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ch.un梅在屋里听见动静跑出来。她原本是想劝架来的,然而郑老太太嫌她是吃她儿子穿她儿子还吃里扒外的表子;张嫂原本就是奔着汤ch.un梅才来郑家做事的,见汤ch.un梅此刻不帮自己,也骂她不仗义,活该她男人在外面养小三不上他床。
两个泼妇要死要活差点没翻了天。
汤ch.un梅里外不是人,被气哭了也只能缩在一边暗自抽泣。
第四十七章
大四刚开学,玉茗湛想要正常毕业必须在毕业前修完之前生病休学时落下的所有学分。
上了整整一天的课回到家时,这两个女人已经全都哭倒在地,跟死了亲妈似的指天骂地拍大腿,哭的一声比一声凄厉
撞上这一幕,玉茗湛的心情可想而知。
汤ch.un梅捂着嘴战战兢兢的缩到一边,她不敢期待玉茗湛劝架,她只能祈祷玉茗湛不会发火。
玉茗湛没有发火,他只是和玉响说:“报警。就说我家闯进来两个j.īng_神病人,让他们联系j.īng_神病院赶紧把人送过去。”
玉响听见吩咐立刻就拿出手机报了警。
那两个女人估计是做梦都没想到玉响真的会打电话,愣了好半天直到玉响挂断电话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冲着玉响扑了过去想去抢手机。
眼见两个披头散发满脸鼻涕眼泪的女人突然扑过来,玉响着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玉茗湛微微抬手挡在玉响面前:“做什么?想在j.īng_神病院过完这辈子?”
都见识过了玉茗湛冲自己亲爸开枪的架势,此时被玉茗湛冷冷一瞥心里就开始发憷,哪里还敢再过去。
这事最终还是以张嫂被辞退,郑老太太扬眉吐气的把人轰出去结束了。这是郑安腾做的决定,郑睿很忙一个女佣哪能叫他放在心上,而对于郑安腾来说,表婶什么的算个什么东西?比起他n_ain_ai屁都不是。
玉响服侍玉茗湛休息下,下楼准备做晚饭的时候,张嫂刚被撵出去,站在楼下的大厅里隐隐似乎还能听见哭声。
汤ch.un梅正在厨房里边做饭边偷偷抹眼泪。不仅是为郑家对她的轻贱完全不顾及她的面子,也为对今后生活的茫然——突然少了个娘家人在身边,她总觉得一下子少了十二分的依靠。
她仔细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这个家里今后她还能靠谁,包括她儿子在内,她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汤ch.un梅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玉响进来许久都没注意。待回过神来看见玉响,着实吓了一跳。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然而眼泪却越发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捂着脸,转身躲了出去。
玉响面无表情的切着南瓜,但其实他心里也挺不好受的。除非是泼妇,年纪大的女人哭起来,其实要比年轻女人的梨花带雨更让人心疼。毕竟人的年纪越大承受能力越强,所以要怎样的伤害才能逼得她们痛哭出声?
安静了一些r.ì子,玉响以为他爸的事要么是已经解决了,要么就是他已经放弃向玉茗湛求助了。
然而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那混蛋竟然借着他被过继的事直接找上了玉老夫人,向玉家要钱。
理由是,当初把玉响过继出去的玉佩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别家人,而玉响的亲生父亲、亲大伯甚至n_ain_ai都还在世呢,哪轮的到柳家的人把他家孩子过继出去?所以那次过继做不得数,当初过继时玉茗湛家许的那许多好处也不该他柳家得!
玉老夫人不怕那一家子,但那些人整天过去闹也着实烦人。更何况乡里乡亲的又都姓玉,玉老夫人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所以她希望玉响能回去一趟,大家把话彻底说清楚。
放下电话,玉茗湛被气笑了。
过继的事,他千算万算,自以为非常周全,但终究却还是输给了那一家子的泼皮无赖。
“……对不起。”玉响脸埋在手理,他从未有过的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感到羞愧。当初给玉茗湛冲喜他以为是他帮了玉茗湛,然而那之后他却一直给玉茗湛添麻烦。
“嗯?”玉茗湛有些意外,回头见玉响一副自我保护的姿势,不禁微微皱眉。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温声问,“玉响?”
“……对不起。茗湛,对不起。”玉响低着头,觉得脸上像被剥了层皮一样火辣辣的,怎么也抬不起来,“对不起……”
“为什么呢?”玉茗湛完全想不出玉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一直给你添麻烦,我家那些人……”
“你家那些人是哪些人?”玉茗湛微微歪着脑袋问,看起来很可爱很天真,但玉响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玉响呐呐的说不出话,他甚至有些害怕,怕玉茗湛发火。类似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但他太蠢竟然一次次的重复犯错。
那些人不是他的家人,玉茗湛和玉老夫人才是,因为他已经被过继了。
玉茗湛在心里叹了口气,亲了下玉响的手指,起身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玉响的身上,将他压倒在沙发里。
“你当他们为什么敢拿着你的事来找我要钱?”玉茗湛在玉响耳边轻笑。
那温柔又满含磁x_ing的声音实在太撩人,玉响心尖颤了一颤差点没控制住当场硬了。
“你先下去!好重……”
玉茗湛着指尖揉了揉他通红的耳根,:“因为他们知道,对于我来说你是个宝,为了留住你多少钱我都会给他们。”
玉响眼睛有点红,他用力抱住玉茗湛的背,深深的把脸埋在玉茗湛的肩上,用力的呼吸着玉茗湛身上特有的味道。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玉茗湛在他耳边低喃。
可惜玉响没听清:“什么?”
玉茗湛脸上带着笑意,却没有重复,只是抱着玉响的手臂又紧了紧。
上次回来的时候满山的桔花还未落尽,这次回来沉甸甸的果实却已挂满枝头。
一眼就看见吴司机站在码头的青石板上拼命的冲他们挥手,玉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这次只有吴司机一个人来接他们。
从船上下来,踩在些微潮s-hi的青石板上,还未到家玉响就觉得整颗心都踏实了下来。
附近的人见到玉茗湛,纷纷打招呼。
小少爷回来啦?
放假了吗?
这次在东山住几天?
什么时候走?
……
玉茗湛一一回应,脚下却没有半步停留径直上了车。
车开出没多远,玉响透过车窗远远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一手推着脚踏车一手扶着车后座上两个沉重的蛇皮口袋,一步一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艰难的往前挪着。
玉响看得心惊:“吴叔,麻烦停一下车!”
小轿车堪堪擦过那人停在路边,玉响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晚晚!”
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愣了一下抬起头,稍微一个分神手上不稳,差点连人带车都倒下去。
幸亏玉响反应快,一把将自行车扶住,但车后的一个蛇皮口袋还是滑了下去。
“……哥?”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小女孩颤巍巍的喊了一句。
玉响将蛇皮袋抱起来放到车上,里面是麦子,最少有五十斤重。两袋至少一百斤,这可不是十四岁的小女孩该做的活。更何况这辆自行车是他以前骑的,是老式自行车,又高又笨,以前晚晚空手骑都费劲。
“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没去上学?”玉响问。
女孩眼眶一下就红了,慌忙低下头,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的掉了出来。
见女孩比上次见时瘦了整整一圈,不仅瘦了而且黑了,头发也半长不短乱蓬蓬的垂在肩上,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是柳强以前穿过的。
玉响看着有心酸又心疼,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
“爸不在家,我妈又那样了,家里活没人做。再说了,家里也没钱……”
柳家不可能没钱。当初玉响被过继时,除了之前承诺的全包了玉佩雯的手术费、医药费和疗养费,为了让玉响彻底安心玉茗湛又多给了玉佩雯二十万。二十万在S市不算多,但在东山却足够一家子富足的过十年。
即使不多问,玉响也大概能猜出那笔钱的去向。玉佩雯自身难保肯定是不敢再拿钱去倒贴娘家的,所以烧钱的不是柳大就是柳强。
吴司机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过来,伸手接过玉响按在手底的麦袋:“去磨坊?我先把你送过去,我们再回来。”
看不见车里,但玉响也知道这其实是玉茗湛的意思,不过他面上还是很感激吴司机:“谢谢吴叔!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小少爷的意思,我可不敢自作主张!”吴司机连连摆手,勉强把自行车一起塞进了后备箱。
玉响把柳晚烟推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对着玉茗湛说:“谢谢啊!”
见玉茗湛转过头来,玉响冲着他做了个嘴型无声的说了句话,玉茗湛脸上的寒意瞬间便化开了。
“晚晚,怎么不叫人?”玉响拍了下前座小女孩的肩膀。
柳晚烟侧着身子冲着玉茗湛乖乖的叫了声“茗湛哥。”,抿了抿嘴唇,又小声说了句“谢谢。”。
玉茗湛唇角带着些微笑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