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正同一仆从说着话,余光里看到徐凌安走过来,一开始没怎么看仔细,在徐凌安走到面前,他及时发现徐凌安身侧那两人,腰间都坠着三王子府的腰牌。
不待管家说话,徐凌安就开口吩咐:“带他们去本侯寝屋那里,然后送扶公子出府。”
管家一听脸色就有大变,这些日子以来,徐凌安和骁柏间的种种管家都看在眼里,虽对于骁柏这人有着戒备,但看到徐凌安身上慢慢有了生气,不似之前那样整个人都透着冷意,对骁柏的偏见淡了些。
现在忽然就说要把人送走,送回三皇子府,管家慾言又止。
徐凌安止住管家的话头:“去吧。”声音里忽然就有了疲态,他单独走向书房,从里面把门给关掩上。
管家领着侍卫去寝屋的时候,骁柏已经起床了,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裳,在屋外长身玉立。
视线盯着一边开得绚丽的蔷薇花,院落外脚步声响起,他只当是徐凌安来了,所以没立马就回头。
等到人进远,几双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骁柏隐隐觉察到有点异样,转过头。
这一转,原本脸上的平静像是顷刻间碎裂,眸光剧烈波动不已。
“扶公子,三皇子让卑职来接你回去。”右边一腰间携着刀刃的侍从上前一步,语气没有卑亢地道。
骁柏缓缓转目,看着管家:“侯爷在府上吧,离开前,我能和他告个别吗?”
管家直接摇头:“侯爷正有事,无法见你。”
“是、是吗?”骁柏嘴角动了一动。
“请吧,扶公子。”侍卫走到骁柏面前,伸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骁柏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围着,深抿着唇角,沉默着走出了侯府。
一脚跨出侯府大门,走到侯门外,骁柏忽的停下脚。
他转过身,眺望着棕红的大门后,前院空旷,有一两个仆从拿着扫帚在打扫庭院,看起来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开。
登上停在朱门外的马车,骁柏坐在铺有软垫的位置上,这架马车,和那天送他来时的是同一辆。
车轮滚动起来,发出响亮的声音。
低垂着的眼帘一点点掀了起来,而原本在里面蕴积的无边悲伤,顷刻间,就烟消云散,只剩一片饶有趣味的神色。
看来这个三皇子,是又准备拉拢谁了。
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把他从徐凌安那里接走。
徐凌安……骁柏唇齿间缓慢咀嚼着这三个字,男人对于他的离开,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见,甚至对他避而不见。
是真的全然不在意,还是,逼不得已,无法抗衡。
骁柏到是有预感,十有九八是后者。
这个时候抗衡不了,等他日三皇子登上那个高位,就更不可能有抗衡的力量了。
不过嘛,一人的力量是有限,若是再来几个,就算是最高统治者,也要有所忌惮。
“下一个是谁?”骁柏需要提前了解一番。
96:“谢鸿远。”
“谁?”原主扶月的记忆力没有这号人,骁柏也就不从得知了。
“镇西大将军,刚刚班师回朝,他母亲和二皇子母妃是姐妹。”
“那就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咯。”骁柏下意识这样认为。
“不完全是,谢鸿远和二皇子有过旧怨,谢鸿远这次回来最多住一个月,给他母亲祝完生后,就会回西边继续镇守边疆。”
“那他喜欢?”
“目前只碰过女的。”96查看了一番谢鸿远的过往。
马车颠簸,虽走的都是平地,但等到三皇子府时,骁柏却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从马车上下去时,两膝直接发軟,差点直接滑坐到地上。
旁边一名侍卫及时过来扶住他,骁柏同那人道了谢人,那人当即盯着他的脸,愣了会神。
和到溧阳侯府一样,回三皇子府也是走的后门,他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给他正门走的。
侍卫将他带进府,直接送到了三皇子面前。
楚凤楦正背对着门,头微微低垂,像是在看什么。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知道人回来了,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噌一声,直接把手里的长剑给抜了出来。
跟着他猛地一拧身,掌心里执着的尖刃上面,曳过一道刺目的亮光,刺得骁柏神色陡然一颤。
“殿下。”骁柏见状膝盖弯曲,直接跪在地上。
他躬着脊背,视线里有藏红色的衣摆徐徐靠近,随后冰冷的尖刃从高处落下来,落在他面前,朝他脸庞靠近,尖刃来到骁柏下颚下,慢慢向上走。
刃身锋利,骁柏为避免被剑刃给划伤下巴,只能随之仰起头。
“如何,徐凌安喜欢上你没?”楚凤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下方的少年,这人似乎就是有这种奇特的力量,不管被多少人動过,还是那么漂亮蛊惑人。
虽然之前徐凌安来他这里,对于他要将骁柏给接回来,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但楚凤楦自认识人很清,哪怕对面脸上的细微变化,他都能察觉出来,他看得很真切,徐凌安离开时,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面青筋已经暴突了起来。
他府里圈'养的美人很多,却只有这一个,有着他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就是他自己,不可否认的,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也真因为这样,他才更要把人送出去,儿女私情只会阻碍大事,他要登上那个至高的王位,有些东西必须舍弃。
不能让任何存在,成为他的弱点。
骁柏眼帘微颤着,想点头,脖子出抵着一把尖刃,于是用很低浅的嗓音回:“嗯。”
很简单的一个字。
楚凤楦微笑着收回长剑,c-h-a进剑鞘里,回身把剑放好。
他走到骁柏面前,略弯下腰,抓着骁柏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把人直接拉到面前,一手抚上骁柏如玉般完美无瑕的面庞。
“脸色也好了不少,小侯爷看起来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呢,喜欢他吗?”楚凤楦嘴角是勾着的,眼里也有些笑意,不过只要仔细往深里看,那深处只有一片能呑噬人的刺骨冰冷。
男人的手指明明是温热,可骁柏只感觉的笼罩全身的寒意,他一动都不敢动,心脏极速跳动个不停。
“不,我喜欢的只有殿下,不论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心里都爱着殿下。”骁柏垂着眸向楚凤楦表着真心。
上方忽然传来轻轻的笑声。
“那好,几日后你再替本王招待一个人。”楚凤楦眼眸微眯,看着面前的少年。
只见骁柏猛地一抬头,像是有点难以置信,嘴巴都微微张着,猩'红的s-hi軟舌'尖若隐若现。
应该觉得脏的,毕竟去过很多人的床,可这么瞧着,楚凤楦竟觉得身体被对方几乎是无意识地行为给撩'拨着。
“不愿意?”楚凤楦随口一问,与身居来的威圧,散发开。
令骁柏忙不迭地摇头。
“不是,我愿意。”骁柏道。
楚凤楦一臂搂着骁柏身体,低头去亲他的唇。
骁柏则主動张开唇,迎接对方的唇舌。
两人从房屋中间相'拥着,转到桌案边,楚凤楦唇往下落,去亲骁柏的脖子,手臂也上前,去解骁柏的衣裳。
忽然,楚凤楦视野里跃进一些醒目的红痕,痕迹明显,分明就是不久前才印上去的,一些牙齿印下的痕'迹。
一瞬间里,楚凤楦眼底的慾望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直起身,手也自骁柏衣服上放下,往后退了两步,低眸直视骁柏在他亲吻里,已有丝红潮泛出来的殊色脸颊。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有一团不明火蹿了起来。
楚凤楦扬起手,菗了骁柏一耳光。
啪的一声里,骁柏被打得偏过头,面上血色全部褪尽,他愣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瞳孔里都是惊诧和悲伤。
“滚出去。”楚凤楦一声利喝。
骁柏身体摇晃着,下嘴唇更是颤栗起来,脸颊肿痛,可更痛的是他被撕裂的心,从屋里快速退出去,骁柏站在高墙外,低着头快速疾走。
然而眼里的泪水却是根本止不住,一行接着一行往外面淌。
走到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骁柏直接停脚,蹲了下去,瘦弱的身躯,像随时要倒塌一样,一名侍卫远远看着,似乎有点想上前,但又深刻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只能那么看着。
“哎我说,小白,不如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然后和对方来个远走天边,我看你右后方那个侍卫就挺合适的。”96给骁柏出谋划策。
“侍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我若真和他走,能安稳活几天?”何况,楚凤楦还没爱上他,那么他走,这个背叛的力度和伤害值就根本到不了多少。
不过,好像也是可以发展的人选。
“这个我还真没怎么考虑到。”96叹息着。
哭得差不多,演戏演得够了,骁柏抹掉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往他在王府里的住处走。
拐了两个弯,走到一间屋子外,推门而进,屋里还是他走时那副景象,数日没住人,桌面上都堆砌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在王府里的地方相当尴尬,虽说是三王子暖床的人,可在对方将他送人那天开始,就没有再实质上地動过他,王府里众人也隐约知道一点他被送到其他人的塌上,没有谁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屋里更是伺候他的人,毕竟他在外面住的时候,比在王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