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梯的时候,祝晓岚的脑子里又开始回荡起那句话。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不仅是身无分文更是负债累累,估计卖的时候就算倒贴也不会有人买吧。
等到进了电梯,祝晓岚这才发现他们完全没必要乘电梯,因为他们要去的房间就在二楼。前台的小姐也是个实在人,林亥要她开最差的房间,她还真把酒店里已经停用很久的最差房间开给了林亥。
进入房间的瞬间,祝晓岚不禁慨叹了一句,这房间真不错!而林亥也不禁自问了一句,这里也会有这么烂的房间?
“快去洗澡,我等不及了。”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床上,林亥一直喜欢让自己处于主导地位,而且,他现在真的很急切。
“你还真直白!”
面对祝晓岚的讥讽,林亥本想回击一句,不过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飞快地看了眼号码,便打开房门出去了。
“搞什么嘛,三心二意的烂男人!”祝晓岚愤愤地骂了一句。
浴室很宽敞,据祝晓岚目测,似乎比他现在住的地方都要大出很多。好奇地摆弄了一会儿淋浴间的各种按钮,祝晓岚突然萌生出要逃走的念头。只要一想到他待会儿即将遭受的酷刑,他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在进入浴室之前,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慌乱。可此时,他感到自己已被逼的无路可退,所有的一切已由不得他回避。不久之前那个清楚到可怕的噩梦,那折磨自己多年始终挥之不去的恐惧感再次虏获了自己。
“不可以的,祝晓岚,你绝对不能退缩!”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祝晓岚注视着镜中狼狈的自己,稍微感到了一丝的镇定。“餐厅的工作对你多重要,你忘了是不是?如果没有那份收入,你每个月去哪里赚那么多的钱还给豹哥?8年前,你已经因为自己的鲁莽错过了一次机会,现在,祝晓岚,你已经成熟了,你不能再那么意气用事。只是被插进去而已,你又不是女人,更不会怀孕……”
“还没有洗好吗,怎么这么慢?”已经接完电话的林亥,不耐烦地敲了敲浴室的门。
“我……我马上出去……”祝晓岚依然趴在镜子前,隐隐的眼圈已经有些发红。
“只是被插进去而已,只是插进去而已,只是被插进去而已……”祝晓岚不住地念叨着同一句话,放在洗手池边的双手不知是因为情绪的激动还是难以言明的恐惧,剧烈地抖动着。
得到祝晓岚的答复后,林亥再次坐回到沙发上。一旁的玻璃茶几,几盒感冒药胡乱地堆着。身为他最得力的秘书,Lily向来无可挑剔。无论林亥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所以,当林亥深更半夜地打电话命令她,给他买感冒药的时候,她毫无怨言地就逛遍了整个城市,将所有药店卖的最好的感冒药收集在一起,送到了林亥跟前。
等到祝晓岚出来的过程中,林亥什么也没做,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期待着见到一个人出浴的模样。会裹着浴袍出来呢,还是会什么都不穿地出来?想到即将见到对方浑身湿漉漉的诱人模样,林亥的期待更加强烈了。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却迟迟不见祝晓岚打开门。林亥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他快步走到浴室门口,里面很安静,并没有淋浴的水声。林亥用力地扭动门把手,考虑是不是该直接将门撞开。不过,祝晓岚并没有上锁,他很轻松就打开了浴室的门。
他的担忧是对的,空荡荡的浴室里早已没了他的小野猫的身影。
“该死的!”林亥生气地骂了一句,几步奔到了大开的窗户前。
酒店的后面是一条并不宽阔的街道,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一瘸一拐的纤细身影,正拼命地向前跑着。
“你给我站住!”林亥此刻也顾不得形象,趴在窗户上大吼了一声。
正在奔跑的身影听到后方的喊叫,立刻止住步子,转身朝向林亥的方向。
“林先生,你找别人玩去吧,我就不奉陪了!”说完,祝晓岚存心是为了刺激林亥,将两根手指放在唇前,他朝着林亥的方向抛了一个大大的飞吻。
即使许多年以后,林亥依然能清楚地记起祝晓岚此刻的模样,微微上扬的下巴,略微斜视的眼神,以及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他就像一个不慎坠落凡尘的天使,那一瞬间的孤傲,深深地灼烧了林亥的双眼,刻在了他的心上。
第九章:豹哥
祸不单行这句话,在某些时候准得可怕。
当祝晓岚千辛万苦地赶回自己所住的小区,远远地,他就看见两个贼头贼脑的男人正蹲在小区的大门口,叼着烟聊天。这两个人,祝晓岚以前并没有见过,不过从他们的穿衣打扮以及言谈举止上,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
祝晓岚不想这么快就与他们遇上,所以在临近小区之前,他身形一闪,溜进了小区旁边的公园。此时据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依然发着烧的祝晓岚在经过了大半夜的折腾后,更加觉得头重脚轻,两个眼皮也似有千斤重,越发地撑不住了。
随意找了个长椅,祝晓岚的身体刚靠上去一会儿,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祝晓岚睡得很不踏实,睡梦中他又见到了那个男人,而他自己依然像祭品一样被绑在太师椅上。挣扎着从噩梦中惊醒,祝晓岚急促地喘着气。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但他的身体却依然如坠冰窖,颤动不停。
小区外面的小超市陆续开始营业。祝晓岚捏着身上仅剩的一元三角钱,伸手摸了摸不断抗议的肚子,从货架上挑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付账的时候,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大婶不断用余光扫着祝晓岚。与收银大婶好几次目光接触的祝晓岚,到最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身上依然穿着招待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