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生,唐正言自己先骇了一跳。什么时候他竟对葡萄有了如此……念头?这也太过怜惜了,不得了不得了,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唐正言猛地站起身来,道:「时间已晚,我就不打搅了。该告辞了。」
葡萄见他突然起身,吓了一跳,跟着站起:「时候还早,在我家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温书呢。再说正礼正义还在客栈等我呢。」唐正言坚持告辞,葡萄挽留不得,只好闷闷不乐地送他出府。
晚饭时东方昊晔已知唐正言回去了,见葡萄用筷子戳着饭碗一粒一粒数米,便道:「先头我和你爹爹给唐正言准备了些科考的东西,明日你去给他送去吧。顺便看看他住的客栈如何?若是不好,咱们家在永和巷还有个三进院的小宅子,可让他搬去那里借住。不独他一人,我还收留了几位学子住在那里,他们正可以一起探讨学问。」
葡萄想了想,道:「我就不去了。还是让大哥去吧。」
东方君谦是世子,将来继承静亲王位,唐正言的学问人品今天他是看到了的,若无意外,中举是一定的,到时在朝廷上必定会有作为,他也乐得拉拢一二。只是看弟弟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过,劝说:「你和我一起去吧。」
葡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答应。
第二天东方君谦带着东西亲自去请唐正言,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说服了唐正言,带着全家人搬去了静王在永和巷的宅子和其他几位学子一起借住。
转眼到了科举那天。众多学子们排着长龙一般的队伍在贡院门口等着搜身进去。
唐正礼和小厮秦柱提着东西左张右望。唐正言拍了他后脑一记,喝道:「乱看什么?好生等着。」
唐正礼道:「方……那啥,四公子怎么没来?上次你去拜访王爷,我就没跟去,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世子殿下可真是尊贵,脾气也好,和四公子长得也像呢,就是没四公子漂亮。」
唐正礼自从知道葡萄的身份后,不能再『方亭』『方亭』的叫他了,乍然改口,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唐正言道:「我参加科举,他来做什么?他是静王家的四公子,身份尊贵,岂能来这种地方。」
唐正礼扁扁嘴,正要反驳,忽然『咦』了一声,道:「我好像看见他了……」
唐正言忙问:「哪里?」
唐正礼揉揉眼,道:「可能是我看花了吧。刚才有个人好像方亭哦,不过一闪就过去了,可能是我没看清。」
唐正言顺着他刚才的目光之处望了一会儿,隐隐看见对街后面一棵大树下露出一片淡青衫子的一角。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看错了。」
葡萄躲在树后,痴痴地看着唐正言顺利搜身完毕,进了贡院,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转眼科举结束,葡萄又偷偷地跑到贡院守着,见唐正言一脸憔悴地出来,几乎是被唐正礼扶回去的,心疼得偷偷抹眼泪。
东方君谦看不下去了,和弟弟私下商量:「葡萄对唐正言痴心一片,可那唐正言看来并无此意。你觉得他能接受葡萄吗?」
东方君诚道:「这种事强求不得啊。」
东方君谦嘿嘿一笑,道:「我觉得唐正言对葡萄并非没有意思。」
「此话怎讲?」
东方君谦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得意洋洋地道:「你没动过情,不知道动了情的人是什么模样。我见过唐正言几次,每次和他提到葡萄时,他都有些微的不自在。并非是厌烦那种,恰恰相反,是关心则乱。」
东方君谦后来借口去过永和巷的宅子两次,与唐正言有过接触,每次提到葡萄,唐正言虽然表面淡定,其实眼底的关心和矛盾之意还是流露出一二。东方君谦十分敏锐,有所察觉。
东方君诚哦了一声,道:「那你想怎样?」
「自然是撮合一二啦。」
「你别胡来啊。要是让爹爹知道了,饶不了你。」
东方君谦搂住他的肩膀,嘿嘿坏笑道:「放心,我已经和父王说过了,父王是准了的。」
东方昊晔现在有儿子在,许多事就不自己出手了。而且他对『抢走』葡萄的唐正言心有怨念,就很不情愿去撮合他们了。可是看着葡萄可怜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于是便指点长子替他出手,务必给弟弟寻个终身幸福。
东方君谦和他老子一模一样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被这么一煽动,立刻乐颠颠地准备出手了!
东方君诚闻言也很是心动。他与东方君谦是双生子,虽性格不同,但关键时候很是心有灵犀,何况他们都很疼爱弟弟,没道理看着葡萄继续郁郁寡欢下去。
如此二人设计一番,东方君诚又很是坏心眼地把某个曾经『得罪』过葡萄的人拉下了水。
远在齐府的齐横城忽然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喃喃道:「好端端地打喷嚏,可是有谁想我呢?」
他的妻子柳氏在旁笑道:「打喷嚏一个是想,两个是骂,你这两个喷嚏是有人骂你才对,偏做梦还以为谁想你呢。」
齐横城哈哈一笑,搂住贤妻道:「可是我昨夜服侍得不好,夫人肚里在骂我?」
「呸!你这没脸皮的玩意!」柳氏大羞,拧上齐横城的脸,听他哀叫求饶。
且说唐正言对即将到来的阴谋诡计一无所知,他从贡院回来,先是大吃了一顿,然后洗了个澡上床睡了一天一夜,动都没动一下,吓得唐正礼差点去请大夫。
等他睡醒后起身,好好收拾了一番,和唐正礼唐正义及小厮秦柱正正经经地一家人大吃了一顿,才终于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