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
秦非看着屏幕上那些文字,不知应当做些什么。
这些绝对是他的写的,上一次失忆的他写的。
秦非自己是完全看得懂的,倒是别人虽然也能明白给大概,但很多东西却是不会理解其中的含义的,尤其事关“另一个秦非”。虽然说是直接在手机这样不算完全私人的东西里写出来有些鲁莽了,但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前的秦非因为记忆问题这样写也无可厚非……
秦非却在想到这里后,忽然想笑。这种有好多个自己的微妙精分感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可自己却突然想到这样猎奇的东西。
不过这样一想却也冲淡了刚才那种沉重的感觉。秦非轻轻扯了扯嘴角,然后挪着身体起来。
腿上并没有打石膏,现在的痛感也不是很明显了。秦非不由伸手去按按,然后龇牙咧嘴地收回了手——高估了。
似乎好了些,但也要注意啊。
转着轮椅去饮水机那里接水,然后放下杯子,回到屋子,移到了窗边。
雨停了一阵子了,天变得快,虽然还有凉意,但也散得差不多了。秦非看着窗外依旧带着湿意的树木,深吸了一口气。
街道上有着些许积水,地面也是潮湿,却没什么人在街上,安静得很。
秦非正看着略显空旷的街,有些无聊,眼神几近迷离的时候,他听到了警报声。低头看过去,是一辆车,有些眼熟的黑色轿车。警报响起的原因是,有几个人站在周围,其中一个个子最矮,戴着鸭舌帽的人正在往车上丢东西。
秦非在七楼,只能看个大概,看得模糊,声音听得也不真切,不过车的警报声刺耳得紧,还是很自然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丢的应当是石头,还不是多大的,也不是在砸,就是是不是丢一块儿上去,让警报声一直响着而已。
而那刺耳的警报声,让秦非不由瘫着一张脸,皱起了眉头。却是在这个时候,另一辆车快速行驶了过来,在离那群人不远的地方停车,然后驾驶座的门就被打开了,出来了个男人。
这次,虽然秦非在七楼这样的高度,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是秦飞,连衣服都是昨天那套,没什么变化。
想到之前的秦非那段文字中的话……秦飞和自己是邻居?真好意思住着那套房子啊!
虽然对于秦飞的感觉很复杂,但对他的“偏见”早已经成了习惯。秦非也没有什么改的打算。倒是在思绪有些跑的时候,对于秦飞的动作有些惊奇。
——秦飞走到了那群人前面,而同时,那个正准备再丢块儿石头的戴着鸭舌帽的人也停住了动作,同样转头看向秦飞。
这是怎么了?
秦非看着楼下那他看不出什么的哑剧,忽然来了兴致。开始认真关注楼下事情的发展。
秦飞对着那个戴着帽子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身后的几个保镖样的人几乎要上前,但应该是被那个人阻止了;那个人又对着秦飞说了些什么,这次却换了秦飞激动起来。对秦飞有种扭曲的在意的秦非对于秦飞的表现猜得出大概,秦飞现在的样子,就算看不真切,也是处于边缘状态。
不过秦飞对于情绪的掌控还是不错的,他很快就没了激动的表现,站直了身体。
下一刻,那个戴着帽子的人拉下了自己的帽子,挽在鸭舌帽里的长发顺势倾泻下来,几乎要垂到腰际。而在楼上俯视视角独特的秦非,看得更是清楚。
只是,看到这里的秦非,瞳孔霎时紧缩!
是她!可怎么会是她!
28.第五周目(10)
秦非认识林夕的时候,他九岁,林夕六岁。
两个孩子是因为蛋糕而结识的。当时还是孩子的秦非因为和养父母有了矛盾,又和爷爷闹了别扭,所以独自跑了出来。不过半大的孩子生着闷气也不愿亏待自己,有些饿了馋了累了,就找了个地方休息。而作为小少爷的秦非手中还是有些钱的,所以他就去了公园旁的蛋糕店买了蛋糕。
只是一出蛋糕店的大门,秦非就对上了一双渴望的眼。
那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穿着也旧得很。一双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大的眼中满是对秦非手中那块儿香甜的蛋糕的渴望。而专注地盯着秦非手上蛋糕的同时,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秦非看着孩子喉咙的滚动,微微笑了笑,对着那孩子伸出了手,还晃了晃手中的蛋糕:“要吃么?我请你。”
那孩子几乎爆发出了所有动力,当即跳了起来:“要,谢谢你!”
那天如果有人经过那公园,便会在一个角落看到两个孩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大的那个笑眯眯地看着小的那个狼吞虎咽,而那似乎饿了很久的小的孩子,就算在有些急切地吃着蛋糕,也不忘抬头扬起自己脏兮兮的小脸儿冲那大些的孩子露出灿烂的笑容。
秦非看着孩子的笑容,也露出了笑脸。笑容的感染力很强,陌生人也在这一刻拉近了距离。
此后,也不再是纯粹的陌生人。
孩子们的情感单纯,孩子们的友谊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产生。秦非和爷爷是住在这公园附近的,时不时也会来这公园逛逛;而那孩子,也是常常在这公园里头游荡。虽然之前不曾相遇,但现在却是默契般的约定,一起。秦非就像是个哥哥那样,照顾那个比自己要难过的孩子。
有了一次的见面相识,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秦非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是“她”而不是“他”,她的名字是林夕,小自己三岁;她和自己不一样,她没有妈妈,只有个只会喝酒的爸爸,她爸爸对她也不好,虽然不会打她,可也仅仅是不会打她,她时常没有饭吃,只能自己想办法熬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