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人忍不住激动地上前一把搂住连将军的肩膀,即便严肃正经又一把年纪的连大人因为他这哥儿两好地动作老脸不禁僵硬了下,贺清玉依旧当没看见一般地对连洛道:“连将军肝胆忠诚,回去后我一定向皇上上报您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私之举!到时还请连将军万万不要推辞~”
贺大人豪情万丈,连洛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本能地附和贺清玉点头。
贺清玉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拿出他来之前便拟好的那封和端王抢粮饷的奏折交给连洛,道:“这是本官和皇上一起拟的奏折,连将军照着临摹一份,明日早朝,将此物上奏即可。”
贺清玉手里捏着个黄色绸缎包裹的硬纸书,那上面上写了些什么内容,连洛心里很清楚,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接过它。
“贺大人请放心,连洛一定不辜负皇上的……”
“等一等!”
连洛的话还未说完,厅堂后方却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
贺清玉循着声音往连洛身后看去,来人穿着一身粉色的纱裙,妆容精致而秀气。贺清玉虽然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的连姑娘,却是一下就认出了这个人。在连将军府,敢这般横插入他与连洛之间的,除了连小姐,还有谁呢?
果然,贺清玉就见连洛对着面前粉衣的女子道:“静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床上去躺着,病了就要好好的休息,这走来走去的,怎么可能……”
“爹爹静儿已经好多了。”连依静从小便是父亲宠着养大的,在苏胤那里还是头一遭受了气,她心气高,回来便是气得生了一场病,只索性没什么大事。
连将军这会儿喋喋不休的,连依静知道父亲对自己小心过甚,便果断地出口打断他。
连洛对女儿百依百顺,连依静这么说后他立马不说话了,只拿眼睛小心着女儿的一举一动。
贺清玉见此不觉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也许不用过连姑娘这关的,看来终究逃不过。
他索性也不绕弯子,直接对连依静道:“连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连依静闻声看了他一眼,贺清玉,她自是知道的,皇上身边的红人,他父亲也是夸过的。
“民女与贺大人并不相识,贺大人与民女照面便说这样的话,不觉唐突吗?”连依静挑着眉看了贺清玉一眼,眼神里带了些挑衅。
贺清玉一进连府的门,连依静的小丫鬟就给她通信说有大官来将军府了。大官的排场很大,老爷都带着管家亲自去门口笑脸迎接了!
小丫鬟说得叽叽喳喳的,一脸羡艳的神色,连依静耐不住她的性子,便跟着一起偷偷地躲在厅堂后边往厅堂里瞧。
她本是觉得无趣的,但直到后来听闻贺清玉与她父亲交谈的内容,她才收了心思,敛了神,细细地听。
结果,皇上到底,回过头还是要求她。
连洛本是还奇怪贺清玉怎么会认识女儿,直听到连依静的话后,才放了心,同看着贺清玉道:“对啊,贺大人,你与小女这才初次见面,便就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本官虽是与贵千金初次见面,可皇上,想必连姑娘定是相识的。”贺清玉笑着从袖口掏出那方印玺来,话里却又踩到另一个点上:“本官与连小姐虽未曾谋过面,可是连姑娘从前大黑的夜里还冒着冷给皇上送夜宵的时候,本官有几次来不及回避,都是有幸与连姑娘擦肩而过的。”
贺清玉平时就是不太带谱的样子,这会儿说起这种让女孩子家羞脸的事来,就有点纨绔子弟的无赖样了。当时连依静来送夜宵,的确是带了另类的意图,不过当时她拿太后做借口,即便宫里人都知道她有意引诱皇帝,却都不敢对她说三道四的。
可现在出了宫,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家半夜里去到男子的住处,这在平常人看来,就是要不得的丑事。
贺清玉故意没把太后扯出来,偏碰上连洛是个极死板的人,他立马就被贺清玉的话刺激得不行:“贺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静儿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个矜持的好姑娘,断不会做出大半夜里去打扰皇上的事!”
连洛实在想不出女儿会做出这种,这种状似勾引皇帝的事,他气得甚至并没有注意到贺清玉从衣袖里掏出的那块印玺来,只知道要维护女儿的清白。
可连依静却是注意到了,贺清玉说了那样的话,她却没有一丝动容。他知道这是贺清玉故意想挑她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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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依静神色镇定,贺清玉心里一笑,女人果然都不好对付,尤其还是想进宫的女人!
“连将军,出宫的时候,皇上还特意嘱咐了本官另外一件事。”贺清玉说到这里,干脆将手中的印玺直接拿到连洛面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的。
四方的贵妃印,只消一眼,连洛就认出了面前的东西。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贺清玉,皱眉道:“贺大人,微臣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连洛一直都自认是个精忠报国之人,参军这么多年以来,他为东郡尽心尽力,甚至,他为了恪守这份忠诚,遭到了同僚的排挤,得罪了许多小人。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因此改变过他的初衷,为了这份忠心,他不惜远离朝堂,远离纷争,去他人都不愿意去的荒凉地,用自己的方式,尽他的这份忠心。
对于有着这样报复的连洛来说,现在贺清玉拿着印玺上门,便等于是打了他一巴掌。他挺直了脊背,神情肃穆地对贺清玉道:“我连洛从军二十余载,先后侍奉过两位帝王,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东郡大朝的事情!皇上送来此物,难道是不信任本将军的忠心吗?”他还不需要皇帝靠联姻来笼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