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宇没有说话,而是深吸一口气,鼻腔满是岳哲的味道,这几天以来,他的家里,尤其是床上,全是这熟悉的清新的味道……实话说,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坏。
岳哲的脸在彭宇颈间蹭了蹭,然后轻声道:“彭哥,我好像很喜欢你……”
这话出口,彭宇震了震,他惊讶于这句话带给他的触动和悸动,同时松了一口气,岳哲说的是“喜欢你”而不是“爱你”,他最怕同志之间爱得要死要活了,他们原本就承受着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巨大压力,此时的他,只想找一个可以平静的过日子的人……岳哲,虽然年轻了些,但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挺怕你拒绝,但是……”岳哲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坚定无比,“彭宇,给个准话吧。”
此时,彭宇感觉内心被他忽视许久的一颗名为寂寞的种子正在迅速发芽,寂寞不同于孤独,孤独是种决然而美丽的心态,有些人在孤独中自得其乐,有些人却难以承受孤独,渴望打破孤独的枷锁,由此产生名为寂寞的痛苦情感;寂寞的人,无论外表多光鲜多引人注目,却无一不希望加入他人的世界……彭宇承认自己老了,世人都说三十六是青壮年,正值事业有成家庭圆满的时光,可是一直孤然一人的彭宇承认,自己太寂寞了。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到暮年时,寂寞时说句话,身边连个应声的都没有。
可是他更害怕,害怕自己娶了个不可能会爱的女性,两人相敬如宾,犹如最熟悉的陌生人,即使不是孤单一人,心却永远寂寥。
温馨的烛光中,两人相拥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彭宇终于开口道:“好。”
这个“好”字,掷地有声,那时的彭宇,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赋予了什么样的期盼和感情。
岳哲欣喜无比,热切的吻上彭宇,四片唇瓣火热的相触,两条舌缠绵的相抵……这个百余平米的房子,从未如此温暖过。
彭宇不是第一次进入岳哲的身体,事实上,在这张床上,他们已经做过了十几次,没有一次不激情,可是这次从没有像这次一样,满足感溢满整个屋子。
“嗯……彭宇……”岳哲剧烈的喘息,彭宇在他身后打桩,他扭头,迎上彭宇的吻。
体内的某一点被彭宇的坚挺撞上,岳哲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呻吟,随即而来的激烈抽插让他腰一软,险些瘫倒在床上,彭宇大手一捞,及时抱住他,让两人的契合得更紧密……
那夜,岳哲第一次被插射,彭宇也是第一次把身下人插射,整个过程酣畅淋漓;在床上,两人出乎意料的默契。
一月中旬,这个城市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亦是数年来的第一场雪。这场雪下得异常大,虽然不可与北国的风雪相比,在南方却实属罕见。
岳哲很欣喜,穿着不算厚实的制服,在彭宇小区楼下的积雪中打滚,还和院子里的小孩儿打雪仗,他脸上洋溢着笑容,那笑容青春四溢,如果他不是穿着制服,恐怕会被误认为是个大学生。
彭宇刚下班,见到这情景,乐了,下车抓起脚边的一把雪,捏成松垮垮的雪球,冷不丁砸在毫无防备的岳哲背上,岳哲回头看见彭宇,笑呵呵的跑过来。
雪向来有种奇妙的魔力,虽然它阻碍着全城的交通、让人鞋子裤子永远半湿,这些麻烦却完全不能阻止人们雀跃的心情。
彭宇捏捏他红彤彤的鼻子,说:“别冻着,上楼去。”
岳哲倒不甚在意:“这算啥,我家乡那儿每年有三个月大雪封城,积雪的厚度到人膝盖以上,我小时候天天和同龄人出去撒野,回家总要被我妈狠抽一顿……”
彭宇知道他想家了,不作声色的捏捏他的手,说:“我可不跟你似的……走,吃东西去。”说罢转身正欲进入楼内,下一秒,一个冰冷刺骨的东西被塞进他衣衫里,他一个激灵,匆忙把那东西抖落,回头看见岳哲得逞的坏笑:“这个是回送您的!”
彭宇随手操起地上的雪扔向岳哲,又好气又好笑:“你小子给我过来!”
岳哲跟只猴般灵活的窜来窜去,避开那些雪团,笑道:“彭哥千万别跟我客气!”
彭宇追着岳哲闹了会儿,速度、体力和敏捷都比不上警校出生的岳哲,累得直喘气,身上也又潮又凉,很不舒服,于是招呼岳哲别闹。
岳哲煞有介事的拍拍彭宇的脑袋:“大叔叔,你需要锻炼。”
“滚,我这老胳膊老腿儿还是算了吧,”彭宇捉住岳哲的爪子,牵着他回家,“晚餐弄什么好吃的?”
这段时间下来,彭宇发现岳哲的厨艺不错,家常菜弄得不比王婶差,于是往老宅跑的次数更少了,嘴馋了向岳哲点菜就是。
“我晚上要回局里值班,晚餐从简。”岳哲说道。
彭宇皱眉:“又值班?你昨晚也去值班了。”
岳哲无奈的耸耸肩:“临近年关,全国都在严打,刑警还比片儿警轻松些,那些片儿警才叫一个不眠不休全身心为人民服务啊……”
“有危险吗?”
“应该没有,年末虽然是犯案高峰期,但是都是些贪着钱财的盗窃抢劫,过几天就没事了,罪犯也要过年的不是……”岳哲掏出钥匙打开门,皱起眉扯扯衣服,“制服的质量真差,既不保暖又不防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