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没注意,也不太确定,便不打算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他走到门口,说:“你下班了吗?”
“还没。”胡天瞥了一眼挂钟,还差半个多小时:“不过我可以提前下班。”
这是身为上司的特权。
何惜笑了,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道:“那好哇,我就在你公司不远的商场,你快来吧,我要冷死了!”
胡天早退,在所有员工的眼里已经多见不怪,只习惯x_ing在心里嘀咕一句:老大又双叒叕谈恋爱去了!
一上车,何惜就拎着袋子在胡天眼前晃了晃:“猜猜里面是什么?”
胡天笑得一脸d_àng漾:“还用猜吗?肯定是给我的的礼物!”
何惜一歪头,捧着胡天的大脑壳研究半天,嘴里嘀咕着:“你最近是不是开窍了?怎么不傻了?”
胡天又想打他了。
还没来得及付诸于行动,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何惜看了眼来电人,有点不敢接。
铃声响到十二下,何惜咬牙接通,把手机递到胡天耳边,打口型:“你—来—!”
胡天大大咧咧:“喂,谁啊?”
“胡天?”许佳期惊讶:“怎么是你这个沙雕?”
胡天翻了个白眼:“姑n_ain_ai你有事就说事。”
“好吧,你转告何惜,正月十五我要补办新婚酒席,你们有空就来凑个数吧。”
胡天手一抖,车子冷不丁打了一个滑,气得何惜想化身j_iao警吊销胡天的驾照。
“姑n_ain_ai!您结个婚都折腾多少回了?能不能靠谱一点?”胡天说话从不经大脑,气得许佳期想沿着信号爬过来揍他。
“你把电话给何惜!我不想跟你这个沙雕说话!”
胡天挑眉耸肩,何惜暗地里踹他一脚,说:“佳期,我都听见了,我们一定会到的。”
许佳期一逮到何惜就开始说他:“你躲我干什么啊?我们那点事都是过去式了,我都放下了,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胡天在一旁吼:“他躲你因为你是个母老虎!”
为了防止他们两个吵起来,何惜连忙把电话挂了。
一回到家胡天就迫不及待试新衣服,大小刚好,衬得他很帅气,在何惜面前走来走去,像个二傻子。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何惜在贴ch.un联,胡天去菜市场做今年最后的大采购。
这副对联比他人还高,何惜找了把凳子,比着墙缝,生怕贴歪了。
他正聚j.īng_会神,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扶住了凳子,顺带递上一截胶带。
何惜吓了一跳,脚下不稳差点摔下来,付一卓撑着他的腰,道:“小心点。”
何惜哭笑不得:“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爸妈带yá-ngyá-ng出国玩了,我一个人没意思,就过来和你一起跨年。”
“你肯定不是亲生的。”何惜断言。
两句话的功夫,上联已经贴好了,何惜问:“没贴歪吧?”
“没有。”付一卓摇头,要他下来。
下联和横批是付一卓贴上去的,他抬头看了会儿,开玩笑般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何惜假装生气:“贴个对联而已!你没这么坑吧?”
有说有笑进了屋,何惜问他:“你想喝点什么?”
付一卓受宠若惊:“白开水就好。”
“嗯,这个家里有。”何惜往沙发上一坐:“你去倒吧,顺便帮我带一杯可乐。”
“……”
付一卓看到冰箱里面有橙汁,就没倒可乐。碳水化合物对身体不好,还杀|j.īng_。
何惜伸手去接,发现付一卓老是盯着他的手腕看。那眼神让何惜有点发毛,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这个手表,我看着很眼熟,能给我看看吗?”
何惜递给他:“你认识它?你知道它是什么牌子吗?为什么这么丑?”
付一卓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一直在专心研究那一块手表,越看脸色越不对劲。
他说:“这可不是个好东西,谁给你的?”
“胡天送的。”何惜被他说得心里发慌。
“胡天?”付一桌似乎很疑惑:“他送你这东西干什么?我很肯定,这是一个追踪器。”
何惜脸都白了,潜意识里选择相信胡天,脑中却不由自主回想起他最近种种的可疑迹象。
“你有办法证明吗?”何惜又问。
付一卓打开电脑调出网页,何惜对着照片细细对比,样式分毫不差。
评论区还有一位姓胡的先生留下了一个赞。
何惜心中怒气翻腾,凭着多年的素养压抑着,付一卓又适时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它好像还有监听功能,也就是说……”
话来不及说完,客厅的大门被人轰然推开,锁芯崩了一地。胡天大汗淋漓站在门口,神色惶恐无比。
那一刻,所有的真相都摆在眼前了。
付一卓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他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悄然退场。
走时特别体贴带上门。
何惜想不明白,胡天到底把他当什么了?表面上顺从大方,背地里偷偷搞小动作,用这种恶心的东西拴着他。
何惜心里厌恶极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有点陌生。
原来傻的从来不是胡天,而是何惜。
何惜气到极致,很累,他反而不想争辩什么,把手表还给胡天,冷声道:“带上你的东西,滚。”
什么辩解都没用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论是什么初心,不管有什么理由,那都是胡天的事。
在何惜这里,胡天就是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胡天呆呆站着,心中不知是平静还是死寂,他将视线转移到那块手表上,然后,他跪了下来:“宝贝,原谅我好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每说一句,他就膝行一步。胡天的眼睛已经红了,却没有流泪,眼中只有一片灰败。
胡天知道的,这一次是不同的。他仗着何惜的信任肆意妄为,还妄想乞求受害人的原谅。
“我不原谅。”何惜指着门:“你走吧,把你的东西都带走,我这里,你也不要来了。”
胡天牙关发颤,问:“你要跟我分手是吗?”
“是。”
一个字轻飘飘落下。
将胡天压垮。
他突然想起,何惜总爱跟他说:我们都冷静一下。
他听何惜的话,前所未有的冷静。胡天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珍宝,他原以为能携手一生的人,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胡天俯身亲吻何惜的脚背。
再见,我的宝贝。
没有人比胡天更清楚,什么是放手。
许之羽握在何惜脚腕上的那只手,就是他一根一根掰下来的。
当年知道何惜和许之羽的关系之后,胡天就不再充当电灯泡了。他更愿意一个人去网吧玩游戏。
又是一夜通宵,胡天把对面阵营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这才一推键盘,没意思。
回到家,他鞋都不脱倒头就睡,刚闭上眼,就被他老妈从被子里揪出来。
“你瞧瞧这个邋遢样子,被子我不难洗吗?二十多岁的人活得这么颓废,你老实j_iao代,你是不是失恋了?”
胡天一脸不耐烦:“哎哟妈,我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哪门子的失恋啊,再说了我都一夜没睡了,你就发发慈悲让我躺会儿吧!”
胡妈嘁了一声:“瞧瞧你这个蠢样,我巴不得眼不见为净!你手机响了这么久没听见啊?我这是好心提醒你!”
说完,用j-i毛掸子抽了他一下:“快起来,接电话!”
“哎哟,谁啊?随他响吧,不接!”胡天用被子盖住头,耍赖。
“好像是一个叫何惜的吧。”
胡天立马窜起来,大喊:“妈!手机给我!”
接到何惜的电话,胡天换了套衣服,一边走一边想:付一卓咋进医院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救护车也回来了,胡天看到付一卓被人抬下来,满头的血。
他凑上去问护士:“护士姐姐,我兄弟怎么了?会死吗?”
胡天牛高马大,长得又着急了点,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大学生,护士瞪了他一眼:“这位先生,您放心,您的朋友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