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番外 作者:落樱沾墨(下)【完结】(22)

2019-06-09  作者|标签:落樱沾墨 甜文 强强 前世今生 生子

  季同哭笑不得。

  “你怎么认识它们?你这么有钱干嘛不去药铺买。”程丫头坐到篓子旁边,盘起的腿上放着图柏,与季同隔了十步,面对面。

  季同撑着自己靠在墙壁上,“出远门带的药总有用完的一天,马行至荒原江海,连见个人都难,更何况要去寻铺子,如果不认识这些,只好病死在路上了。”

  他做了个病死鬼的样子,逗得程丫头和腿上的兔子‘咯咯咯’‘啾啾啾’的笑成一片,东倒西歪。

  “你去的远门有多远?去了哪里?你刚刚说江海,我没见过。”

  季同的眼里带着笑意,他那时饱读诗书,行遍江南江北河西河东,见过无数千里江山的美色。

  他给他们讲翠绿欲滴的江南夜雨,雨丝落在河面上,寒烟淡淡,如梦如幻。讲神秘奇异的西南,直耸入云的森林里虎啸狼啼,枝叶遮天蔽日。还给他们讲云南瑰丽的琥珀玉石在阳光下泛着琉璃剔透的光芒,讲平沙落雁,大漠孤烟。

  那是她和它永远都去不了的地方,见不到的景致。

  一人一兔坐在茅屋前,望着满天星辰,说等以后,很久很久之后,他们也要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看很多的风景,见很多的人。

  后来,丫头为她而死,多年之后的有一天,图柏独自躺在江南的一叶扁舟里,闭着眼听雨落在河面的声音,雨丝沾s-hi他的脸,他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用手捂住脸,喉咙发紧,哽咽声沉沉散尽了江南的雨幕中。

第58章 消失的使节团(五)

  季同的伤好的很慢, 所以就赖着不走,程丫头把自己的饭分给他一半, 图柏也把自己野Cao根分出去, 跳到季同手边, 直起来身体, 把Cao根认真丢进他碗里。

  季同惊奇说,“你养的兔子很通人x_ing。”

  程丫头睨他一眼,招来图柏和她并排坐, 端着自己的饭, 听季同想起来什么说什么,从魑魅魍魉的鬼怪能说到如何辨别千里马。

  图柏和丫头从来都不知道天底下有长着两个脑袋的人, 也没见过皇家的公主有多么绝美如仙子,他们总是听得忘我, 连饭都顾不上吃吃,野Cao也不啃了, 凑到季同面前,程丫头盘腿坐着, 图柏往后蹲在后腿上,纷纷仰着脸听他讲。

  一开始季同伤重不能移动, 就只能用嘴讲给他们听,后来他勉强能动一只手时就在地上用石头给他们画, 慢慢的, 他能走路后, 还会教程丫头一些武功, 擒拿手,扫风腿,用巧劲降服敌人。

  图柏就蹲在他们身后看,默默把那些招式记载心里,看见程丫头出错,忍不住提醒,它一说话,季同忽然扭头震惊的看着他。

  被发现了秘密,图柏只好谎称自己一出生就会说人话,所有窝里的兔子都不喜欢它,正好遇见程丫头,就跟她走了。

  季同大概是见多识广,很快便接受了兔子会说话的事实,并保证自己绝不外传。

  不必掩盖秘密,他们相处起来更加方便。季同用木枝作剑,教他们简单的剑法,和他们漫无边际的聊天,问丫头以后想做什么,爹娘到哪里去了。

  每次问起双亲,她就会冷着脸,咬着牙齿一言不发,将手里的木剑挥舞出去,带着一股凌然。

  见此情景,季同就没再问过。

  熬过了冬天,快到夏天的时候,季同从山中驯服了一匹野马,他就开始教程丫头骑马,他们常常跑进深山里很久,图柏有时候跟着,有时候待在家中等他们回来。

  有季同在身边,他们再也没担心过吃不饱饭,男人经常能猎到山中的野物,一不小心抓到兔子时,图柏和程丫头就好几天不理他。

  这样的日子大约多了半年,有一天,丫头裹着衣裳,蹲在正趴在河边把爪爪伸进河里洗菜的兔子身旁,摸摸它的耳朵,小声说,“阿兔,我有小宝宝了。”

  菜叶子‘吧唧’掉进河里,图柏爪子s-hi漉漉的缩在胸前,吃惊的看着她。

  程丫头有点不好意思,坐在地上,捏住它的爪子,给它擦水,“你不高兴吗?”

  图柏愣愣看了她,睁圆了眼睛。

  他高兴吗?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当时知晓丫头有喜后的感觉,那种历经漫长岁月风雨的滋味涌上 心头,胸腔里又酸又楚,又疼又麻,他高兴坏了,却一时间说不出来半个欢喜的字。

  大白兔跳过去,张开爪子,抱住程丫头的腰,趴在她怀里,死死拽着她的衣裳。

  程丫头撇着嘴,似乎也想哭,但最终也没哭出来,大大咧咧揉乱了图柏浑身的绒毛,重重的,一下一下。

  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季同高兴的两天都没睡着,抓起图柏往天空丢一下再接住,然后拎着他的两个爪爪,兴奋道,“我要当爹了!”

  图柏被他抛来抛去,眼都花了,一爪子挠季同脸上,趁机跳下来冲到程丫头身旁问自己要当什么了。

  程丫头把它爪子放到自己肚子上,“舅舅,阿兔,你是舅舅。”

  图柏眼睛一亮,围着她蹦来蹦去。

  丫头有了身孕,就不适合再住在这破茅Cao屋里了,季同卖了身上所有能卖的,在城郊的村落里买了一户小院子。

  他们搬了家,图柏和程丫头第一次睡在了床上,那一夜听着小院的门吱吱呀呀,床上的兔子连梦里都是笑的。

  他们在小院里住了没多久,季同收到了家中寄来的书信,说父亲病危,令他速速回去,季同一开始是只身回去的,他一来一回就要两个月,等再见面,程丫头肚子都鼓起来了。

  “我想带你去见我爹。”季同风尘仆仆回来后说了这句话。

  程丫头答应,带着图柏回屋收拾东西,却被季同又拦住了,“我们不能带阿兔。”

  季同说他家里有人会降妖驱魔,图柏去了是会被抓的。

  程丫头不愿意留下图柏,但眼见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等这次季同离开,再回来,怕是孩子都要生了。

  图柏与她千万交代,保证自己会在家中等候她回来,程丫头犹豫不舍,目光在季同和大白兔子之间流转,轻轻叹了口气,费力的蹲下身子抚摸兔子的脑袋,“我不走了。”垂下眼,“季同,你走吧,我和阿兔等你回来。”

  季同眼里隐隐有了焦急,“我这一去又要三两个月才回,若是你等不到了,要生产了,它一只畜生在你身边能抵什么用?”

  程丫头错愕抬起头,不敢相信他的用词,清秀的眉梢染上愠怒,地上的兔子圆圆的眼里一黯,目光无意间撞上程丫头的肚子,那一刻它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像季同一样永远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给她寻常人家姑娘想要的衣裳和糖糕,它不是人,它变不来钱。

  程丫头拧眉站起来,将图柏抱进怀里,转身往回走。

  没人能伤害她的家人,阿兔就是她的家人。

  季同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追上去苦苦劝了好几天。

  说到这里,图柏顿了下,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雨已经停了。千梵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

  图柏懒得化成人形,直接趴在他手臂上,探过去兔子脑袋,扒着他的手,低头伸出鲜红的小舌头往茶盏里一下下添水喝。

  千梵望着他粉嫩的小舌,喉结滚动,暗暗咽了咽口水。

  正喝水的兔子仰起头,歪着脑袋,眼中有几分戏谑,声音因为说了一夜的话而有些沙哑,“看见我的真身也会有感觉吗?啧……”

  这啧的一声可真撩人,千梵脸上猝然一红,滚烫的红晕迅速从耳根后蔓延到了胸口,腹下流畅精悍的肌理都似乎泛红了。

  图柏心猿意马的想,“这么害羞……也会很敏感的。”

  大兔叽把尾巴一绷,有了几分情动。

  懒洋洋的伸出爪子推了下僧侣,千梵顺着他挠痒的力气配合的往后躺下去,然后图柏纵身一跃,跳到了他胸口,居高临下的将人压在身下了。

  他凑过去舔了舔千梵的喉结。

  千梵浑身绷紧,手在身侧握紧,拼命忍着自己别将这只撩闲的兔子翻下去,剥开尾巴做点见不得人的事的冲动,他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然后呢……走了吗?”

  图柏在他胸口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卧下来,半眯起眼睛,“她不肯走。”

  程丫头自然不愿意离开,但心里也舍不得季同,终日精神都不大好,有些动了胎气,图柏不忍她为难,想方设法劝了她好几日,才与她商定只去一个月便回来。

  图柏还记得送她走的那天黄昏,夕阳在天边烈烈如血,柔风吹拂低矮的野Cao,他就这么看着他的丫头走进璀璨的夕阳里,一走,便是永生永世不想见。

  他们前脚刚走,小院里就来了一伙人,那些人不抢银钱财物,却盯紧了他,手里拿着带勾刺的笼子要将他捉住。

  图柏惊恐的在他们脚下逃命,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上被那些人随手携带的吹箭扎得血淋淋的,雪白的皮毛上沾上鲜红粘稠的血液。

  他疯了般的逃,拼命的跑,一次又一次从勾刺笼子里挣脱出来,血r_ou_被勾刺勾扯开,露出一截散发着温热的白骨,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疼,歇斯底里的想要活下去。

  他还没等到丫头,他不能死。

  那些人在昏暗的胡同里搜索他的踪迹,低声交谈,说话声传进图柏耳中,那双惊恐的小眼慢慢沉静下来,呈现出望不见底的y-in郁。

  他听见他们说,“季公子说内丹在那只兔子身上,不会错的,你见过这么狡猾不要命的畜生吗。”

  图柏怔怔躲在角落里,血水和脏污粘在他的身上,遮住了它如雪般白的皮囊。

  大半年的光y-in在他眼底飞快划过,季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锥子,将他的心戳出血窟窿,肆意带走了他身上残留的温度。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22/57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