,就算你让自己忘记这些,可你自己也发现,跟雷狮接触,你也会情不自禁吧。你看看——”
“安迷修”手指一动,一个片段自动来到他们旁边。安迷修怔怔的抬头,看向它。
最当时,雷狮握起雷神之锤,面无表情的开口:“安迷修,打一架。”
而安迷修看着雷狮,皱了一下眉。
他这皱眉,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雷狮无表情的脸上,偏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对他自己的恨。安迷修当时觉得,雷狮是在为自己伤害了卡米尔,而在心里怨恨自己。事实上,安迷修猜对了,不过,雷狮却还有一个理由。而那一刻,安迷修其实心里清清楚楚,他并没有着魔,只是单纯的,想答应雷狮的这个要求。
现在想想,他是心疼。理由什么的,都是逃避的借口。
后来一人回答丹尼尔下的惩罚,在去秋林的路上主动跟雷狮开口,自己扛花种,却把星星给了雷狮,在林子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一只小动物,最后只好浑身都是叶子,脏兮兮的又去捉鱼做烤鱼······当然,这是因为他自己的骑士道j.īng_神不错,之前说的,也都是真正的理由了。只不过,安迷修无法否认,之前的那些理由的含金量,绝非百分之百。
还记得他们的眼神对上,却互相避开吗。雷狮记得一切,他避开,情有可原。可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安迷修,又为何会避开?安迷修看到了从亭顶掉下来的雷狮,登时被吓的魂飞魄散,最后成功接住了,这才敢松口气。
无论是作为想和平相处的未遂朋友,还是只是恪守骑士道的骑士,这种心理,不管怎么想,都太过夸张,或者说,太过诡异,甚至暧昧。而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好多。
也许,答案早已了然于心。
当安迷修还没有敢于面向自己的真情实感的时候,做出一个抉择,忍不住就会想到雷狮。就像在那个第九夜,他看到紫色的天空,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雷狮,他清楚自己这样的情况,但他又选择用睡觉来逃避。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即便自己已经沉沉睡去,已经做起了梦,可在梦中,他依旧心念着雷狮,为此,他奉献出了人生第一次梦游,买了一瓶紫色墨水,浇灌给了那盆素生花。就好比那时,或许,即使安迷修选择让自己忘掉那段记忆,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依旧是偏爱雷狮,仍然会向着雷狮,所以,他便会答应雷狮的要求,即使那是个任x_ing的要求,或者那个要求是个错误。
即使安迷修忘却了记忆,可他依旧爱着雷狮。
安迷修终究跪在了地上,又咳了起来。只不过,他什么也没咳出来。
“安迷修”缓缓蹲下,看着安迷修,说到:“梦既记忆,记忆即过去,就算你抛弃了记忆,可你经历过,是改变不了的。安迷修,如果你不懂,不敢爱雷狮,那就把你的身体给我,我来疼爱他!我跟你一样,一样爱他,你有多爱,我也有多爱,我有多爱,你就有多爱。只是——”
他伸出食指,重重的,狠狠的刺向安迷修的心口,沉沉道来:“我不会逃避,我甚至可以为了他,改变我自己。人家说的真没错,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会被幸福所伤。”
“安迷修”眸色暗了一点点,没有了那种让人心闷的光,换之是没有温度的微光。他不动声色的让一个影像过来,随后,顿了顿,又突然露出了那种y-in森森的笑容。
他说到:“看呐,这是你跑走后,依旧躺在那片C_ào丛的雷狮。”
听到雷狮,安迷修终于浑浑噩噩的抬起头。
“看到了吗,他哭了。”看到这一幕,“安迷修”的眼神就柔了下来,还流露出一股心痛,“他怎么能哭呢,他可是骄傲的海盗啊。看到了吗——他闭上眼后,睫毛那里截了一滴泪珠,他究竟忍得多辛苦呢。”“安迷修”看着影像,整个人都突然柔的无法言喻。
“你发现了没,你们这段时间的接触,跟以前很像呢,好多地方,就像是重演,这又会让他有多难受。雷狮甚至说过,为了你,就算放弃星际海盗的身份也无所谓,可若他真的放弃了,那他放弃的,可不止是一个身份。所以,安迷修,你难道不应该,回去,去跟雷狮道歉么。”“安迷修”终于进行到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步,开始诱导安迷修,让他的的眼神与思绪全都放在那虚幻的影像里。
而安迷修,早已经神志不清。
“你看呐,雷狮多惹人心疼——来吧,伸出手,进去,去拥抱他。”“安迷修”嘴上笑着,眼神里却被扭曲的喜悦填满。他就是等着,就是期待着。
他看着安迷修慢慢的伸出手,颤颤抖抖的伸进那个影像里,心中,越发的狂喜,难以自制的显在脸上。
“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PS:终于到这里了,眼瞅着如果我更新速度快,那么也差不多要完结了吧,至此,发现了好多bug,或者一拍脑袋发现那样子更好什么的,就有话想说,本来就打算还是等到最后在吐出来吧,那就等吧。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会被幸福所伤。”
——[r.ì]太宰治《人间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