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嵩带来的藤球火弹还剩下几个,用得巧妙的话,可产生出人意料效果。他可没忘在长阳关时,陈县令说过匈奴人对未知事物总是怀有最大的敬畏之心呢。他如此这般对赵侍郎道出计划,听得赵侍郎连连称奇。
在赵元嵩的安排,九皇子的命令下,所有道具各就各位。刘勇抖着腿靠到防护墙边缘,用他尖细且极具穿透力的嗓子大声诵读着《无衣》。随后一声声鼓点响起,伴着刘勇的反复诵读声,赵侍郎站在墙头,大开大合比划了几招剑式,终于渐渐将正在战斗的两军的注意吸引过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火来!”随着他一声大喝,以剑指天,轰隆一声,半空中炸出无数火花,吓得匈奴人一大跳。
赵侍郎呵呵一笑,剑尖指向之前被赵元嵩认作匈奴头领的人,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火攻,灭杀!”
嗖嗖几声破空,斥候报信用的响箭与火弹同时发s_h_è ,在匈奴人的队伍中炸开,猝不及防下惊了他们战马。
就听防护墙上的赵元嵩与九皇子扯着脖子喊道:“天助我北轩,驱除匈奴贼寇,杀啊!”防护墙大门一开,九皇子亲卫长率兵出战,“杀,杀,杀!”不管是否能真的打赢,气势先找回来再说。
风敬德马上举起手中长剑吼道:“侵我中原者,杀!”他挥出的每一剑,剑剑毙命,飞溅到他身上的血,将他染成恐怖修罗。看到将军大杀四方,又有《无衣》背影音的鼓励,胆小的将士们停下他们后退的脚步,重新举起手中刀剑,向敌人砍杀而去。“杀啊,侵我中原者,杀!”
一直以来,他们这群没真正接触过匈奴的人,总将匈奴蛮夷想象成凶神恶煞的鬼怪,他们彪悍、凶狠,动不动屠村对北轩展开报复。他们对匈奴人的恐惧感由心而生,初次见到他们,心中毫无对抗勇气,生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京都。如今,看着被火弹吓破胆的匈奴人,轻松被风将军斩杀,他们顿时勇气与信心大增,他们再也不想被人说成靠祖宗庇荫才有了升职当官的机会,他们要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们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赵元嵩见北轩军气势大振,马上命令弓箭手换上重弓,重弓所配的箭矢均是铁质的,这种弓的弓弦较粗,力度大概有三石左右,北轩军中能拉开此弓的人不多,而且s_h_è 出一箭后,弓箭手手臂会有些脱力,需要休息一会才能s_h_è 出第二箭,但每个重弓手都是箭无虚发的,被军中人公认为是神s_h_è 手。
火弹在匈奴人矮胖头领头顶炸开,溅了他一身油,滚烫的油点在他身上润开,带来地狱之火的灼烧,他哀嚎一声,跌下马,翻滚中被大火吞噬。白神啊,他好疼,快来救救他!然而他们的神明根本听不见他的哀求,一支钢铁利箭噗呲一声穿入他的胸膛。
“天泰头领!”麻花辫胡子的匈奴大汉见了这一幕,睚眦欲裂地冲过来,看他的头领倒在火焰中再也没有动弹,他在悲愤中红了眼,举起弯刀对手下匈奴人大喊道:“杀,杀了这群中原的两脚羊……呃……”
麻花辫胡子大汉被九皇子误打误撞的一箭s_h_è 伤了手臂,他只觉举起弯刀的手臂瞬间失力,猛地又有一股大力将他向后拉扯,让他摔下马去,而后北轩领头将军飞出他手中长剑,一剑贯入他胸腹,这时他才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弥散在全身。咳,他胸口火辣疼,咳出一口血来,刚想翻滚着躲避北轩士兵刀剑,却见那将军驭马奔来,在从他身上抽出剑的时侯,手腕一个翻转,直接将他的五脏搅烂。最后,他只看清了那将军一双带着嗜血之光的眼睛。
头领与大勇士战死,匈奴人立刻吹起撤退的牛角。从来没见过能在半空爆炸的火弹,匈奴人如蒙大赦,调转马头赶快逃命,而在这期间,那些被箭羽s_h_è 下马的匈奴人,都被亲卫长带来的士兵捡漏补刀了,亲卫们团结在一起,一鼓作气,个个变得骁勇,将队伍排成锐利三角形,自发形成进攻箭矢阵,追在敌军后方。匈奴人边打边退,死的死伤的伤,有一位大汉发出一声短促狼嚎声,匈奴人放弃抵抗,转身败退而走。
他们不明白,那群北轩士兵明明一开始只是一群没有胆子的老鼠,为何会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凶猛的勇士?难道那个站在墙头跳剑舞的人是他们的萨满?难道他们真的请来了天神来助攻?
风敬德没有对敌人穷追不舍,放回一些匈奴残兵游勇,自此,Cao原上流传起北轩有火神庇佑的传言。
“啊~啊!匈奴退了,我们赢了!”初次与匈奴人战斗的士兵们,脸上洋溢起兴奋与自豪笑容,他们终于可以在人前昂起头,大声告诉那些喜欢讽刺他们的人,从今以后,他们是上过战场,杀过匈奴人的真正军人!
强国之路
第70章 升官发大财
五沙岭大战胜利的同时,京都风雨骤起。春闱刚刚结束,一位学子突然从永和酒楼后面的客房三层跳了下来,他身上带着一张用血书写的状纸,状告朝廷上某些官吏贩卖试题,营私舞弊,对寒门学子不公。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好多学子聚在衙门门口讨要说法,放榜时间一拖再拖,此次春闱貌似要黄。
庶三爷陪朋友吃饭,正好看到坐在窗边独自喝闷酒的赵元淞。庶三爷眸光闪了闪,走过去搭话道:“小公子如此饮酒,怕是会伤身吧。”
赵元淞抬起黑眸,里面带着微醺的朦胧,“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
“在下只是路人,见小公子面善,才会过来劝上一劝。”
“才不要你管,你走开。”赵元淞嗔怒道,因醉酒之故,两颊染上绯红。庶三爷的朋友见到惊艳连连,纷纷过来打招呼,想与之结交。这群人没个正经,都特别会玩,有人劝酒,有人套话,很快便知赵元淞是因此次科考之事而烦闷。“以我之才能定能高中,却被那帮寒门之子破坏,此次春闱要是作废,再开科举就要等到秋闱,可这不是让我失信于王爷嘛!”
赵元淞真的醉了,身边还没有其他人,庶三爷叫来店伙计询问情况,店伙计说与赵元淞同来的华衣公子有事急着离开,这位小公子便自己坐在这里喝酒了。听店伙计描述,庶三爷猜那人很可能是平南王世子。
“王爷?什么王爷?”庶三爷听到赵元淞醉呓,惊奇他见的人难道不是世子而是平南王?
赵元淞嘻嘻一笑,还抛了个媚眼,“才不告诉你,那是我的王爷。”
庶三爷几个朋友见他有趣,对视一眼,起了歪心思,三言两句便劝动他跟他们走。庶三爷坠在后面,神色变了变,最后敛目停下脚步,说自己有事先回侯府了。朋友们笑他总听他姨娘的话最是没劲,庶三爷也不恼,笑笑转身离开。
他从前奉行冤有头债有主,不能连累到小辈。如今暗卫已认主,他手中权力骤减,在花姨娘的咒骂与施压下,他的想法有了松动。赵元淞能与藩王勾结,可见也不是什么好的,就算不要他的命,给他添些堵也算是罪有应得。最重要的是,赵元淞是长乐侯夫妇的心肝宝贝,他要是倒霉受辱,这对丧尽天良的父母定会伤心,想到此,庶三爷胸中郁气全解,尽量忽略良知在心底煎熬的苦痛。
长长嘘了一口气,庶三爷绕路向长乐侯府而去。
科举舞弊一案终是捅到朝堂之上,御史大夫李大人捧着状纸死谏,“天下之患,不患材之不众,患上之人不欲其众,不患士之不欲为,患上之人不使其为也。夫材之用,国之栋梁也,得之则安以荣,失之则亡以辱。”一叩头,又道:“夫工人之为业也,必先淬砺其器用,抡度其材干,然后致力寡而用功得矣。圣人之于国也,必先遴柬其贤能,练核其名实,然后任使逸而事以济矣。故取人之道,世之急务也,自古守文之君,孰不有意于是哉?”又一叩头,“所谓文吏者,不徒苟尚文辞而已,必也通古今,习礼法,天文人事。择实材者,才有邦家之大计,治人之要务,政教之利害,安边之计策。”再叩头:“臣请陛下彻查此事,还科举以清明,还北轩国之栋梁。”
李大人当着百官之面,字字说得铿锵有力,又是与东夷单于和亲在即之时,两大藩王与友好番邦群聚于京,出了这种大事,皇帝陛下为了面子更是要彻查下去,当下恩准了御史大夫参奏,命廷尉令与大理寺正立刻处理此事。然而,此案一查,竟揪出朝廷小半官员,从中谋利最多的官员直指蒋相一家。
皇帝陛下大怒,敕令督察府全面介入。恰在此时,九皇子与督察府密探的折子送达京都,皇帝陛下看到三皇子私开矿脉,圈地屯兵,截杀兄弟,抢夺赈灾粮银,拥兵自重,更是气得直接推翻了御案,命督察府不用再查,直接抓捕蒋相。他亲自带着一队宫中禁军,直奔蒋贵妃宫殿,将人打入天牢。
不日,三皇子被押送回京,皇帝以赈灾不利为由,让他闭门思过。太常寺联合大理寺审理科举营私舞弊案,蒋相暗中贩卖考题营私舞弊之罪属实,蒋贵妃畏罪自戕,其他子孙与蒋正隆的罪名共四十多条,贪赃枉法、私闯军器库、偷到军器图纸、欺压百姓、□□,官不经商,谋害武阳赵氏一族等等,长长的罪诏卷轴写了二尺余。蒋家一夜倾覆,百十余口锒铛入狱。
科举营私舞弊一案牵连甚广,京都大街上除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巡逻,还多了禁军官兵与蒙面的督察府人缉拿嫌犯。庶三爷走在萧条的平安大街上,看到零星几个匆匆而过行人,暗叹这朝堂上风起云涌,同样也会在一朝一夕之间要了人命。
缓步走进欢悦楼,楼里的客人较往日少了五成,庶三爷站在二楼楼梯口,随意瞧了一眼大堂内情景,正在这时,酷似铃铛的姑娘正好从二楼下来,与庶三爷碰个正着,姑娘先是一愣,很快恢复镇定,还用帕子掩唇对着庶三爷柔柔一笑。
庶三爷微眯眼眸,在姑娘通过他身边时,轻轻说道:“赵二小姐马上就要嫁入平南王府了。”
姑娘脚步一顿,没有任何回应,与平常一样下了楼。
庶三爷想到突然被抓到好多把柄的蒋正隆,又回头看了看那酷似铃铛的姑娘,无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