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哥……”方砚迷迷瞪瞪地抬起了头来看他。
因为药效的缘故,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刚才走到卫生间里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如今整个身体几乎都靠在了顾嵘的身上。两人靠的极近,呼吸吐气之间,顾嵘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
方砚努力睁大了眼睛,因为药效的缘故,却还是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
他看不到顾嵘的怒火,也看不到顾嵘陡然愣住的表情,他只知道眼前的人是顾嵘,是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会站在他面前保护他的顾大哥。
方砚一下子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逃避忘得一干二净,如今见到顾嵘出现在眼前,他只感觉这大半个月的委屈全都冒了出来,咕噜咕噜冒泡翻腾着,让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对着眼前人撒娇。
“顾大哥……”方砚的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鼻音,怎么听怎么委屈:“她给我下药了……”
“给你下药了?”顾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联想到了刚才匆忙逃走的那个女生,他就立刻明白过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见识的比方砚多,遭遇的也比方砚多,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般小心保护,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让别人找到了机会。
顾嵘有心想要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和陌生的女生在一起,为什么还一不小心被下了药,只是他一低头,看到方砚潮红的脸,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顾嵘头疼无比,却也不能不照顾眼前的麻烦。
他半拖半抱,小心地将方砚从卫生间带到了沙发上,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男生的重量,少说也有一百多斤,方砚又将全部重量放到了他的身上。明明距离短暂,可顾嵘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却还是出了一后背的汗。
可方砚却并不让他这么快就放松下来。
顾嵘才舒了一口气,便感觉怀中的少年哼唧哼唧着往他的身上蹭,方砚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磨蹭着,柔软的头发顺着衣领钻入,滚烫的呼吸喷在裸露的皮肤上,引起阵阵颤栗。顾嵘顿时浑身一僵,僵硬着低头朝少年看去。
被药效影响,方砚已经理智全无了,之前他还强忍耐着,不愿意让许文静碰自己,可现在顾嵘一来,他就立刻放松了下来,更没有一点戒心,一下子,**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本能地做起了最能让他舒服的选择。
这可苦了顾嵘了。
他苦笑着喊了一声:“砚砚?”
方砚浑然不觉,仍然还在哼唧哼唧着往他的身上蹭。
顾嵘又喊了几声,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才好。顾嵘全身僵硬,任由方砚本能地在自己的身上蹭,连原本放在方砚身上的手都移了开来,丝毫不敢碰他,却也不敢推开他。
他总不能去给砚砚叫个人来吧??
先不说砚砚还是个处男,这人要是来了,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啊。要是让方恪知道了,恐怕能直接生吞了他。
顾嵘愁死了。
只是问题已经近在眼前,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纠结了。顾嵘对这种药了解的很,看砚砚刚开始还能认出他,估计药效也不是很大,只是对于一个小处男来说实在是太强劲了一点,但也只要发泄出来就可以了。
顾嵘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伸了过去……
……
“咚咚”
“砚砚?”顾嵘站在卫生间门口,轻声地道:“你洗好了吗?”
“……”
里面一声应答也没有传来,只有水声停了下来。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卫生间紧闭的门才总算是打开了。
方砚脸蛋通红,连带着耳朵和脖子都是通红一片,他现在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头更是低得低低的,丝毫不敢抬起头来和顾嵘的目光对上。
经历了刚才的一切,饶是顾嵘平时脸皮再厚,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尴尬。他盯着方砚头顶的发旋看了一会儿,很快转过头,咳了一声,强装镇定地道:“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回去了。”
方砚没有吭声,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一句j_iao谈都没有,气氛十分尴尬,从包厢里出来通往停车场的路上,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别说对话了,连眼神j_iao流都没有。
两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之中,谁也不敢主动开口,生怕会触及到对方的自尊心。
顾嵘连自己的来意都忘了,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回忆了一会儿,本尊就坐在旁边,却是怎么也回忆不下去了。顾嵘打开了车载音乐,柔和的声音才车内静静地流淌,才总算是缓解了一些车内的尴尬。
沉默地将方砚送回到了方红花的小区,顾嵘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只是一抬眸,对上方砚的目光,顿时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挥了挥,权做告别,很快又开车离开了这里。
顾嵘一路风驰电掣,几乎开车了飙车的速度,以极快地速度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他就立刻往楼上走,连中间顾老爷子想要和他说点什么,他都没有理会。
顾嵘坐在窗前,没有开灯,闷闷地抽了一晚上的烟。
直到天光乍亮,他才摁灭了最后一根烟,带着满身尼古丁味,给方恪打了个电话。
嘟嘟声响了好久,方恪才总算是接了。
“大清早的,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顾嵘恍恍惚惚地道歉:“对不起。”
方恪:???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求证
“大清早的,连j-i都还没起床,你忽然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一声对不起?”方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困顿地道:“这连晨练的时间都没到呢,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抢了我的客户?还是让我家破产了?”
“都不是。”
方恪摸到床头柜上的眼睛戴上,只感觉额头青筋直冒,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睡梦中忽然被叫醒的火气,耐心地道:“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
顾嵘却什么也没有,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方恪瞪了眼睛,又放下手机,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是电话已经挂断了,才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扔了出去。
“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
只是他已经被吵醒了,自然也睡不着了。方恪只好在比平时更早的起床洗漱,他拖慢了速度,等出门时,却还是和平时差不多的时间。
可等他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等了又等,怎么也没等到顾嵘的身影。方恪只好自己晨练,绕着小区跑了几圈,他最后跑到了顾家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你说我们少爷?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公司有事。”顾家的保姆道。
方恪:“……”
方恪小声嘀咕着往回走,这顾嵘该不会真的是抢了他客户吧?还是想要y-in他一把,内心过不去,特地提前跟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只是方恪到了公司里,问遍了公司上下,也没有听说哪个重要客户被抢了,更没有听到哪里出了什么大问题。他的这个困惑,却是怎么也得不到答案了。
而另一边,方砚也几乎是一夜未眠。
他只感觉自己被莫大的羞耻包围,一回到家中,他就立刻钻进了被窝里,连脑袋都没有钻出来,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就要无声地尖叫一声,一晚上辗转反侧,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直上直下,过了一晚上,心情都没有平复下来。
这样的方砚自然错过了平时雷打不动的晨练,甚至连早起都没做到,直到方红花觉得不对,才急忙过来敲他房间的门。
“砚砚?你今天不上学了?”
“花妈妈,你帮我请个假吧。”方砚躲在被子里,闷闷地道:“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请假?请什么假?”方红花几乎是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被店里的小姑娘提醒之后,她就立刻冲到书店里买了一堆关于心理学的书,昨晚看了好久,更是去网上找了一堆例子来,她可是见到了好多例子说,说是还有人因为x_ing取向的事情不被人接受,还得了抑郁症的!
方红花将抑郁症的症状回忆了一遍,再和眼前养子的状况一对上,即使有再多的不相似,她都硬生生地掰成了相似之处。
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方红花不敢勉强他,应下来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一关上屋子,她就立刻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
方红花给自己的小姐妹方母打电话:“大事不好了!你今天再来一趟绿野,我有重大的事情和你说!”
“又有事情?”方母灵机一动,“又是关于砚砚的?”
“没错!是关于砚砚的!”
方母立刻答应了下来,两个女人迅速达成共识,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这边,方红花忧心忡忡地出了门,方砚也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
他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轻易地就着了许文静的道,不但被许文静骗了,甚至还被她下了药,要不是顾大哥不知怎么的找到了他,说不定他就被许文静……了呢!
方砚恨恨地捶了一下床铺,然后又很快脸色爆红,嗷呜一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他……顾大哥……他……最后还是顾大哥帮他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