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失笑,只见刚刚还兴奋得抓住白翌小辫子的陆冉突然脸色一沉:“白儿,苏潋他是真的喜欢你,我还从来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
白翌点头,轻声说:“恩。”
“那么你呢?你们在一起五个月,你就一点心都没动过?”
怎么可能没有?在人群中借口冲散而紧紧握住的手,在温存时靠过来温暖的却不深入的唇,以及那四周充盈着还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属于苏潋的名为喜欢的情感。
一刹那,怦然心动。
然而,白翌还是咬牙支吾了一句:“从来没有。”
陆冉一脸看吧看吧你又口是心非了吧的表情看着白翌,竟然还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白翌心里一慌补充道:“我接近你们本来就只是为了打听这间小屋的具体位置而已。”
陆冉反驳道:“那你为什么不跟着我提前回来?”
一句话,白翌惨败。
随即话锋一转,陆冉继续说道:“那么我们来说说白师兄如何?你对他又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为他去死!”语气里说不出的坚定和悲伤。
“尽管在他眼里你从来都不是你?”陆冉强调道。
白翌说:“是。”
这似乎是一种近乎麻木而又疯狂的信仰,是那个人让他离开拥挤的小院,是那个人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那个人……回想起来在白翌的记忆中所有记得最牢的事都和白墨尘有关。他似乎被灌输了这样一种概念,他应该喜欢白墨尘,而不论对方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长久以来,白翌都不算是为自己活着,他觉得他是在为白墨尘活着。他的每一句话,甚至他的一个眼神都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有什么权力又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一个养了他快十年的人?
“还是放不下么?”
白翌沉默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喃喃说:“我真的不知道,原本他将我留在荆门的时候我就已经绝望了。可是在这里躺了几天后却又恨不起来……”
说道一半他就住了口他没告诉陆冉白墨尘有可能回来接他,因为那是连他都觉得无法实现的诺言。
陆冉在房间里踱了两圈说:“如果我答应让师弟带你离开荆门呢?”
白翌有些不敢相信:“他……和你说的?”随即又自嘲的笑笑:“不可能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都去不了。”
陆冉似乎不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他:“那如果白师兄回来接你了呢?”
白翌咬着唇不说话。
“你会跟他走是不是?”陆冉看上去有些生气,声音拔高了几度:“白儿你究竟是怎么看苏潋的?”
白翌绝望般的闭了眼说:“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他,下辈子……”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碗摔碎的声音,两人齐齐向门边看去。
苏潋站在门口,手里原本端着的药碗在脚边摔了个粉碎。
陆冉惊讶的说:“师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翌颤着声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苏潋避而不答,说:“我去重新拿药。”
陆冉先一步抢出门说:“我去,我去!”
和苏潋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和白儿再好好谈谈,他对你不是没有感觉。”
苏潋进屋,只看着白翌,憋了半晌才说:“你会留下来么?”
白翌知道,刚才和陆冉的对话定是被他听了大半,他叹口气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十八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第一次看见他那年才12岁,穿得还是尘教最下等弟子的灰衣。”
黑衣黑发的掌门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威风,他随众人远远跪在队末,偷偷抬起眼皮打量这个男人。虽只看得见大概的轮廓,可还是觉得这人是迄今为止他遇到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一青一红两人,听说他们是掌门的左右手。小小的少年跪在那里憧憬着有一天他也能穿着那么好看的衣服,跟在他身边,不,也许只要比现在的距离近那么一点点,他就很满足了。兀自出神的少年忘记了回避男人扫过来的目光,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就那么映进了男人眼睛里,他心虚的低头避过。待男人已经走进了那间他们这些普通弟子进不去的院子后,他也忙随了一间屋子的师兄们回了自己该待的地方,心说从明天起就开始认真练功吧,说不定下次就能跪得更前面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在马上朝我扫过来的那一眼。所以我才一再坚持,只要他外出归来,就要率一众弟子远远的跪迎。”
他年纪小功夫也烂,经常受师兄们支使做一些粗活。才一打开房门就险些撞上了外面站着的红衣女子。
红衣使红翎竟会涉足尘教最末等弟子所住的小屋。
房间不大,里面又塞了十来个人,味道自然不太好闻。红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高兴。擅于察言观色的弟子已经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道:“属下恭迎红衣使。”
红翎连眼神有没往那边看,只细细地盯着刚刚差点撞上她的少年。少年被盯得有些发毛,膝盖一弯也想往下跪。红翎轻哼一声,“跟我来,掌门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