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专门负责搜集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回去以净化的人,算是一种特殊的职业吧。”吊死鬼耸了耸肩,解释道。
历景言想了想,把那张有古怪的报纸拿了出来,指着滕永昌背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吊死鬼只看了一眼就嗖地一下退回去好几步。露出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历景言捏着报纸,皱着眉头。
“我……说不上来,很不舒服,很……邪恶!”
“他也是鬼吗?”
吊死鬼点了点头:“肯定,还是戾气非常非常重的那种,至少几百只我也是比不上的。”
历景言敛着眼,若有所思,看来当年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一些:自家灭门惨案的最大的疑点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家人会呈现血被吸干的状态?
要是真的有他以前根本没有察觉过的奇异事物参与了这个事情,那么自己的复仇之路似乎会比想象的更加困难。
一个人回了房间,掏出那支专用来给D先生打电话的手机,按了下去。熟悉的嘟嘟——声让他陷入了回忆中。
十二岁孤苦伶仃的他刚被扔进这里时,曾经一度陷入重度抑郁之中,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他总是出现幻觉,总是……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祖父他们一大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吃年夜饭的场景。
终于,那一天他受不了了,受不了这样永无止尽的折磨,决定结束自己的性命了,趁采石的空挡他溜到了岛的边缘,踏上一块最高的礁石,呆呆的看着下面翻涌的浪花,脑子里有恶魔的声音在催促:“下去吧,下去你就可以解脱了,下去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们团聚了。”
在他闭上眼,就要鼓起勇气跃下去的前一刹那,幼年的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在抚摸自己的头发。那么慈祥,那么……熟悉。
“小言,千万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祖父的声音!阿言猛地睁眼,他是不会忘记这种温暖的。
祖父是个老军人,在军部担任重职,对他这个宝贝外孙要求尤其严厉。小小年纪就把他扔到部队里和那些兵痞子在一起进行训练,自打发觉他力量可怖,射击的准头更是惊人后,对他的要求更加苛刻。
唯一一次显露的慈祥,也就是他十二岁生日那年射击拿了国家级少年组的金奖后,祖父就是这般摸着他的小脑袋,呵呵的笑着。
“我们历家有望啊,哈哈,好孩子!”
可是,现在的眼前除了浪花和礁石,什么也没有。
就是这类似错觉的一瞬,却给了历景言活下去的勇气。
他怎么能死?害死他全家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他怎么能死?他不但不能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他要找到凶手,用他们的鲜血祭拜自己的逝去的亲人!
那时觉得是错觉,但遇到吊死鬼之后方知这世界魂灵是真的存在的,历景言怀念着那一刻:幼时那一日的经历可能真的是祖父拼尽全力传达给他的鼓励。
后来,狱警逮到了从采石场偷跑出来的他,将他带给了典狱长。
那恶心的男人笑眯眯的摸着他的下巴,脸蛋,惹得他厌恶的偏过头去:“真是漂亮,我还没去找你呢,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典狱长准备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猥亵这看似无害的幼童,但是根本没想到这是块那么难啃的硬骨头,肉没吃上不说,他的命根子也差点被废掉。
恼羞成怒的典狱长将还是幼童的历景言关进了【刑房】,恶狠狠的说:“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那二十天天小小的阿言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样度过的——没有光,没有声音,身子甚至不能活动。
他只能拼命回想着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开心的事情,一遍又一遍,想到他几乎想不出来了,就用指甲在水泥墙壁上抠画,历景言觉得他那时候一定能把清明上河图临摹一遍。
当门被打开,狱警无奈的说着“你出来吧”的一瞬间,历景言用手为感到严重不适的眼睛挡着强光,笑了:他坚持下来了,这是他的第一次胜利。
以后,他会一直胜利下去。
从那天起,岛上所有的犯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意,典狱长也不再打他的注意。
转机发生在这件事过后的一个月,历景言突然被狱警叫住,告诉他有人来看他。
真是奇怪,【铁锁监狱】可不是一般的监狱,根本没有探监制度的存在,从来没见到有谁被探望过。他纳闷的想。
历景言被狱警带到了会客室里,里面有一个戴着黑墨镜保镖模样的人在等着他。狱警关上门,默默退了出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历景言小心的问着,他确定他可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我们老板让我带点东西给你。”说着,那男人拿出一颗黑色的小球,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接过来,仔细打量着。
“特制的无线耳机,我们老板有话对你说。请你每天晚上十点的时候准时带上。”
十点已经是他们干完活儿各回自己小房间的时候了。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告诉我?”历景言警觉的问。
保镖露出遗憾的表情:“对不起,我们老板的腿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