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吃不住了?”小皇帝看着熙和面无表情的脸,低笑着问,“既然熬不下去,就吃吧。”
熙和猛地睁开眼睛,地上的粘花糕并没有摔碎,花色和形状都保持的很好。尊严和饥饿就摆在熙和的面前,过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他颤抖的伸出手摸上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粘花糕。但小皇帝比他更快,就在他的手接触粘花糕的瞬间,小皇帝一脚踩了上去。
“啊!”熙和吃痛,用力收回自己的手,双目怒视小皇帝。
绣着金龙戏珠图案的靴子踩在熙和白皙的手背上,手下面的糕点已经不复最初的形状。小皇帝先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再看看熙和的表情,狠狠用力碾了一下。
他说:“这么干净修长的手要是毁了,不知该多好。”
“你疯了!”熙和自己观察着小皇帝的表情,知道此刻他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这样一来,熙和还能不尽力反抗?
就在他准备全力反抗的时候,小皇帝把脚挪开了。他蹲在熙和面前,指着他手下的粘花糕,说道:“吃了它,朕就不折了你的手。”
碎成几瓣,沾上了灰的粘花糕被熙和死死盯着。经过这些天,他已经有些知道小皇帝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吃了,他的手绝对会被保住;但不吃,他的手未必就保不住。
“怎么,不想吃?”小皇帝嗤笑。
熙和猛地抬头,扑到小皇帝的身上,撕开他的衣服,吻上他的脖子:“臣确实饿了,不如皇上来喂饱我吧。”
小皇帝一愣,旋即大怒的推开他,见他摔出去还不解恨,走上去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混账东西,你莫不是想多朕来强的?!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不过是朕的监下囚!”
熙和干呕了片刻,小皇帝一脚正踢在他的胃上。他那种袖管擦了擦嘴唇,笑道:“皇上好大的火气,臣不过恭请皇上临幸,皇上不敢吗?”
“不知廉耻!”小皇帝怒极反笑,心里知道这是熙和的拖延之计,却也难念动心。不过是为了不吃粘花糕又保住手,竟然饶这么大哥圈子,甚至连身子也愿意献上。
熙和站起来,贴到小皇帝身上,暧昧的在他的耳边说:“皇上……”
“给朕在床上躺好!”小皇帝一把推开熙和,“不要耍花招,你现在要是敢轻举妄动……”
熙和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强上了小皇帝会有什么结果,他躺在床上,一边想着小皇帝这回打算用哪个玉势,一边不屑小皇帝乳臭未干,竟然不能勃起!
小皇帝见他表情复杂,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气不过。哪知,他刚拿出玉势,熙和就嗤笑出声。小皇帝哪里还不明白,男人最不能伤的就是这个。
“原来帝后对朕的玉势这么不满啊!”小皇帝满脸通红,不知是气还是怒。真刀真枪就上了。
转眼就是一个月,六月已到,御花园里荷花已经满池。宫里的内侍们已经开始准备捕蛙和知了。吴国安这个院判的平安脉也从两日一次,变成了一日一次。小皇帝有喘症这个宿疾,遇热,遇冷,遇惊都易发病。
熙和一个呆在密室里,卧在床上,拿着一张纸条看着。这几日他精神不济,身体也疲乏无力,还时常发热,畏寒的厉害。熙和虽略通医理,到底也没想到不过一次,他腹内就有了一个胎儿。
前几日,他终于通过藏在食盒夹缝里的纸条联络到了父王当年埋下的人。之下来的日子两日通过一日两次送饭的食盒开始了联络,熙和终于在被关押接近两个月的时候知道了外界的信息。让他欣慰的是,熙安虽然被软禁在王府,但并没有受多大的苦。
熙和反复看了几遍纸条,直到把上面的内容都背了下来。必须逃出去,这些日子所受的,他绝对会一一回报!
小皇帝并不知道熙和已经和外界取得了联系,他一个人遣退了身边伺候的,呆在寝室内,眼睛发涩:重生一遭,几番思量之后虽然顺应局势除了摄政王,却不得不面对大失军心这个局面;冀州以及平南等地,上将军们坐拥重兵、集结粮草,其心难测;关外苍族盘踞不肯归顺,不时骚扰边关,虎视眈眈;江南前朝余孽和遗老一个个立志反庆复武……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压在他的心上,让他焦头烂额,郁结难消。知道冀州以及平南会反叛,能准备的时间最多不过两年。内密司的探子虽可时刻回报,但天高皇帝远,他如何控制得了局势。这两年间,如果不能解决朝中派系之争,恐怕心腹之患未除,肘腋之疾就为虞了。大庆盛世,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否则让他百年之后如何有面目去见先帝和列祖列宗!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密折看了起来。是内密司的消息,略懂军事的人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冀州、平南两地,张若谷马腾风连日大肆集结粮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除开一将难求之外,这战一开,朝局必然不稳。江南余孽,关外苍族不定会在此时趁火打劫。
他想得这出神,忽见胡胜全一头大汗的捧着奏折走进来跪下禀报道:“皇上,秦相病重了!”
“什么?!”小皇帝瞬间变了脸色,站起身来连连问道,“怎么回事?”虽然知道秦卿必然活不到熙宁十四年,可是现下听到还是忍不住惊心。
胡胜全喘着气,不敢直面龙颜。
小皇帝拿起一个杯子就往地上掼:“你这狗奴才还不速速报来!”
胡胜全见小皇帝发怒,才哭着脸低声说:“只怕是不好了!”
“朕要去看看!”小皇帝一愣,忙叫人备轿。胡胜全一听,赶紧抱住小皇帝往前跨步的脚,苦苦哀求地说道:“皇上不能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