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宸让司机开车,顺手把他拉上后座,吩咐司机先送他回家,但是沈澄却缠着霍景宸不肯放手,而霍景宸并没有比他清醒多少,发生一些类似于酒后乱性的事情,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澄想起自己昨晚在车子后座上,不顾司机在前面开车,一边胡乱地亲着霍景宸,一边昏昏沉沉依偎在霍景宸身边的情景,觉得自己的羞耻心肯定都在那时候消失了。
所以,后来邀请霍景宸登堂入室,两人甚至没到房间内,就在玄关处急切地纠缠在一起……只是霍景宸还保有一丝理智,除了接吻,并没有做出其他的事情,最后把他送到房间内就离开了。
然而,沈澄今早醒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颈项上留下的吻痕,就明白那不是个春梦,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明明霍景宸并不愿意,他还一直纠缠……沈澄羞愧得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即丧失记忆,省得被这些火热又不堪的回忆一再折磨。
更糟的是,今天还有工作。
沈澄沉着脸,想起接下来要上通告,跟霍景容一起宣传新戏,去录一档相当热门的谈话节目,就沮丧得像是被狂风骤雨打过以后蔫掉的植物一般,连挺直背脊的力气都流失得一干二净。
“你这是什么样子?快打起精神来!”章长碧不留情面地喝斥道,“等会还要去上通告,到时候会有记者在场,你没忘记自己该说什么吧?”
“我知道。”沈澄闷闷地道。
根据章长碧话语间透露的讯息,霍景宸出资把他们昨晚在酒吧接吻的照片买下来了,这点让沈澄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如今大部分的媒体都还在他与姚紫菡的绯闻上做文章,回答记者提问也需要一些技巧,比方说欲盖弥彰,或者岔开话题,反正愈是若无其事,他们愈是觉得真有其事,写新闻稿时也会往观众喜欢的方向揣测,这样才算得上一场好戏。
化好妆后,沈澄来到摄影棚,在沙发一角坐下。
霍景容已经先他一步抵达,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在玩游戏吧。沈澄没有看他,也没有攀谈叙旧的兴致,沉默地坐在原处。导演那边似乎还在商量什么事,一时半刻也还没有要开始录影,沈澄感到一阵轻微的头痛,眉头皱了起来。
“宿醉?”霍景容没有看他,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沈澄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我酒量本来就不好。”
“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霍景容语气古怪,有种异常微妙的感觉。
“啊?”沈澄一头雾水。
“别说你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霍景容抬起眼,打量着他。
沈澄一点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偏偏霍景容完全不看他的脸色,自顾自道:“照片我也看到了,你挺大胆的嘛,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忍无可忍,沈澄终于开口打断他,“你弄错了,霍先生。”
“什么意思。”霍景容抬眼望他,有些困惑。
“其实我弄出这些事情,都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沈澄诚恳地道,“你跟霍景宸长得太像,我喝醉了,还以为我亲的人是你——其实我对你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啊!”
“够了。”霍景容一脸厌恶地打断他,面上满是难以置信又反感的神色,“别说这种话,好恶心,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而且你的演技那么烂……装都装不像。”
“那你也别说那件事了。”沈澄瞧着对方不快的神色,心中满溢着报复的快乐。
两人沉默下来,过了片刻,霍景容才轻轻哼了一声,埋怨道:“你这算什么?敢做还怕别人说。”
沈澄想到昨晚有过的那些吻,还有霍景宸有力的拥抱,不禁一阵脸热心跳,但仍不动声色道:“那只是一场意外。”
“是——吗——”霍景容态度敷衍,显然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说词。
沈澄闭上嘴,干脆就不说话了。
虽然可以推托是酒精的错,只是一场意外,可是沈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霍景宸回应他的吻时,自己确实是相当愉快的,而且贪心地想要更多。偏偏霍景宸不愿意顺势而为,沈澄也无计可施,到了现在,就只能自欺欺人地把一切都当成一场意外。
他完全没办法否认,昨晚两人拥抱时,有一瞬间,他完全无力抗拒,简直想同意霍景宸那个关于包养的邀约。过了一晚,酒精的效力过去了,他恢复了清醒,虽然懊悔,却又隐隐庆幸自己并未答应那件事。
只是,他偶尔也会想像,万一答应霍景宸的话,事情又会怎么样呢?
大概就像这圈子里的其他人一样吧,空出所有工作以外的时间留给金主,除了上床以外,也要陪着金主去渡假或者旅行,用尽各种方式讨好金主,藉以换取更多的工作机会,或者房子车子之类的实际报酬,等金主对这段关系厌倦之后,便识趣地不再纠缠。
这样一想,似乎也不算太差。如果他能满足于卖身得到的报酬,并且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原则,那么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他有自信能做好这份工作。
只是,事情跟想像永远不在同一个层面之上,他对霍景宸确实有几分好感,也或许远不止是好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无法若无其事地舍弃自己的尊严人格,选择履行银货两讫的契约。
如果真的答应了他,往后两人分开,在霍景宸的心中,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曾经为了利益而出卖身体的人吧?他本来就不是多么出色的人,因此,即使只是一点点也好,他不想在霍景宸面前露出任何狼狈或难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