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嵘【完结】(4)
2019-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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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再次联系,竟是这种场面。
她上周和我说公司有事,要出差半个月,我也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她那天的心情也很好,还说等她回来要给我一个什么大惊喜。郭宇坐在位置上,开始缓缓叙述上一周最后与乔淑萍相处的情景。
她说她是周日晚上八点的飞机,飞往香港。行李还是我和她一起整理的,可是周日中午时她突然说要出去一趟,我问她是什么事,她只说保密,等她出差回来后同着那个惊喜一起告诉我。我也没在意,随她去。只是我怎么也不是想到,她中午出去,直到晚上,接近航班起飞时间了还没回来,我打她电话,刚开始是不接,而后直接显示关机状态。我才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到这儿,郭宇沉默了下去。
并排坐的乔桑尼抬手轻拍了拍郭宇的后背,以示安慰。
郭宇陆陆续续又讲了一些乔淑萍失踪后他们搜索的经过。
司徒嵘听着,记下几个关键点。
目光却时不时往郭宇身边,乔桑尼身上瞥。
郭宇讲述完后,司徒嵘又问了几个问题,便没再为难他们去想与死者最后接触的时光,带着他两走出接待室。
外头几个乔家人还在外面,见了三人出来,一拥蜂往他们这儿过来。
几个已经来上班的民警跟着过来,隔开家属与法医的接触。
同组负责的民警张新欧过来,凑到司徒嵘身边,嘀咕了几句,司徒嵘一怔,抬头,往郭宇那看了一眼。
神情杂乱。
乔家人陆陆续续离开警厅,司徒嵘和几个民警目送他们离去。
乔桑尼是最后离开的,他站在人群最角落,俊美的脸上除了忧愁外,别无它意。
一身淡色的衬衫更衬得乔桑尼浑身低落的情绪。
司徒嵘静静望着他。
乔桑尼跟着众人往外头走,某个瞬间,乔桑尼突然停住步伐,猛地一个回头,不偏不离,正好对上司徒嵘凝视他的目光。
司徒嵘站在远处,身边,一个年轻警察小伙子跟着。
司徒嵘一身刚换好不久的白大褂,清爽的短发,目光寂静深邃,略微泛白的嘴抿成一条线,脸上的表情是一贯不变的肃静。
乔桑尼就这样站在警厅大门口,与司徒嵘四目相对,良久,终是乔桑尼先动容,扯着僵硬的嘴角,朝面无表情的司徒嵘点了个头,转身,一步一步,跟上前头的乔家人,离开司徒嵘的视线,渐行渐远。
是司徒嵘身边的张新欧拍了几下司徒嵘唤回他出鞘的神志。
司徒法医,人都走了,别看了。说这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司徒嵘收回神,扭头,凉凉瞥了眼张新欧,嘴巴扯了几下,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被无视掉的张新欧一急,紧跟上司徒嵘的步伐,司徒嵘是准备往停尸房去,张新欧边急着跟上前头人的步伐,边不停囔囔:刚郭法医已经鉴定过了,没错的,死者腹腔里确实有个三个月大的婴儿
寂静的深夜。
悦铭小区里,司徒嵘正在自个儿公寓里,吃着干巴巴的外卖,看着电视新闻报道,放在一边的手机滴滴答答响了起来。
是警局里的电话。
司徒嵘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张纸擦了下嘴角的油渍,伸手去接电话。
司徒法医,又发生命案了,在你们小区对面的小区里
司徒嵘握着手机,往阳台上走,往外眺望,果真,外头吵杂声一片。
呼啦呼啦的警车声,打破了今夜的寂静。
第三章
案发地点就在司徒嵘所在小区对面,那片新开发销售的小区群。
月黑风高夜。
司徒嵘赶到现场时,警戒线拉着,楼道被封锁了,司徒嵘穿过重重围观者来到黄色警戒线前。
身后从局里赶来的郭法医也到了,一身白衣大褂,提着工具箱,来到司徒嵘身边,打了声招呼,两人往里头走。
之前乔淑萍的案发现场司徒嵘那时还在青海市,并没有参与进来,了解到乔淑萍的现场情况也都是从照片上以及众人口里得知的。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是进门后,司徒嵘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房间的空调是关着的,这又是一套业主刚在装修还未搬进来住的房子,尸体出现在这里,密闭空间,尸体腐烂味让隔壁邻居产生了怀疑。敲不开门,只好报警。
郭法医拿着工具箱在尸体身边摆弄,司徒嵘环顾了圈房间里的情况:这是典型的两室一厅,装修得绝对可以称得上高档豪华,当然,如果没有在主卧室发现那具尸体的话。
主卧室墙壁上溅满了献血,毫无规律,四处飞溅的血迹。
床铺摆在房间正中央,床单被褥一片凌乱,整张床几乎都被献血染红了,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死者赤.裸的被牢牢绑在床头。
头颅也不见了!
司徒嵘怔怔地站在案发现场,在场的刑警和郭法医也同样震惊。
司徒嵘看向郭法医,一瞬间,回想起了今日上午送走乔家人后,他去验尸房,与郭法医接触时发生的一幕幕。
那时今天早上的事情。
张新欧没有和司徒嵘一道去找郭法医,半路被齐队叫去帮忙了。
司徒嵘独自前往。
郭法医把乔淑萍进一步尸检报告递给司徒嵘看,腹腔里确实检出胎儿迹象。
司徒嵘接过报告单,并没有急着往上头看,脸色不太好。
一脸疲惫的郭法医同司徒嵘一起,苦恼地盯着面前解剖台上那具无头骨架发愁。
司徒嵘把报告单拢了几下,低声问郭法医:案发现场你在吧?
郭法医点头。
描述一下。司徒嵘把手里的报告单塞还给顾法医,移开脚步退离解剖台几步远,稍年轻于司徒嵘的顾法医紧跟着司徒嵘,走司徒嵘身边。
边跟着对方,郭法医便回想之前的场景:发现尸体时已经是距离死亡时间三天后了,夏天的温度又高,我们一伙人进去时扑面而来是恶心的恶臭味,空中不断地飞舞着大苍蝇,尸体当时已经高度腐烂,赤.身裸.体地被绑在一张木椅上,正对着门,手臂扭着被绑在背后,双腿也分别被绑在两侧的椅子腿上。身上的皮肤也因此肿胀起来,生前无数次挣扎后皮肤已被撑破,最恐怖的是脖子上空荡荡的,头颅不见了!尸体变形肿胀,但当时依着尸体娇小的体格加上赤.裸的器.官来分辨,多少是女性。郭法医边说,边再往解剖台上那一堆整齐排列的尸骨看过去,却是一阵唏嘘:这位司徒法医果是同传言中的一样,自负狂妄,竟采取这种极端的高温水煮法来辨别尸首。
却是有胆识。
司徒嵘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搬了板凳坐下来,郭法医跟着过去。
两人对视,良久,司徒嵘才道:齐队那边有线索了吗?
郭法医摇头,很少,凶手的手法干净利落,尸体和案发现场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物品。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经过伤口刀痕比对,凶手用的是医用手术刀,手法也熟练,齐队那边首先把凶手定在医务人员身上。
司徒嵘看了郭法医一眼,站起身,并未再说什么,缓步走到解剖台边,伸出手,在尸体脖颈断裂处,比画了一下,清冷的声音凉凉低声囔道:干净利落,一刀致命。
郭法医又紧紧跟上司徒嵘的步伐,边走边祈祷着:现在,只希望快点找到死者头颅,我们在身躯上未找到的线索疑点,说不定可以在头颅上找到。
司徒嵘收回比画的手,垂下眉,解剖台上的白骨,一周前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司徒嵘眼神一深。
头颅,吗?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乔淑萍时,她的模样,嫉恶如仇,凶神恶煞,说出来的话也毫不留情:请你立刻马上离开乔桑尼,离开乔家。司徒嵘你给我听好了,乔桑尼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不是念及两家之前的情义,我今天不会只是口头上的警告!
司徒嵘次日清晨醒来时,睁开眼,冒入脑海里第一个画面依旧是昨夜那场血腥的画面。
卧室的窗户没关,晨风凉凉吹了进来,司徒嵘从床上起来,穿了拖鞋往浴室里走。
走出家门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他住在十五楼,出门,等电梯,下楼。
负一楼,直往地下车库去。
只是才走到车前,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张新欧的电话。
司徒法医,今早有人报案,在城区公园外的湖里捡到了一头颅!
到达警局时,司徒嵘带的实习生已经用死者的牙髓进行DNA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是乔淑萍的头颅。
人类的牙髓里保存着完整的DNA链条,从这一步检验死者身份,更为快速可靠。
刘露对换好衣服过来的司徒嵘道:老师,今天湖边发现头颅的事情媒体也介入了,和这两天发现的无头尸案,新闻上已经传开了。
司徒嵘嗯了一声,没有多大反应。
这种事情,正和了媒体的口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道道。
揪出犯人的这种任务,并不是媒体所要做的。而是他们这群人。
为死者说话。
司徒嵘带上口罩和手套,开始对摆放在解剖台上的头颅进行检验。
孤零零的一块头颅,因为肿胀变形而张大的嘴仿佛被牢牢固定在了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早已面目全非的面容,司徒嵘紧缩着目光盯着她看。
脑海里闪过的,是乔淑萍生前浓妆淡抹的模样。
乔淑萍和乔桑尼为亲姐弟,长相,七八分相像。
两个多小时后,司徒嵘从解剖室走出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走廊那头,在外头不知等了多久的张新欧见到他出来,连忙快步走到司徒嵘面前来,挡住司徒嵘的去路。
司徒嵘停下脚步,往张新欧那看。
张新欧是看出司徒嵘此刻情绪不太好,也是,犯罪现场残忍,凶手行凶手段更为残忍。
面对那支离破碎的死体,并且还是认识的一个人。
司徒嵘心情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司徒嵘抿了唇,眉头皱着,问道:什么事?
张新欧抬手摸了下刚剪没几天的小平头,朝外头使了个眼色:外面自称是乔淑萍弟弟的人要找你,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话还未说完,司徒嵘已经上前几步,透过走廊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外头后院里,一颗树下,果真站着一男子,高高瘦瘦的。
乔桑尼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
夏日的太阳热得烫人。
张新欧小步跟了上来,还未站稳,司徒嵘突的一伸手过去,拇指并食指,在张新欧脑门上弹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袭击,张新欧夸张捂着脑袋哇哇直叫,往后退了一大步,站稳后才可怜巴巴抬起头看着司徒嵘,莫名其妙:干嘛打我啊?
司徒嵘呢,往外头再看了一眼后,回头对张新欧冷冷哼了一声:你就不会让人家进来等啊?
说着,也不管张新欧什么反应,拔腿就往外头走。
步伐还挺大。
留下张新欧站在原地,摸着脑袋:
第四章
乔桑尼闷闷地不说话,跟在司徒嵘身后,跟着司徒嵘绕进警厅,来到司徒嵘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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