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柏靠在千梵身上,“等你你又凶我,啊,我心痛。”
说完,他弯腰捂住了肚子。
杜云嫌弃的看他,“心疼你捂什么肚子,能演的像点吗。”
这时,千梵却突然弯腰将图柏抱了起来,他一手摸到图柏身上刹那间出的冷汗,急道,“阿图。”
图柏脸色惨白,抓住千梵的袖口,手背绷起苍白的青筋,“我肚子疼。”
众人心中一凛,等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
解羽闲将马车让了出去,一路带众人回到了衙门里。
刚走到那间铺满了稻Cao的屋子外,就听见里面传来柔柔的叫声,图柏强行从千梵怀里挣脱下了地,一手按住肚子,一手扶着门边,咬牙说,“你们……不准进来。”
“我帮你。”千梵上前扶住他。
图柏额头氲了一层冷汗,脸色发白,唇瓣却被他咬出了血,殷红的刺眼,他勉强笑了下,喘着气,抓住千梵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眼底渍出一层暗红色的雾。
他的眼形锋利稍薄,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凌厉,他看着千梵,什么都没说,对方却明白了。
这是他的尊严,他能接受自己像女人一样怀孕,却不能任由自己抛弃男人的冷铁般的刚毅,在人面前呻|吟辗转示弱。
千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狠狠抽疼起来,却不再强求进去,吻了下图柏的唇角,“我在门口守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打扰。”
图柏露出欣慰的笑,蹒跚的走进了屋子。
杜云也被吓的不轻,“你就这么同意了?让他自己生?”他走了两步,“他要是出事了怎么办,现在是任x_ing的时候吗!”
千梵长身玉立站在门前,手垂在袖中,一言不发,眉眼平静,像一尊静立的佛像。
杜云实在不明白都到了这种时候怎么还能任由他胡来,他还想再劝几句,他们可以不进去,可千梵是他的人,怎么能不进去,女人生个孩子都险象环生,更何况图柏这个大男人。
解羽闲从身后抱住他,将他的头转过来按进怀里,低声说,“嘘,什么都别说,我们等着就好。”
他抬头望向千梵,从这人一向威严沉静的身姿上品到了一丝不同,他的额角紧绷,脖间两条清晰的颈动脉突兀跳动着,他看起来并不像他表现的不动声色,而是拼命艰涩的隐忍着。
有的人需要陪伴,有的人需要理解,他明白。
图柏将门合上,化成大兔子扑到了地上,他的腹部疼的难以形容,像是有什么正搅弄着他的肝脏。
然而,他终于从这种煎熬的痛苦中感觉到了一些异常,有东西一边疯狂搅着他的肝脏,一边动来动去,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肚皮动了一下。
这一刻,图柏才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兴许还真有点什么玩意儿。
他痛苦的趴在地上,转头看见角落里的小母兔竟然坐卧着,而屁股下一团红红的小东西,显然是已经有生出来的了。
图柏目瞪兔呆了片刻,也学着用前肢撑起上半身,心道,“似乎看起来也挺好生的。”
图柏就抱着这个想法,默默努力起来。
屋外的人焦急难耐的等着,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一整夜。
直到黯淡的黎明浮出云层,屋里突然传出一声闷闷的啾——
千梵眼前一黑,险些摔倒,转身扶住门框,竭尽全力压低稳住自己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带着颤抖,“阿图。”
屋里又静了一会儿,图柏有气无力说,“进来。”
千梵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轻推开门。
入目能看见两只兔子隔了几步卧着,其中一只要死不活的翻着肚皮,一只爪爪还不由自主抽动着。
千梵不敢抱他,用披风轻柔的将他盖住。
图柏其实没想象中那么虚弱,他就是生了一夜,快饿死了。
杜云也蹑手蹑脚走进来,小心翼翼蹲在图柏旁边,先看了眼图大爷,又看了眼那边喂n_ai的小母兔,抓耳挠腮,半天才小声问,“你生的小兔叽呢。”
图柏枕在千梵手心,意兴阑珊的吃着喂到嘴边的青Cao,扬了扬下巴,“那边喝n_ai。”
他又不会下n_ai,幸好千梵机智,先前喂小母兔了很多黄豆,保证它n_ai源充足。
杜云顿了顿,“你生了几只?”
图柏用脑袋蹭蹭千梵的手指,竟流露出几分羞涩,“一只。”
杜云又问,“母兔生了几只?”
图柏觉得他真烦,不想搭理他,“五只。”
杜云哦了声,老图一只,母兔五只,现在一共六只,没毛病。
然后他认真的蹲在母兔身前,怕惊扰它,还离了一些距离,说,“但是……哪只是你生的?”
图柏一愣,顿时惊得坐了起来,望着那边正挤在母兔腹部哼哧哼哧喝n_ain_ai的六只一模一样粉嫩没毛的兔崽子,心往下一沉。
对了,哪只是他生的来着。
第77章 终章
刚出生的小东西都长一个模子, 粉粉色, 软绵绵的,小眼还不会睁开,头上有两只没毛的小尖耳。
图柏蹲在母兔身前瞅了半天, 也没从这几只丑了吧唧r_ou_呼呼的小东西身上认出哪只跟他有关系。
大兔子蹲坐在后肢上,直起身子, 两只小爪缩在胸前对爪爪,扬起脑袋, 尴尬的说, “我忘了, 我怕它饿着,就直接把它拎过去喝n_ai去了。”
千梵将他抱进怀里, 摸了摸他身上因为出汗而潮s-hi的皮毛,“无碍。”停顿了会儿,说,“先都养着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
图柏匆匆吃了一盘青Cao,用热毛巾简单擦洗了一遍就跑到稻Cao屋里去看小兔子。他走前叮嘱其他人不准进去打扰母兔喂n_ai,杜云几个人就搬着小板凳齐刷刷蜷在门槛外面,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
杜云忧郁的撑着腮帮子, 说,“哪个是我大侄子欸,我瞧着长得都一样, 跟耗子似的。”
其中一只‘耗子’他爹立刻不乐意了, 图柏伸脚就要把杜云踹个跟头, 结果还没挨上杜大人的尊臀就被横c-h-a出来的手拦住了。
杜云往后一看,一蹦三尺跳到解羽闲身后,“你打不着,打不着。”
见千梵微微皱起眉,解羽闲无奈的拍了下杜云的屁股,“这么有活力?”
杜云臀部下意识一缩,鹌鹑似的躲在他身后,不吭声了。
贱人自有妙法治,杜大人已经深切的认识到他上下两个洞,总要有一个闭着才好。
图柏十分满意解羽闲对他的调教,负手踏入了铺满稻Cao的屋子。
刚刚下崽的母兔很敏感警惕,不过它熟悉图柏的气味,嗅到他进来,侧躺在稻Cao上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图柏从身后拿出一把青Cao,蹲着喂它,眼睛不住的扫着趴在它腹部喝n_ai的六只小兔子,暗暗的想,“到底那一只是我生的,看着都和我不像,还真挺像耗子。”
他幻化回原形,蹲坐在母兔身前,伸出爪爪戳了一只把肚皮吃的滚瓜溜圆的小兔叽,一群兔叽里就它吃的胖,小兔叽被他戳了一下,噗通从母兔的腹部滚到了地上,仰着小肚皮里发出娇气的啾啾声,图柏咧嘴,“哎,你看,好傻。”
千梵笑着lū 了他一把。
杜云在身后道,“说不定就是你儿子。”
小兔叽细皮嫩r_ou_,满身都是红彤彤的,躺在地上扭了几下,笨拙的翻过来,眯着小眼睛嗅了嗅,它还不会走路,爬起来东倒西歪,就这么竖着小孩小指细的尾巴哼哧哼哧爬到了图柏脚边,然后像是累极了,小爪一松,一头栽进图柏柔软的腹部下面,小爪子揪住他的毛,不动了。
图柏惊疑的抬头,指着肚子下的小兔叽,说,“它是不是要碰瓷。”
不就是戳了它一下嘛。
千梵原本平静的眉眼忽然出现一丝浮光掠影的笑意,初夏的阳光照进屋子,落在他儒雅俊朗的侧脸,他的眼里像是午后微波粼粼的湖面,荡漾着细碎的涟漪,他单膝跪下,将图柏肚子下的小兔子捧进手心,轻轻亲了下它光溜溜的小身子,“阿图,他是我们的孩子,他认出你了。”
图柏看起来有点不相信,他亲自生的他都认不出来,这小东西怎么就能。
于是他伸爪将小兔子拎下来,放到地上,自己往后挪了几下屁股,直勾勾的盯着它,说,“来,过来。”
小兔子伏在地上,孤零零的哼哼唧唧。
千梵有点心疼的想去抱回小兔子,“它还小。”
图柏道,“我就试试,也没打算它真的能……”
话没说完,那只小兔没头没脑的嗅了一会儿,竟笨拙的向图柏爬去,撅着细细的小尾巴,看样子还有点兴冲冲的。
图柏眼里骤然一喜,不等它跑来,就一个跃起跳到了小兔子跟前,把小东西震的一蹦,一爪抄起它,抱住来激动道,“我儿子哎!快看快看,真是我儿子,我儿子真聪明!”
他举着小兔叽给这个看一眼,给那个看一眼,把小东西给晃的眼花缭乱,幸好千梵连忙将他的爪子按了下来,阻止了图大爷高调晒娃。
图柏用爪爪掐着小兔子的小肚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小兔叽果然被他晃晕了,张开小嘴吐出一个n_ai泡。
图柏喜道,“哎,好可爱。我儿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