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盛此时还在楼下,待在车底,不,车里。
他没立刻走,连上蓝牙放起歌,伴随着音乐靠在座椅上养神。
但没多久,震耳的汽车排气声将他拍醒,左前方,一辆橘红色的跑车以十分风S_āo的走位,稳稳地横停到车位上,看得出驾驶员的技术很好并且挺着急。
大学里见到一辆车都不容易,别说这么扎眼的豪车了,容盛瞧着,那车一停下门就打开了,里面下来的是一位熟人。
他怎么到这儿?
杜煜文下了车一刻没停冲进了宿舍楼,动作迅猛的像去干架。
容盛目送他飞奔而去,车里,陆祈渊的歌《EXCITING》还静静地放着:
“在谩骂中沉默的时候
被路过的车甩了一身泥
然后独自在街上走着
雨里,空旷的街道
想起他说:跑吧,没关系
我忽然感到兴奋无比
可能是喝了点酒
just run~
it's exciting,i feel so excited
天色渐暗,雨水疯狂涌入眼睛
我还能看清脚下的路
奇怪,可能是喝了点酒吧
我感到如此兴奋
跑起来,没关系
it's exciting,so exciting
……”
soul的迷幻旋律,不规律的轻鼓点,耳边呢喃般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像雨水激起的圈圈涟漪。
像y-in雨天的午后坐在老旧咖啡厅,手边咖啡蒸腾着热气,旁边窗外被雨水冲刷过的老街上,行人打着伞与彼此匆匆而过。
容盛恍惚想起那天,陆祈渊戴着墨镜不规不矩地站在他家门口,等他把车开过来的样子,看似风淡云轻,却隐隐显露着不甘,搭这个背景音乐再合适不过了。
边这么听着,边盯着宿舍大门,过了会儿容盛抬手推门下车,向那里走去。
进门得刷卡,他当然不会有,自己大学校园他都没去过两回,所以只能跟着群学生蹭门,那几个哥们不停回头瞄他,还好今天戴了墨镜帽子。
不过容盛更怕的是宿管阿姨,他上身只穿了个短袖,脖子、手臂上的纹身没挡严实,在阿姨眼里他应该跟打砸抢烧的社会不良青年没什么两样。
要是被抓到,搞不好明天就新闻见了。
离家这么久,容盛时隔多年再一次尝到趁父母不在家偷看电视的紧张感。
还好最终没发生什么意外。
楼很高,有十层还没安电梯,容盛边想这他妈已经违反规定了边走到七层,陆祈渊住的713。
楼道里很安静,但一直往那边走,隐隐约约的就传来点动静。
到门口他才听清。
“不就是要钱吗?!我说过,有事儿找我,别他妈到一天天学校烦他!”是杜煜文的声音,“我高兴就给点儿,不高兴,你怎么来就他妈给我怎么走!……”
容盛还没伸手,门突然就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脸上飘着霾走了出来,顺便带出杜煜文的最后一句话。
“CNM还敢动手了?”
容盛跟那中年人相互没看一眼,正要抬脚进门,晃眼就见杜煜文怀里拥着个人。
是陆祈渊。
他愣了愣,第二眼才发现那不是拥抱,只是捂着陆祈渊的眼睛。
“墨镜拿来。”杜煜文没发现他,还在陷于气急败坏之中,话是跟另两人说的。
许岸顶着酒瓶底厚的眼睛,四处翻看。
梁肖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传来:“我去!这神经病给丢哪儿了。”
陆祈渊一边还拍拍杜煜文的手安慰他:“没事没事……”
容盛看了两秒,摘了墨镜上前递给杜煜文。
很快,两句“Cào?”和“你怎么没走?”相继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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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在哪儿
“你们认识?”杜煜文问正戴墨镜的陆祈渊。
“嗯。”后者点点头,“我室友。”
杜煜文缓一秒,“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们住一起的现在?”
“是啊,”容盛顶顶帽檐,看着他笑,“有意见?”
杜煜文没回答,眉间沟壑隆起,两眼望着他出神。
“谢谢墨镜,”陆祈渊瞄他一眼,问容盛,“你怎么没走啊?”
“今天闲。”容盛透过镜片看着他的眼睛,“刚才那位什么来头。”
“他……”
陆祈渊思索了一下话还没出口,杜煜文一个箭步上前把他俩隔开,非常冷漠地说:“不关你事。”
“杜煜文。”陆祈渊拽他。
容盛没什么表情地瞧杜煜文几眼,竟然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他低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金棕色的绳圈:“这个你掉车上了。”
“啊……”陆祈渊摸摸身上,才发现它不在。昨天晚上洗澡取下来,今早走的急,匆匆只塞到了兜里,没戴手上。
“谢谢。”
“没事儿,”容盛收回手,“那我这回真走了。”
后者看着手里的绳子,抿抿唇:“我送你下楼。”
这回杜煜文只是拧着眉,倒没再发表什么意见。
走楼梯的时候,一连七层没人说话,陆祈渊低着头一脸若有所思,容盛则很平静。到了管理室还往里看了一眼,阿姨不在。
容盛把车锁打开,正要拉开门说个再见,陆祈渊却在这时开口:“刚才那个是我继父。”
“哦,”容盛于是停手,回身看他,“对你不好吧。”
陆祈渊抬头:“我觉得,不好。”
“呵,”容盛笑笑,按了下他的脑袋,很快收回手,“没关系。”
“嗯。”
“那——”容盛又说,“你妈呢?”
“问题太多了,你走吧。”
于是容盛走了。
上楼之后,四个人又花了一个小时才把房间弄齐整。
其间,杜煜文不时偷瞄陆祈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憋着,陆祈渊发现了也不关心询问,只当没看见。
等两人出去吃中饭他才找着机会,可还没开口,就被陆祈渊截了胡。
“那是糖。”
杜煜文放下手里的罐子,拿起旁边一瓶:“你……”
“胡椒粉。”
“啧,”杜煜文又换一瓶:“这回对了吧。”
陆祈渊瞥一眼:“混合胡椒。”
杜煜文丢掉罐子:“容盛跟你提没提签约的事儿?”
陆祈渊从餐盘抬起头,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回事?这些人又不是串通好了,为什么突然一个个都开始签约签约地挂嘴边上遛了?
“对,他是说过。”
杜煜文歪头:“那可不行啊渊儿,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他不讲规矩。”
“规矩?你今天对人家那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我的天,这才多久?”杜煜文挑眉,“你为了别的男人来审讯发小?见色忘义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杜煜文和陆祈渊两人是发小,前者要年长三岁,一直以来大约都充当着长兄似的保护者角色。
后者小时候非常沉默寡言,再加上眼睛不好,受到了其他小朋友排挤,遇到他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和院子里面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儿,而杜煜文当时可谓是孩子王,还挺有正义感,见他这样,主动放弃了大哥的身份,下乡扶贫,自己带着陆祈渊厮混。
长大后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做音乐,在他们刚刚小有所成的时候,杜煜文选择了进入TG,包装出道,而陆祈渊则继续念书,只用课余时间玩音乐。
不过杜煜文一直没放弃劝他下水,直到前不久他明确表态不签,才消停了一阵。
陆祈渊放下叉子:“注意言辞,当心闪了舌头。”
杜煜文给自己喂一口r_ou_:“反正我不管啊,要签也是签TG,怎么能让他捷足先登。”
“登什么登,我又没同意。”
“哦——”杜煜文笑起来,“那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了,还有,我觉得你最好搬出来。”
陆祈渊眯眼警告:“你今天话真多。”
杜煜文毫无所觉:“容盛不是个好家伙,听话……”
“你管太多了。”陆祈渊突然打断他,蹙着眉,“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杜煜文一秒没迟疑,跟着说:“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