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用力闭了闭眼,竭力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嘶吼:“我想要知道啊,哪怕余生都活在悔恨和自责当中,哪怕我会如何的痛不欲生,我也想要知道啊……,究竟,是不是因为我,害死了他!!!”
迭戈愣愣的看着垂下头的夜洛,眼角渐渐敛下,遮住了眼中正在逐渐消失的某样东西……红袍下的手指也微微动了动,这样啊……
尧光看着眼里透着三分疯狂的夜洛,突然上前半步,同时将迭戈的视线遮住,用力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凝神直视夜洛,斩钉截铁的对着夜洛的说道:
“不是!不是你害死了他!我不知道非白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不曾说过,但,他的死亡不关你的事!
两百年前在你的成年礼上,我曾提起这件事,尧光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他说‘尧光,不关阿洛的事,你知道吗?原来我的劫从头到尾都与阿洛无关,我的死劫,不是我的劫啊!如果有一天我离去,而他知道了什么,因而放不下,尧光,帮我告诉他,不要因为我的死自责,因为,这一切,从来都与他……无关啊!’”
那天,那个白衣华发的青年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向来淡然平和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恍然,声音慢慢低逝,随后脸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丝极浓的嘲讽,当时他们明明距离的那么近,却在那忽然之间,他觉得他们之间隔着无数世界,他站在无数世界的另一边,即将消失,世界这一边的他抬手却只抓住了空气……
那天,他让他帮他照顾夜洛,他让他看好迭戈,混蛋!你倒是自己来啊,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脾气多坏!
“呃!”夜洛猛的抬起头看向了尧光,似乎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看到了满脸的认真与一丝极深的悲切。
“他的死与你无关,但这件事与你肯定是有着什么联系,肯定是因为什么,有什么在逼迫着他,所以,夜洛,你要活着,这件事怕是只有你才能知道真相!”
夜洛颓然的垂下肩膀:“这样吗……?我知道了,你们……走吧,麻烦了……”
神族平静下来之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神皇了吧。哥哥,我会让神族,让苍生都好好的。
尧光轻轻的叹息一声,拉着迭戈的手准备告辞,迭戈却忽然之间抬头,他看着颓然的夜洛眼眸里带着一丝释然,一丝痛楚:
“夜洛,他爱你!,非白他,爱你啊!”
所爱之人逝去,你何其不幸,但,他至少是带着对你的爱逝去的,我却从头到尾没有得他多看一眼,夜洛啊,你比我幸运呢。
夜洛再次抬头:“你说什么?!”
迭戈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哀伤而又寂寥:
“许久之前,非白就曾与我说到你似乎爱上了他,那时我问他,你要怎么办,他苦笑了一下告诉我说,大概从此以后只能离你远一点了。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注定了会对你动心啊,而且就在……前几天,他曾找过我,他说,他忽然间有了难过、不舍的情绪,他说,他已经栽了啊,大概早就栽了,可惜当时我并没有听懂……”
夜洛,你真的很不幸,但,至少他带着对你的爱离开,其他人可曾让他有丝毫挂念?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带着他的爱好好的,哪怕、这会让你很痛苦。
夜洛静静的听着,眼睛里燃起流某种光彩,却又渐渐的熄灭,他喃喃到:“可是,你,已经不在了啊……”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迭戈垂下眼睑,是啊……眼睛里有些微的哀伤浮现,非白到底是为何非要这么选择,他,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
是死一般的沉默,良久,迭戈忽然看向了尧光冲他展颜一笑,哀伤隐去,灿若春光:“我们走吧。”
“他需要一个人静静。”说完握住尧光的手,拉着他离开了典藏阁。
魔尊陛下瞬间愣住,只觉得他活了无数年,历经的风景无数却无一比的上妖帝陛下那展颜一笑,有过的所有喜悦心情,都不及被妖帝陛下这轻轻一握时的心情更来的欢喜。
“迭戈,你……”
妖帝陛下放开魔尊陛下的手,要多冷淡有多冷淡:“没什么,我回妖帝宫,你回你的魔殿吧!”
“那你刚才……”
“抽风。”迭戈看了一眼尧光,转身就走。
非白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尧光爱他,他一直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妖渊回来那天接到非白的死讯,他悲痛的无以复加,在魔殿,在他的面前,一时松懈之下,醉的一塌糊涂,被他趁机做出那样的事,他恐怕一直都不会知道,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正视。
尧光追上前去:“迭戈,你……还在生气?!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与你道歉,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已经气了那么久了,你消消气,别再气了可好?”
迭戈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却不曾阻止他跟着,夜洛与非白,夜洛爱着,非白也爱着,非白死了,夜洛活着。他与尧光,尧光爱着,他……早已经对非白死了心,尧光活着,他也还在,那么,就这样吧!
红衣翻飞的妖帝迭戈冷着脸,黑衣严肃的魔尊尧光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却有了笑意,二人连袂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夜洛篇完了,开非白篇,总觉得这坑有些填不上
第5章 请假条
前几天(十几天吧)忙忘了,今天想起来来请个假,因为赶着上学还有上学前期的军训导致长时间不能更新(虽然平时就更的挺懒的,几乎两天一更还不一定,很抱歉),大概还有十多天不会更,特写此假条,请各位大人批准,等军训一完,大概就会开启日更模式,谢谢各位理解(其实我想知道有没有人看)。
第6章 非墨非白——非白篇(楔子)
“毁灭……即是开始……光与暗啊……是世间唯一不能共存却又必然相互依赖的存在……”
是谁……在轻轻呢喃……你……是谁……这是……哪儿……?
“这世间最逃不过的……是命。你的、你们的,他的、他们的,去吧……去吧……去吧……我、既是你啊……”
我、吗?那么,我是谁呢?白衣雪发的少年逐渐睁开了眼睛,然后,开始遗忘。
………
直到,许多许多年后,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神皇陛下站在天渊,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虚空忽然荡起水样的波纹并且震荡的越来越剧烈,然后,轰然碎裂。
那仿若冰凿的俊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无奈而又释然哀伤的笑意,随即纵身跳入那因结界碎裂而露出的黑色裂缝……
白色的火焰从不知名处燃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焚尽一切,火焰熄灭,重新露出了原本空无一物的虚无,一切都似乎成了错觉……
只是,远处不知是谁在绝望的嘶吼。
混元树是会开花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是神族也是如此,因为开的太少,少到没有多少人有机会看到,更是因为混元每一次花开都预示着六界的一场大劫难,所以知道的人都宁愿他不开,甚至将混元花开当做了一种禁忌不去提起,导致没有多少人知道混元树其实是开花的。
神族第四代神皇祁泽,无端坐化于神界镜犀渊那天,混元树开了漫天的花,花瓣飞舞,满树的蓝色,第一次,混元花开的那样绚烂,美得是那样梦幻,却可惜,意味着更大的不详。
果然,镜犀渊传来祁泽神皇坐化的消息,可是却查不出任何原因,神族众老大惊,本以为还有什么大的祸乱,甚至各界高层都做好了备战的准备,不料等了千余年六界却依旧如常,除却神皇之位空了千余年,但是在千余年后,圣墟也走出了神皇非白,在非白即位后的接下来万年亦无事,六界开始忘记这件事。
非白他自出生开始就知道他与这六界万物都是不同的,同样也是密不可分的,他不是但却也是六界中的任何种族,生而与混沌浑浊的一面为敌,所以,即便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神族但还是成了神皇,——反正都一样,也就无所谓了。
非白成为神皇千年,唯一的不算爱好的爱好大概就是站在虚空之崖上眺望天之尽头。
没人知道为什么,除却他自己,或者说,他也不是太清楚。
因为,他虽然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他的敌人,但是那种生而为敌的感觉来的太过奇怪而又理所当然,若是只是混沌的浊面那些生灵还好,毕竟他生在清明,可奇怪就在混沌凶灵千千万,但他的宿敌感只针对一人。
他知道,他与谁终有一战,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
—— —— ——
第7章 非墨非白—非白篇(一)
非白一直不知道他的敌人是谁,直到那一天,他本来只是闲来无事在玄光台上打坐,可是无意间却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死大劫!
他是高兴的
因为他已经困扰了无数年,也,孤独了无数年。
那种此世唯一,无人可懂的孤独带着深入骨髓的冷,是的,他冷,无时无刻不在的寒冷不间断的侵蚀着他,而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和他一般的人在这世间出现,答案,也终于摆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