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李女士平日积威过甚,哪怕其身在天涯,只要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那如瀑布般的威严就会呼啦啦奔涌而来,令人腿脚发软。
还好,还好,李女士既没有打过电话,也没有发过短信,对靳大侠放养的政策也没有改变过,如此,甚好,甚好。
不过,陈威的电话倒是有好几个,几分钟前就有一个未接来电,靳策苦大仇深地瞪着那个署名“陈姓黄世仁”的联系人,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及时被理智阻挡,李女士送他的生日礼物侥幸逃过一劫。
瞧他神情无异,李戎就知道狂风暴雨消弭于无形,短时间内,自己,还有寝室的锅碗瓢盆等等,都安全了。
“大侠啊,中午要吃什么?”
靳策歪头想了一会,学校的饭菜都吃腻了,附近的馆子也差不多吃遍了,还真想不出吃什么好,李戎还等着他点了菜去打饭,靳大侠刚要说“容爷再仔细琢磨琢磨”,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那铃声的主人把他的胃口瞬间全打散了。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凄婉哀怨的女声响彻寝室,李戎打了个冷颤,搓了搓冒起来的鸡皮疙瘩,眼看那声音还有继续下去的倾向,急忙推了推呆滞状的靳策,“大侠啊,快接电话!”
被他这么一推,靳策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他只是觉得这首歌很符合他这段时间的心理感受,就弄成了陈威的来电铃声,没想到效果这般惊艳……
“陈姓黄世仁”的电话他打死也不想接,绝对没好事,把手机扔给李戎,道:“就说靳大侠死了。”
李戎临危受命,捧着烫手山芋按下接听键,陈威的声音清晰入耳:“靳大侠,起了?”
李戎看一眼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靳策,压力山大:“对不起,靳大侠驾鹤西游去了。”
“嗯?”陈威半是无奈半是好笑,“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回来了。”
靳策事不关己地听着这两人一个赛一个脑残的对话,仰头望天……花板,闭目养神。
好一会没动劲,他疑惑地看着李戎,无声问道:“打完了?”
“是的。”
“打完了你装什么哑巴!靠!死黄世仁,老子早晚把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校友都发配到阶级敌人里面去!”
“我听到了哦……”
“谁在说话?!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陈威那贱人呢?……我操啊!你又按错键!”
李戎惊恐交加地双手护胸,哭喊道:“大侠啊,小人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手机的按键跟正常的反着来,我我我一不小心就忘了!”
靳策深深地望着他,道:“你蠢得没救了!”
“哈哈哈……”一直在电话另一端听好戏的陈威忍不住了,他笑着道,“靳大侠息怒,为了聊表谢意,和不被发配成阶级敌人,在下做东请客,当然,听者有份,李戎也一起来,地点你们选,菜随便点,怎么样?”
“成交!”靳策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劳心劳力这么久,李大社长好不容易拿出点诚意来,却之不恭啊!
“走!宰黄世仁去!”
一顿饭吃完,靳策毫无悬念地继续给陈威当免费苦力。什么?你说靳策太好说话,一顿饭就被收服了?!错错错!大错特错!反正这饭吃不吃活都得继续干,与其饿着干活,还不如填饱肚子再继续被使唤。
每年的四月十五号到五月十五号,是交大和相隔一条街的C大共同举办的为期一月的社团活动月,今年活动月的主办方是交大,为了迎接这个活动月的到来,交大校园里随处可见各个社团的人来来往往,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靳策像小跟班似的跟在陈威身后,捧着好几个厚重的文件夹,身为文学社部长,想要在这样盛大的活动中办出新意,超越往届的部长们,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们社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才,为毛老是抓着自己一个外人不放?!
“我说,陈大社长,你就看准大侠我心软,不会拒绝你是不是?”
“怎么会呢?您都说自己是大侠了,当然会见义勇为,乐于助人,不是?”
“我……靠!”靳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郁闷不已,“不带你这样专坑熟人的!”
“不是熟人不好坑啊!”陈威有感而发地道。
“坑你祖宗!”
要说阴险程度,陈威自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一天至少一次,有时好几次穿梭于两校,靳策跑得都快半身不遂了,虽然可以操近道穿过一个公园,走直线距离,但是,他越来越觉得这腿不是自己的了。
“你这是典型的缺乏锻炼的症状啊,靳大侠,我也是为你好,让你有空走出寝室,亲近自然,活动筋骨,延年益寿。”
“这些好处您都自己留着吧,老子不稀罕,您好歹也是个社长,什么时候配个车,让老子享受享受福利,您就算还没有泯灭人性了!”
“这不是被哪个小毛贼顺走了么,最近太忙,没顾得上买新的,您再忍忍。”
“忍你祖宗!”
免费苦力靳大侠被高中兼大学校友,现任文学社社长陈威坑害算计,在水深火热的苦难中沉沉浮浮,以致筋疲力尽而频频旷课,一回寝室就睡得昏天暗地,连日升月落,斗转星移都茫茫然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